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海特斯驾车把鹿鸣送到了约定好的礼堂,泊车后跟着鹿鸣进去。
她刚收到琉璃的信息,今晚她会和裴总监一起到庄园给老爷子贺寿。
鹿鸣嘴角扬起一抹笑来,心情很不错。
朋友在身边,就不觉得人生地不熟了。
拨给纪图的电话一直没人接,鹿鸣干脆直接进去等。
来之前她在网上查过了,也许是因为地处偏僻这里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倒也算静谧了。
可按着纪图发过来的座位号和礼堂进去后却看不到一个人,帷帐后面只有寥寥几个话剧演员和工作人员忙碌着准备开场。
海特斯也发觉了不对劲,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并逐渐向鹿鸣靠近。
“你在找纪图吗?”
一道略有些轻佻的声音传来,高跟鞋声也子后台响起。
海特斯立即呈防御姿态一手护在鹿鸣身前,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李试月笑着,双手环在胸前缓缓走到两人面前。
“是你?”鹿鸣也有些畏惧,顾津若说过的,她不是什么好人。
“海特斯?”李试月挑眉:“好久不见了啊。”
“你认识她?”鹿鸣抓住她的衣服。
海特斯如临大敌一般看着李试月,眼中也有丝丝的畏惧和恨意。
李试月撩了下头发含笑看着两人,伸手拉下了手边的一根白色绳子,舞台上的帷帐升起。
舞台上,一把椅子上面绑了一个人,绳子绑住手脚,嘴也被胶带封上了。
“纪图?”鹿鸣叫了一声:“你……”
纪图看到鹿鸣瞪大了眼睛,手脚挣扎着但毫无作用。
李试月轻笑一声慢慢向两人走近,“你没有亲人,在乎的也只有朋友,可惜你这个小可怜连朋友都少得可怜。”
“江城那个女孩有裴西湖跟在身边不好下手,科尔蒂是艺人,身边负责人助理一大堆也麻烦,那就只剩下他了。”
鹿鸣看着逐渐靠近的李试月气息都有些不稳,手慢慢摸向兜里的手机,却被李试月恐吓住。
“你的手再动,他的手就保不住了。”
话落,舞台上出现了两个黑西装一左一右的站在了纪图身边,手里有黑乎乎的枪,十分骇人。
而在李试月身后,第一次见到她时在她身边的女人也来了,身后又有大概五六个和台上一样的黑西装。
悦木汇报道:“这间偏僻没什么人,已经控制住了。”
李试月应了一声,瞬间出手拽住海特斯的手大力反扣在其身后,又一脚踹在了她腿窝处。
李试月的目标不是她,也懒得和她纠缠,不等她有所反击就把人推向了悦木。
悦木摁住海特斯,几个黑西装立即拿出准备好的绳子把她也缠成了个木乃伊随手丢在了第一排靠边的一个座位上控制住。
“现在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了。”李试月笑的勾人,她现在就像是一只沾着血的罂粟花一样出现在鹿鸣眼前,让人望而却步。
“……你,到底想干什么?”没了海特斯,鹿鸣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威胁。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李试月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放心,只要你愿意陪我看完这场话剧,我保证你们都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故人?
鹿鸣脖子往后缩,想尽可能的离她远一点。
她看了看纪图和海特斯,声音有些发颤:“我怎么信你?”
“用不着你信我,”李试月低笑:“你没有选择,我筹谋已久顾津若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的。”
李试月挥手让台上的两人把纪图抬下来,而后喊了一声开始就率先在第一排中央位置落座。
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鹿鸣坐下。
鹿鸣攥了攥手指,只好先坐下来,她的确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其实和纪图以及海特斯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之间的情分不至于让她拿命去冒险。
尽管他们是被连累的,但她挣扎在人世间也不过是为了作为一个自然人守护自己活下去的资格,从始至终她都只是想好好活着。
但现在她没办法让顾津若知道自己的现状,李试月是可以轻易碾死自己的,只能顺从以求稳住她。
音乐和灯光就位,演员很快逐个登场。
台上没有一个亚裔面孔,衣着也都是夸张的欧洲十八世纪宫廷礼服,大大的裙?,各色的波浪发卷,流利的英式英语说的很快。
整部剧的情绪是非常压抑的,随着剧情的发展台上的两位女性主角激昂起来,似乎出现了争执,甚至有泪水落下。
鹿鸣的英语实在是一般,演员争吵起来的语速非常快,又是标准的英式英语让她没怎么听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一旁的李试月似乎早就看过对剧情十分熟知,注意力一直在鹿鸣身上没怎么看向舞台。
“怎么,没看明白?”
鹿鸣根本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自然也不敢接她的话。
李试月也不恼,放轻了声音解释道:“这是一个起源于上世纪欧洲的一个经典剧目,翻译过来可以理解为《替身情人》。”
“这位白色礼服的公主在不久前失去了自己的爱人,日思夜想无法释怀,在一次出巡时却遇到了一个和逝去爱人样貌和气质都十分相似的女孩。”
“于是公主把女孩带回了她的城堡,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在公主的温柔攻势下深深沦陷,但好景总不会长远的,这么大一个秘密埋在公主心里终于是在梦境相见时叫出了爱人的名字。”
“女孩本就敏感心思深,多方窥探下得知了真相,于是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甚至女孩失手伤了公主。”
李试月解说到台上正演绎到的地方停下,看了一眼鹿鸣轻笑着低声道:“最终女孩因此被处决了,国王的命令公主无法违逆,最后在国王的安排下公主嫁给了邻国的王子。”
“一切又恢复到了平常的幸福模样,只有女孩的尸体被侍卫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
鹿鸣微怔,不明所以的看着李试月,把她拉到这里来噼里啪啦的解说了一顿话剧演出,这是为了什么?
而见鹿鸣没往这方面想李试月轻叹一声:“原来还是个心思单纯的,真不愧是被人骗了还不自知的傻子啊。”
“骗?”鹿鸣拧眉,不断思索着。
“这家话剧院,是TR旗下的产业,TR老总也是华人并且和K老东西熟识,他有一个独子金融博士自己创业多年,十分优秀,今晚也会去贺寿。”
“而他,就是那老东西要安排给顾津若的联姻对象。”
安排?联姻?
鹿鸣眉心慢慢蹙起,扭头看向台上正在演绎的婚礼场景,心底涌出一阵非常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慢慢的遍体生寒。
“你…你什么意思?”
李试月一只手撑着额头,依旧笑着:“顾津若怎么和你说我的?”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对吗?”
鹿鸣呼吸有些重,像是刚才忘了呼吸一般。
“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我吗?我也同样恨她们。”
李试月眸子暗了暗,“她和你提过西子吗?那是我的爱人,可被她们害死了。”
她指向海特斯,“她是西子从小到大的贴身保镖,这些她都知道。”
“她顾津若,那么一个高高在上不下神坛一步的人怎么就忽然跑到江城去救赎你了?”
“因为她们没办法给那老东西交代,所以只能找个替身来明白吗?”
“第一次在海城见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脸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来带你走?”
鹿鸣只觉得脑海里有东西轰的一声炸开,眩晕般的眼前一黑,眉心紧紧的蹙在一起一刻也不放松。
她根本就不敢看李试月,视线恢复后舞台上是那女孩的凄惨下场正在上演。
这些疑问在和顾津若确定关系前她曾无数次反复咀嚼,也是对一切持怀疑态度的。
后来和她在一起感情的多巴胺上头,她就拿自己一无所有没什么可图的东西来说服自己,苦尽甘来和现在所谓的爱人携手走向幸福。
现在这个问题再次被牵扯出来,鹿鸣只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判断外界是非的基本能力了。
“……脸?替身?”
鹿鸣忽然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向海特斯,黑西装在李试月的默许下没有拦她。
她抓住海特斯,质问道:“她说的是真的?”
“是还是不是?!”鹿鸣吼道。
海特斯眼底有了些许的猩红,一言不发甚至眼神还有躲避的意思。
“你说话啊。”
越是这样越说明事情的可信度要再次拔高,鹿鸣有些崩溃了。
她死死抓住海特斯的衣领:“他们绑的是你的手脚,你的嘴怎么就说不出来话了?嗯?”
鹿鸣深吸了口气,无助的摇头,埋在心里的曾经的阴谋论随着李试月的话和海特斯的反应再也抑制不的迸发出来。
眼底泪水涌出,她不可置信的伏在一旁的座位上:“我求你,不要这么吓我好吗?”
她无神的轻喃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和她一起吓唬我。”
“我什么都没有,不要剥夺我仅剩的……”
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出现在鹿鸣眼前,李试月站到她面前,“你可以亲自去问她。”
鹿鸣立即摇头:“我不去,我不去,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外人去质问她?”
李试月轻哼一声:“话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你如果甘愿沉溺在这个虚无的梦境中也随你。”
“你孑然一身,除了自己没有人会为你打算,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