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久等了。”
程澈客气的站起身来迎接两人，伸手和苏闵行握手：“我也刚到。”
几人约见在一处露天西餐厅，客人不多，稀疏几桌。
把露台围起来的栏杆是石头堆砌而成的，上面被摆放了一圈的红烛，环绕着整个露天餐厅。
“这地方，是你选的吧？”苏闵行看了权宜一眼。
权宜挑眉：“看得出来？”
苏闵行笑了笑没说话。
“克莱儿的约会风格，不难认。”程澈递了两份菜单给她们：“今天我请客，二位喜欢吃什么还请尽兴。”
权宜毫不客气的接过来：“行啊，阿澈姐家大业大一顿饭也吃不穷你。”
程澈微笑点头。
苏闵行接过菜单后，只是照着曾经一起吃饭的回忆点了几道程澈爱吃的菜。
菜上齐后，程澈看着那几道放在自己跟前的菜不禁朝苏闵行看去，两人客气的笑了笑。
“阿澈姐，你身边的cc怎么没跟来？”权宜托腮看着她：“她可挺有意思。”
“她有点事去做，这次就不跟我来了。”
“赛制出现变动，也就两天结束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一个助理也没带？”
“你带了？”程澈反问。
权宜低笑：“我喜欢一个人出门，助理苏总监带了，倒是方便了我。”
苏闵行没什么反应，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权宜又道：“倒是你，时装周做完评审又转机到费城担任评委，你这身价一个助理也不带，cc还真放心你自己出来。”
程澈一只手扶着额头撑在桌子上，近距离看了眼底确实有些泛红。
“我还好，你现在该担心的不应该是Hiiary吗？”
“哦？阿澈姐也听说了？”
“何止我，微光集团这么大的变动，想不知道都难，老爷子身体不好，Hiiary毕竟不是他的血脉。”
“微光集团这么大块蛋糕，谁不眼馋，都虎视眈眈的想分一杯羹，现在Hiiary被Sini摆了一道一应大小问题都被牵扯出来，就是权衡估计也是应接不暇吧？”
权宜轻啧一声，却是面带笑容：“看啊，因爱生恨，好一出精彩的夺权大戏啊。”
“你一点也不担心？”
“哎，这样多没意思啊，我甚至都能猜到那群老东西怎么说了。”
“无非是，年纪轻轻缺少锻炼，下放到分部去历练历练好好磨练一下性子，出了这种事毕竟要给外界一个交代，总部这边有叔叔伯伯替你看着，你就放心去吧。”
“然后这些老家伙出了总部大楼就会被一顿揍，这些都不用猜，肯定是他们把我姐惹怒了。”
“那岂不是要内乱了？”程澈试探着开口。
苏闵行忽然抬眸，眼睛里有些许的警惕。
权宜还是笑着，低声道：“怎么了，阿澈姐也想分一杯羹尝尝？”
程澈不置可否：“也许呢，毕竟这可是分一杯羹就能撑死人的微光呢。”
苏闵行放下手里的水杯道：“阿澈姐说笑了，微光只是涉猎范围广且看着风光而已，虽然跟您的程氏比只是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但程氏尽在你的手中上下一心，你实在没有必要和董事会扯上关系往这浑水池子蹚上一圈。”
程澈眉梢微动嘴角含笑：“苏总监说的也有道理。”
权宜侧目看了苏闵行一眼，微微笑着：“吃饭吧，阿澈姐眼睛都红了，早点吃完回去休息。”
柏岸
“抱歉苏小姐，咱们的套房已经满客了。”前台小姐礼貌的询问：“现在只有低楼层的一些……”
“那怎么行呢？”权宜靠在前台上：“下面噪音不说还熙攘不止，我可住不惯。”
“可……”前台小姐面露难色。
“我跟你换。”苏闵行道。
“麻烦你了，帮我再开一间……”
“等等。”权宜制止了前台看向苏闵行：“我什么时候说要你换了？”
“你住的套房有两间卧室，怕我吃了你吗宁愿到下面来住？”
苏闵行张了张嘴没说话，脸色却有些凝重。
权宜冲前台小姐笑了一下，转身走向了电梯。
苏闵行连忙跟前台小姐致歉后追了过去。
到了房间，苏闵行把房卡放到了权宜面前：“我去隔壁同鹿小姐一起，权总早点休息吧。”
“站住。”
苏闵行很听话的脚步一顿，就这么站住了。
权宜站起身来饶到她面前，审视着她：“你在躲着我？”
“没有。”
“隔壁住的是Hiiary的人，你过去住在一起不合适吧？”
权宜忽然伸手关上了主灯光，只剩下阳台发出的微弱光线。
她凑近了苏闵行，在她耳边低声道：“去洗澡。”
苏闵行猛然抬头，眸光一凛。
这却惹得权宜一声轻笑：“怎么，忘了以前的流程了？要我再教你一遍吗？”
屋内的光线黯然，看不清苏闵行的脸色，过了很久才听到她说：“可你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
权宜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歪了下头：“当初我们签的合同期限是三年，现在还剩一年呢，在这期间我可以说结束，也可以再说开始。”
“苏闵行，这才过了多久你怎么连我的规矩都忘了？”
苏闵行声音有些沙哑，“权总怎么突然肯把嚼过的糖再捡起来了？”
权宜轻叹一声上前抚上了她的脸：“闵行，之前的事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什么叫适可而止，你得清楚。”
“道歉？”苏闵行蹙眉，她从来没有从她的嘴里听到过道歉的话。
“道歉不一定要嘴上说不是吗，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能坐到艺术总监的位置，你以为这是你自己的能力所能达到的吗？”
“我承认，你能力很强，不然我就是把你送上这个位置你也坐不稳，你能得到Hiiary的重用是厉害，可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像你这样的新人到微光来求职吗？”
“那些人中，和你一样有能力的有很多，比你强的也有，甚至家中长辈是董事会成员的也有，而你苏闵行，你的竞争力又有多强？”
“我给了你比合同上所承诺的更多的东西，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苏闵行看着权宜，眼睛渐渐泛红：“接不接受，一纸合同我都要遵从你的一切吩咐，那这道歉还重要吗？”
“当然重要，这么多人我只顾及你的情绪，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我的歉意啊。”
苏闵行扯出一抹很勉强的笑来：“好，我接受。”
权宜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很好，去洗澡吧。”
“权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权宜回眸，眉毛轻挑：“怎么了？”
“您还和其他人……也签过合同吗？”
“当然。”
苏闵行芊眉一凝，没说话。
权宜觉得好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华盛顿的微光总部，南欧分部以及卡维斯的玉庭我都签过很多合同，这很正常吧？”
“苏总监你，是顾董的得力帮手也签过不少合同的，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说的是我们签的这种。”
权宜一只手撑着头，仰着去看苏闵行，恍然大悟般：“啊，你说这种不见光的合同啊，那没有签过，和你的那份不也是万希签的吗？”
她没签过不见光的合同，那万希替她签的，又不知道有多少了。
“你今天话很多啊，这么久不见想我了？”
苏闵行没回答，是向前了半步，低声道：“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问。”
权宜眉梢微动，扬了扬下巴示意她问。
“权总您，在这种游戏中，会用心吗？”
权宜没回答，只是吩咐道：“我不喜欢听你这么叫我，太正式了，这种时候叫我克莱儿。”
“好，克莱儿会用心吗？”
“当然，我对待任何一个人都用过心。”
“那真心呢？”
房间里灯光弱权宜又是背对着唯一的光源，苏闵行看不清她的神情如何，只听见她毫不犹豫的说：“感觉至上，这是一个概率问题。”
而后她站起身来，正色道：“这个问题我也不喜欢，这世上真心与否很难说啊，什么都是可以装出来的。”
权宜一手抚摸上她的肩膀：“对了，合同上的最后一条是，合约期间乙方要将心腾干净。”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和裴西湖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内。”
苏闵行蹙眉，是因为她去见了裴西湖所以她才找上来吗？
“我和她不会有……”
“好了，你以前的事我没兴趣，我要的是今后的你。”
“我去抽根烟，你去洗吧。”
说完，权宜从沙发上捞起烟和打火机去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