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斯
权宜踏入蓝海前,终究是别不过自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去:“你好,宠物可以帮忙托运吗?”
“好,谢谢。”
“克莱儿,几天不见去哪了?”一个有着优越骨相的北欧女孩十分亲切的和权宜来了一个贴面礼,而后把她拽了进去。
“怎么几天不见,你出去一趟回来脸上还带了几分忧郁之色啊?”女孩玩笑的给她倒了杯酒:“怎么,看上哪位漂亮的宝贝没拿下吗?”
权宜咽下一口酒倏然笑开:“你倒是玩开心了。”
“费城那边有个赛事,我去了一趟,没意思极了。”
“回来继续嗨,我昨天见了一个新面孔,那宝贝简直漂亮,可惜今天没来,改天约出来给你看看。”
“改什么天啊,就现在吧。”又一个金发女人走来,身姿窈窕,步步生风。
“嗨,洛斯!”权宜身边的女人立即朝她招手:“这!”
权宜挑眉:“洛斯?”
“好久不见了,克莱儿小姐。”洛斯熟稔的落坐在两人对面。
“你们认识?”
“当然,洛斯是微光在柏林的主要负责人。”权宜解释道,两人酒杯相碰相视一笑。
“哇,那太好了,一起玩。”
“森蒂,你说的宝贝,干嘛不现在叫出来玩,克莱儿可是就要离开卡维斯了。”
森蒂蹙眉:“什么?”
“为什么啊,你才刚回来又要去哪?”
“抱歉我也不想的,但家里的老人八十大寿,不能不回去。”克莱儿拍了拍她:“你那宝贝呢?”
森蒂无奈耸肩:“十三区来了个澳洲商人,弄了一个名叫‘禁区’的清吧,搞了很足的噱头今晚开业,大家都去捧场了,那宝贝也去了。”
“哦?禁区?”权宜眼睛微眯:“这名字,挺有意思,老板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在哪?”
森蒂笑开:“你这次怎么直接盯上人家老板了?”
“这蓝海是李试月的产业,明目张胆的在隔壁区抢生意,这不得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嚣张吗?”
森蒂连连摇头:“那里只有一个负责人,老板不在。”
“森蒂,来!”舞池里又有人呼喊着,森蒂应了一声就连忙走了。
见她走远,权宜这才打量起洛斯来:“你怎到这来了?”
“我要调回总部了,董事长……不,老董事长这次大寿我也去,监事长让我来一趟这里把你带着。”
权宜低笑:“我还能跑了吗?”
“洛斯,你在柏林这么多年了,代表Hiiary和Sheyl来往过几次吧?”
洛斯微微皱眉,果然扯上了Sheyl,“是见过几面,怎么了?”
权宜眉梢微动,思绪万千,她眸色微敛定定的审视着洛斯:“你的调令,是姐姐给的,还是阿瑟尔。”
洛斯闻言,笑容一僵。
权宜低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姐姐让你来套我的话对吗?”
“Sheyl之前来找过我说了一堆让我不舒服的话,后来我知道是姐姐的意思,她在怀疑我什么?”
“我上午刚落地卡维斯,下午你就来了,咱们是同学你又恰好在柏林,所以姐姐派你过来想让我套你的话,实际上却是我反被你们套路了。”
接着,权宜没给她辩解的机会身子前倾,一手搂住了洛斯的脖子:“洛斯你要知道,我们是一双亲姐妹不管中间有什么不能挑明的误会,但血脉连在一起,最后都会一笑泯之的。”
“而你,不管为谁办事,事了,里外不是人的只有你,你自己想想清楚。”
权宜放开她,洛斯眼神暗了暗,良久没话。
海城,华誉明廷。
鹿鸣从楼下的商场弄来了一只冰袋和消肿药膏,再回来时屋子里却空荡荡的,太阳西沉,却连灯也没有开。
“顾津若?!”
她心里一慌,立即推开书房的门,也没看到她。
“顾津若,你在哪啊,怎么不开灯?”
她伸手按开了客厅的灯,顾津若卧室的门也打开了。
“我在这。”
鹿鸣赶紧走过去:“你怎么在家也不开灯,我以为你被那老头子抓走了。”
顾津若轻笑:“乱想什么,他找不到我。”
鹿鸣跟着她进到卧室来,飘窗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原来是在工作吗?
“傍晚了,你要工作怎么不去书房不开灯啊?”
“我不喜欢开灯。”
“哦,那你别动。”鹿鸣摁住了顾津若,微微弯腰拿冰袋给她敷上:“已经有点肿了,待会把药膏给你抹上。”
冰袋冷不丁的触碰到脸上,顾津若微微蹙眉躲了一下,强迫着自己慢慢适应。
“只有一点点而已,用不着药膏。”她道。
鹿鸣当即反驳道:“怎么用不到,脸难道不宝贵吗,这个程度一定要敷药的,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我……还真是第一次被打呢。”顾津若微微一笑,又像是苦笑。
鹿鸣:?
“哎,顾津若你不能是被那老头子打傻了吧?”鹿鸣扶正她的脸:“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就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生活方面还有很多不足。”
顾津若接过冰袋来:“我自己来。”
两人坐到飘窗上,顾津若收了电脑递过去一张卡:“呦呦,这是你的工资卡,里面有三千万。”
“……啊?”
一瞬间,鹿鸣脑子里闪现出网上之前的热搜词,被包养的金丝雀。
顾津若不知道她胡思乱想些什么,紧接着道:“白家拿了你父亲的钱却没有好好照顾你,这是他们应该还的,加上之前你和wendy签的那份合同的报酬一起,都在这里了。”
“什么?……这钱,白家不是破产了吗这钱怎么追回来的?”鹿鸣看着被顾津若塞到自己手里的卡微微蹙眉。
顾津若淡笑一声,温声解释道:“哪家不会留着自己过日子的身家性命,破产只是家里的产业不再承担那有限的责任。”
鹿鸣看着手里的卡,“是吗,那……这卡挺沉的……”
“好了,她只是一张卡,能有多沉,收好吧。”
鹿鸣的拇指在卡上摩擦了两下,轻轻吸了口气,眸色微凛,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顾津若靠在壁墙上一只手拿着冰袋,时间久了就换另一只手,两人静静的待了几分钟。
她歪头看着远方的景象,渐渐的象征着海城市中心的建筑物亮起了霓虹灯。
紧接着是大范围的高楼大厦纷纷开了灯,一片璀璨。
她好像很享受这份闲逸,眼睛微眯,懒懒的靠在那里。
鹿鸣看着那霓虹灯光打在顾津若的脸上,微微出神,思绪万千。
“那你呢?”
顾津若回眸:“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鹿鸣紧盯着她,又问了一遍。
两人相视,目光灼灼,偏鹿鸣眼中压了更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从雷克雅未克开始,她早已经意识到自己对顾津若难以压制的情感。
而顾津若更是毫不掩饰,明目张胆的对她好。
她就是想骗自己都骗不住,那个答案被埋在心里,不敢去问不敢触碰,因为这太像一场梦了。
她一边觉得自己痴心妄想,一边又怕打破这层和平,这场美梦就消失了。
她已经生了眷恋之心,再不切断,就真的无法脱身了。
“顾津若,我们非亲非故,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津若眉梢微动:“……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她靠近了鹿鸣:“这件事困扰你很久了吗?”
鹿鸣当即皱起了眉,心里一沉:“你知道?”
顾津若抿了抿唇:“他们称呼我为慈善家,但我只对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施以过援手,你年轻,风华正茂,不在我援助的范围内,所以……”
“克莱儿说,跟没有相互喜欢的人忽然表明心意,会显得很肤浅粗俗。”
她的声音很轻,但眼底的灼热却是掩不住的,那抹深埋眼底的情愫,也渐渐显露。
这双初见时就惊艳到自己的眼睛,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鹿鸣张了张嘴,如此寂静的环境里,她听到了自己欢腾的心跳。
可她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像是给自己留着后路,怎样都可以把话圆回来。
日思夜想的回响随着顾津若眼底的情愫已经悄然现身,她不住的伸出手去抓。
她抓住了顾津若的手,像是迫切的抓住这个答案,眸光微闪,“……这,算是告白吗?”
顾津若眼中彷佛存了浮光,漂亮极了,声音也带了些许的蛊惑之意,她道:“你如果愿意,这就是告白。如果是我误会了,那你就当我是喝醉了说胡话。”
鹿鸣嗓音有些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雷克雅未克,开始同居的时候。”
“为什么?”
“…我不知道。”顾津若有些急切的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在寻找原因。”
鹿鸣忽然一声低笑,眼眶有些红:“顾津若,你紧张什么?”
顾津若也笑:“没由来且过分的善意的确很让人不安,对不起,困扰了你这么久。”
鹿鸣摇摇头,低头开始拆药膏:“好了把冰袋放下吧,我给你敷药。”
“就这样?”顾津若微怔。
“那你还想怎么样?”说着,鹿鸣已经擒住了她的脸,用指腹带了药膏涂抹在她脸上。
“那你是愿意了?”
鹿鸣瞥了她一眼,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愿意什么,把话说清楚。”
两人贴的很近,鹿鸣借着市区的霓虹微光给她均匀的抹开了药膏,但光线微弱,她凑的很近才能看清。
顾津若看着近在咫尺的鹿鸣,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摸上了她的脸:“呦呦,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鹿鸣轻笑:“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啊,离得这么近。”
“我说的不是物理距离,是心理距离。鹿鸣,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鹿鸣停下手上的动作,眸光闪闪,喜笑颜开。
“顾津若,我在等这个答案很久了,这个答案,我出奇的喜欢。”
说罢,鹿鸣缓缓凑近了她的唇,蜻蜓点水般的蹭了一下。
顾津若当即露出一抹笑来,一手抵住她的后脑,堵住了她撤退的路,学着她一样,以行动代替了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哎呀,顾津若你脸上的药蹭我一脸!”
“待会儿给你擦。”
“不行,你手上也有。”
“不要动,你在嫌弃我吗?”
“不是……”
至此,鹿鸣给自己心底筑起的一切高墙堡垒都轰然倒塌,被她三言两语搞得溃不成军。
鹿鸣被顾津若拥在怀里,却看的到她眼中的真挚和灼热。
她伸手回抱住顾津若的背,甘心沉沦。
顾津若,可能是我的世界太过贫瘠,你的出现惊艳了我的人生,让我不愿放手。
我久居深渊,于此间暗夜行舟,从不会有光芒眷顾到我。
而你的出现于我来说和希腊神庙中挥洒微光的白昼女神并无两样。
你曾经给出要买下《微光》的理由是救赎,原来,这是人生埋下的伏笔,你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