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冲前即刻断定,凌鼎言及的贾临风,正是数月前管他闲事那个小年轻,不由恨声道:“这小子前不久在回声谷,为救两个小妞,杀了我六个弟兄。”
凌鼎谄媚道:“老朽下次见到他,一定第一时间向大王报告。”
赵冲前非常满意凌鼎的表现,选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派陆兆丰带人去“棋盘山”,把他家八个女眷和九个男丁,全部秘密接到“棺材岭”。
除凌鼎的老婆法入门之外,其余七个女的,便被赵冲前、姚建和陆兆丰弟兄仨自行分配了。
男丁无甚鸟用,全做了喽啰。
赵冲前想马上去袭击苟府,挖出黄金。
凌鼎劝他不要操之过急,惹他儿子苟冬希恼了,动用官府力量搜山围剿,麻烦就大了。
赵冲前问他有何妙法?
凌鼎献上一计。
赵冲前连说有理有理。
一日上午,苟府刚打开大门,有个陌生人立即走过来。
家奴宏长标问他有什么事?
陌生人自称赵黑,言有要事求见苟有才。
宏长标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通报。
不久,宏长标出来将赵黑领进府中。
赵黑直说自己知道后红嫣与费兰的情况,但要苟有才帮他一个忙,他才说出来。
苟有才问他需要帮什么忙?
赵黑说他想在“昌盛郡”做药材买卖,要苟郡守赏他一副亲笔丹青,撑撑门面。
苟有才急于知道费兰的情况,带上宏长标、庾联欢、功丞阳和务钩光四个家奴,二话没说将赵黑带到府衙,叫儿子苟冬希现场涂鸦,写下“财源广进”四个丑字赠与赵黑。
赵黑也不食言,在再回苟府的路上跟苟有才说,是喻米的儿子贾临风劫走了后红嫣和费兰。
苟有才得知劫走后红嫣和费兰的人,是喻米的儿子贾临风,马上赶去昌盛府衙,把情况跟自己的儿子苟冬希讲了。
负责调查此事却一直毫无头绪的商俊,从苟冬希口中得到这一消息后,立马展开了对贾临风的暗中追查。
他先在禺州找到一间铁匠铺,确定是贾临风打造了大量铁针,跟苟有才屁股上拔出的那根完全一样。
赵黑的话得到了印证。
一个月白星光的晚上,守株待兔的商俊,终于偷窥到费兰在“翡翠山庄”的后花园里赏月。但不见后红嫣。
可费兰与苟有才的关系并不正当,而且还牵扯到她老公南宫志的死。
再说当时的贾临风,已是“万通钱庄”的老板,人送绰号“财神”。
而且他背后靠着的史布信,是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听了商俊的汇报后,苟冬希综合各种情况一考虑,知道是贾临风干的,也不敢动。
苟有才除了怀恨在心,无计可施。
续说化名赵黑的黑熊赵冲前回到棺材岭“鹰爪岩”山寨之中,将苟冬希的手书掏出来给凌鼎看。
凌鼎兴高采烈道:“大王,此为苟冬希与我们暗中勾结的证据。有了这个把柄,我们今晚就可偷袭苟府,不留活口,挖出黄金。用血在苟府大门上,写下财源广进四字再撤离。苟冬希勘察现场时见到这四个字,知是中了我们的圈套,必不敢深入彻查。只要他在任,我们可以在昌盛郡为所欲为。”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军师!”赵冲前哈哈一阵狂笑道。
"谢大王!”凌鼎跪地行礼。
当晚,赵冲前依凌鼎所言,袭击了苟府。灭门之后,挖出黄金走人。
苟冬希收到百姓报案后,初始以为是贾临风干的,急领师爷巴开合,捕头商俊,护卫道策群、门顺通、革敢先和及断。还有十几名衙役,亲临现场勘察。
当看到大门上“财源广进”四个大血字后,他才知道是中了“棺材岭”土匪的计。
彻查到底将被反诬通匪。有苦难言的他,只得强忍悲痛,低调办完父母的丧事,暗中盘算应付悍匪之策。
真是好事连连,赵冲前万两黄金刚到手,建扣又传来特大喜讯,确定“万通钱庄”有镖要走。
赵冲前马上把姚建、陆兆丰和凌鼎召集拢来开会。
赵冲前端坐在正厅的虎皮太师椅上,极富象征意义的粗大手掌均匀地拍着椅子的靠手。
他拉长语调道:“二位贤弟,还有军师。据可靠消息,很快有一头肥牛,要打我们眼皮下经过,我们没有不动口的理由。货是万通钱庄老板贾临风的。这家伙曾在回声谷跟我们结下梁子,这回让他破破财,正好出口恶气。劫走后红嫣的,也是他。”
凌鼎揣摩道:“应该不是,劫走后红嫣的贾临风是个孤儿,没钱。”
“孤儿不可以暴富吗?”赵冲前反问了凌鼎一句,继续道:“三十架马车拉货,必经回声谷。请了(振远)、(顺定)、(瑞安)三大镖局押镖,阵容非常强大。南天雁林青霄、玉面书生沈玉、一次过蓝湛水、花中刺饶彤、铁头昌显光、铜臂昌显亮等,都是南丘镖行顶尖高手。还有六十个镖师,功夫都数一流。硬拼我们肯定不行,所以必须智取,才能啃下这头肥牛,又不被崩掉牙齿。三位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
姚建听说有三十车货,三大镖局押镖,估计货真价实,两掌相互搓擦,唾沫四溅道: “这个容易,我们只需于回声谷两边山头上,设下埋伏,准备好擂木砲石。待他们深入谷中时,一股脑儿抛下去,砸他们一个个粉身碎骨。”
陆兆丰频繁地眨动着本来就小的眼睛,附和道:“二哥说得对,设埋伏,砸死他们。要是有砸不死的,便扔下干草,射下火箭,吃他们烤鸡。再不行,就扬下石灰,哪怕他们滑得像泥鳅,也他M的,一个个通通死翘翘。”
“建扣的消息可靠吗?”凌鼎提醒道:“如果是假消息,就有可能是官府引蛇出洞的一场大阴谋。”
“假不了,是普广纵在五湖酒家亲耳所闻。”赵冲前宽慰凌鼎之后,满腹狐疑道:“他们会不会拉成长队过谷,让我们无法集中打击呢?”
“依我看,他们会分成三组。前面一组开路,中间一组护镖,后面一组压队,依次穿过峡谷。这样就能首尾呼应,即使我们把护镖的那组人都干掉了,也无法将镖带走。”凌鼎分析道。
赵冲前兴奋地站起来,伸出大拇指道:“军师言之有理!二弟你过来。”待姚建走近,赵冲前附他耳边吩咐了一番。
等姚建离开,赵冲前又招陆兆丰靠近。同样一番耳语后,陆兆丰领计离去。
赵冲前正欲落坐,凌鼎却在这时,突然软绵绵倒在地上。
赵冲前赶紧上前扶起他,趣笑道:“军师是吓到了吧!”
凌鼎尴尬道:“不瞒大王说,老朽从未见过血腥。也打不过谁。”
“你不敢上去厮杀,就留在山上守寨吧!”赵冲前毫不在意道:“不出意外的话,标队明日中午接近回声谷。我们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行动。”
凌鼎诺诺连声。
第二天早上,赵冲前领着百余土匪下了山,只留凌鼎带着自家的几个女人呆在山寨。
凌鼎待赵冲前走后,马上找到苟冬希涂鸦的“财源广进”手书,准备偷偷溜走。
可刚出寨门,就听到有很多人走近的声音。他马上跳进路边的草丛中潜伏,结果看到苟冬希带人过来。
原来他是根据商俊侦得的情报,亲领道策群、门顺通、革敢先和及断等四名护卫,率三十余名衙役及二百多个乡勇乘虚而入,来“鹰爪岩”捣山寨的。
苟冬希下令杀死了凌鼎抛下的几个女人。搜获万两黄金和大量赃物,却没找到自己的手书“财源广进”。
他心里的石头还没落地,随即开始了第二步计划,跟踪追击,打算一举歼灭“棺材岭”匪徒,永绝后患。
凌鼎目睹这一切,倒抽一口凉气,逃回了“棋盘山”。
且说林青霄根本不知道“棺材岭”的人已猜中了他的心思。就算知道,他也只能这样做,因为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当下,他和沈玉领着二十位镖师,快马加鞭,穿谷而过,一路畅通无阻。
来到“昌盛江”江边的时候,林青霄对众镖师道:“昌盛江这段水路,两边崖高坡陡,江面促狭逼仄,水深流急,十分危险。江上的木桥长约十丈,由四股合抱原木并列铺成,虽相当牢固,却易毁于火患,须加强警戒,防人破坏。”
提醒过之后,林青霄叫沈玉放了一支单响“穿云箭”。
昌显光兄弟俩收到平安信号后,依原计划押镖过谷。
开始无事,待行到中间,左边山头上,忽然响起一片呐喊之声,擂木砲石兜头盖脑,从百丈悬崖倾将下来,其力何止千钧?
可怜昌氏兄弟,号称“铁头铜臂”,却在一身功夫无从施展的情形之下,与其他二十位镖师及三十个车夫,顷刻之间被砸得血肉模糊,一命呜呼。
林青霄等在桥头,只盼镖车顺利通过,忽闻呐喊之声,情知不妙,大吼道:“有劫匪,我等速去接应。”
言罢,他挥鞭催马,领头往谷内冲去。
沈玉与众镖师紧随其后。
接近镖车的时候,左边山头又是一阵吆喝,大量石灰凌空洒落,遮天蔽日。紧接着箭如雨下。
林青霄马疾剑快,冲出石灰雾,闯过箭阵。
眼见右边峭壁上垂下十几条绳索。
下到谷底的山贼,正在鼓捣装满镖银的铁箱,用绳索吊挂上拉。
他迅速腾升离马,凌空虚渡,飞上峭壁。行云剑顺势带过,十几根绳索竟被瞬间划断。被提高的铁箱掉回谷底,轰然山响。
有两箱摔开了盖,倒出的金银元宝,光芒四射,十分抢眼。
借着崖上的断绳,林青霄一路抓攀,眨眼将及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