开幕式结束,T台上模特步步生风摇曳幽姿,台下座无虚席,灯光闪烁。
鹿鸣跟着顾津若几人坐到了一个极好的位置,她一边看着一边举着手机准备看见喜欢的就拍下来。
顾津若见她手一直举着,不禁问道:“举了十几分钟了,手酸了吧?”
鹿鸣眼睛都快长在这些模特身上了,目不转睛的回道:“是有点。”
顾津若低笑,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别拍了,后面有摄影团队,肯定比你拍的好。”
鹿鸣扭头往后面扫了一眼:“这些是微光的摄影团队吗?”
“嗯,明天让wendy把照片发到你邮箱里面,专心看吧。”
鹿鸣应下,转头又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你给我配的那个保镖小姐去哪了,刚才遇见那个人她怎么没出现?”
“她受伤了,送她去了医院。”顾津若随即又立刻安抚她:“不是很严重,以后也没什么危险了,你放心。”
“是那个李试月干的?”鹿鸣心下一惊,这种场合都敢动手?
顾津若眸色深了深,微微摇头:“今晚来了很多人,还在查。”
“那…能不能告诉我,她是做什么的?”
“她很危险,”顾津若神色微变:“呦呦,不要试图去了解她更不要对她开始好奇感兴趣。”
开场秀结束裴西湖和姜琉璃才回来,两人脸色都不好看,甚至姜琉璃的眼眶还泛着红。
没顾得上去问,顾津若身边走过几个不得不与之寒暄的重要人物,几人跟着一同打了招呼。
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工作人员也开始着手收拾并维护现场。
经过这一晚上,苏闵行总算意识到了姜琉璃对她和裴西湖之间的关系的误会,于是先她们一步和格瑞斯一起离开了。
裴西湖顾津若等四人坐了同一辆车也回了酒店。
姜琉璃自然是被安排和裴西湖住一间房,而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看到裴西湖,还好有鹿鸣在。
姜琉璃来了鹿鸣就把顾津若给扔下了,到了酒店自己房间也没回就跟着姜琉璃两人进了她们的房间。
顾津若无奈,带着一丝孤寂凄苦转身自己先回了房间。
五分钟后,裴西湖敲响了门,神色复杂的带着贴身衣物走了进来。
看着裴西湖手里提着一个装了衣服的袋子来串门,顾津若不禁蹙眉。
“……你这是?”
“不明显吗?”裴西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被扫地出门了。”
“你也别等了,鹿鸣今晚是回不来了。”
顾津若无奈的笑了笑,拿出了一个画板坐在裴西湖对面,看样子是打算画画。
“你来一趟还连累了我。”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和她说的,还是不能做出改变吗?”
裴西湖轻叹一声,一脸烦躁。
与此同时,三十四层的另外一间套房里,同样是一脸烦躁的姜琉璃又比裴西湖多了些自嘲的神色。
“她和你说什么了?”鹿鸣关切的看着姜琉璃。
自从大学认识起,这么多年了鹿鸣还真没见过姜琉璃这个状态,难免担心又实在是好奇裴总监究竟说了些什么。
“她要是说些什么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她偏偏就一言不发。”
“啊?”鹿鸣诧异,“你们出去这么久她一句话也没说?”
姜琉璃摇头,眼眶依旧红着,“那倒也不是,只是她在我问出关键字的时候,却成了个哑巴,怎么也不开口。”
“什么关键字?”
“余情未了,再续前缘。”
姜琉璃眼里已经盈了泪花,她低头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就这么在鹿鸣肩膀上靠着。
“然后呢?然后你们就在外面傻站着吹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海风?”
“我怎么可能就跟她这么傻站着,我再三逼问后,她不耐烦的说我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我跟你说呦呦,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狼狈的词了!”
鹿鸣伸出手搂住姜琉璃,眉心蹙起,眸色微凝。
“琉璃,所以你现在确定她的确对你没有任何眷恋了是吗?”
姜琉璃抹了把泪:“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以前是,现在更是。”
“有次我发烧,还挺严重,她一步不离的坐在我床边,从那时候我对她有了心软,对五年前的事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过于决绝。”
“我知道当初是我草率的扔了她,她没和我耐心解释,我也没有相信她。但从你离开后我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我也真切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所以这一次我想尝试着改变,尝试着去挽回一个错误,可是她从来不给我机会,她也不愿意做出改变。”
鹿鸣听得有些迷:“裴总监她……什么改变?”
姜琉璃坐起身子,一滴泪滑落。
“或许可以这么说,她是一个心口不一我行我素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中。”
“最可恶的是她总是拿凌厉的话语来维护自己那不想被人知道的心思,可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了解她?”
“我知道不该去听她说了什么,要去看她做了什么。远赴盛跃,陪我养病,现在带我来冰岛又跟我在海风里站了两个小时,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到也不会再去刻意逃避了。”
“但即便我知道,我做出了改变我愿意去主动向前一步去靠近她,可是她给自己周身种植的荆棘不退,我靠近不了也不想再去靠近了。”
“呦呦,我不想被她扎的浑身是血了,和她在一起狼狈的只会是我。”
“所以,宁愿是我自作多情吧,宁愿她真的像她嘴里说的那样。”
鹿鸣到底是不了解她们之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只能在这种时候给她一个肩膀陪着她。
而另一边,顾津若却不搭理她,只觉得她活该。
一个小时过去了,顾津若画的人像已经可以认出来人了,而裴西湖就窝在沙发上愣愣的看着落地窗一言不发,两人都很安静。
“累了就去睡觉。”顾津若抽空看了一眼两眼无神的裴西湖。
“不困。”
“那就找点事做,你这样干坐着很诡异,我害怕。”
裴西湖瞥了她一眼,又换了个姿势。
“我没你这么忙。”
顾津若嗯了一声,重新和她扯开了一个话题:“你在盛跃待了也有一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回伦敦?”
裴西湖轻啧一声,这不还是又把话题扯回来了吗?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能搞定她?”
“听这意思,不搞定她你就不回去了?”
坐的久了,脖子都要僵了。裴西湖左右活动了下脖子终于下地走了两步。
“目前为止,我只有这一个目标,伦敦有程澈在,我这个副总没什么用,我闲得很。”
“就你这么个追人的办法,你就等着在盛跃蹉跎一生吧。”
裴西湖嗤笑一声,跑到酒柜旁拿出了一瓶酒来,也没再另外拿酒杯出来,直接提溜着酒瓶坐在落地窗前的飘窗上喝。
“你和Sini闹成这幅样子,还跟我充起情感讲师了?”
“她这个人有些偏激,不能这么算。”
“好啊,那顾老师,您能拯救我吗?”
“不能。”顾津若答的干脆。
裴西湖无语,“那你跟我啰嗦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和她之间原本就不算有什么大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你。”
裴西湖的手一顿,抬眸去看她:“你想说什么?”
顾津若停下手里的动作,还是决定劝一劝她。
“我知道,你因为以前的经历和你父母的原因想要去把自己的人生乃至感情的决定权和主导权都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不允许任何人去触碰和左右。”
“可这不是做生意,也不是你和你父母之间的抗争和自我保护。你有这种非常强烈的自我保护机制其实是一件很好的事,可以避免很多伤害。”
裴西湖像是真的累了一般,靠在那里懒懒的闭了闭眼,神色怠懒。
这一次她没有反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津若。
“是啊,你也说这不是一种不好的事情。”
顾津若捋了把两侧的碎发,一只手臂向后靠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你在发生这些事之前,是在国内生活的,很平凡但是快乐,那里有姜琉璃,而且她也是你现在唯一可以接触到的和从前的自己关系亲密的人。
所以你应该先搞清楚自己对她是对幸福生活的一种眷恋,还是真的喜欢她?”
裴西湖手里的酒已经不知不觉的下了大半,她垂眸看着手里的酒,像是联想到什么似的笑了。
“顾津若,你说这酒可以麻痹人,暂离现实逃避一切,真是个好东西啊,和姜琉璃好像。”
“像?”
顾津若蹙眉:“说仔细些,什么意思?”
裴西湖的眼神有些飘忽,喝醉了一般。
“在盛跃这一个月,我每天能见到她接触到她,虽然她很气人,但是我又真的很高兴。”
“像你说的那样,我对她到底是一种寄托眷恋,还是真正的余情未了……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差别,为什么一定要区分开呢?”
“和人交往图的不也就是个情绪价值吗?她可以给我带来好的情绪价值那就是她了,也只有她。”
看着裴西湖一脸严肃的强调自己的价值观,顾津若一时有些语塞,好像这么说其实也对。
“我不和你理论这些,就只先说,你这么端着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
裴西湖无奈扶额,有有些烦躁了。
“累了,明天再说。”说完,站起身来往浴室走。
“你去我房间?”顾津若蹙眉。
裴西湖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不然呢,又不是没一起睡过,难不成你愿意让我睡鹿鸣的床。”
好吧,顾津若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