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条黑影从他们身边掠过,突然朝贾临风脸上撒出一把红色粉末。
并于电光火石间从施西的怀里,一把抄走了韩羞。
贾临风马上以袖掩面,以防粉末伤到眼睛或吸入口鼻。
就这一忽儿的工夫,问口传来驾的一声,一辆马车飞快驰离了茶馆。
反应过来的施西哇的一声大哭道:“孩子!我的孩子!贾叔叔,霍飘抢走了我的孩子。”
贾临风哦了一声,赶快扑出去追,隔了两个时辰才返回茶馆。
施西见他两手空空,知他没有追到,一时间伤心欲绝,悲催道:“她杀了韩含,又抢走了我的孩子,我该怎么办啊?”
听她说韩含被害,贾临风知她被霍飘蒙了,佯装讶异道:“怎么,韩含他,遭了霍飘的毒手?”
施西点了一下头,泣不成声。
“人死不能复生,施西你别太难过。”贾临风装出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劝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我贾临风纵使倾家荡产,也要帮你把孩子给找回来。”
听贾临风如此表态,施西感动得涕泗横流。
见施西激动得不知何以言谢,贾临风暗忖得计,不肯滞留,当即付了茶钱。
他将施西推出茶馆,到集市上购了良马靓车,载着她离开乌斯赶往南丘。
走走停停,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回到“翡翠山庄”。
一到家,他直接将施西推入了地下室,温和道:“施西,早在信良鸿兴客栈的时候,我就为你不能正常说话而着急。后来行走江湖,寻访高人,拜师学艺,修习点穴解穴之法。只可惜我生性愚钝,进步缓慢,功力尚浅。只能勉强解开你的哑穴。而致你下肢无力的点穴手法特别诡异,须待我功力提升到相当的高度之后,才有望为你解开。”
“贾叔叔,谢谢你再次救我,并让我重新开口说话。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施西表示完感谢,随之恳求道:“我女儿韩羞在霍飘手上,我得救她,希望你帮我。”
“施西,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找回孩子!”贾临风拍着胸脯道。
见贾临风一幅义不容辞的态度,施西稍显宽心道:“贾叔叔,我想去陈涌找我姨父,请他帮忙救救韩羞。”
“你姨父已经调到京城任兵马帅度了,水师有别人在管。”贾临风说明情况后,建议道:“施西,你在天魔岛呆过,知道岛上环境险恶,水师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你这个时候去找你姨父,说你女儿被霍飘抢走,他非但帮不了你,还会因为统帅南海水师期间,治匪不力,以致海盗为害至今,从而遭到当朝天子的责难。况且你在天魔岛呆了这么久,与海盗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从你逃离天魔岛于安道郡冲槽登陆起,东海水师的左丘磔就亲自带人赶到了信良郡,追查你和韩含的去向。你要是落到他们的手上,脱身都难,还怎么去救韩羞?再说霍飘能不远万里从天魔岛到玉峰山把你找出来,说明她的眼线遍布世界各地。你要再落到她手里,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所以你现在不宜出头露面,就呆在我的地下室里,才是最安全的。你尽管放心,我会准备好你需要的一切,还会抽时间来陪你。”
施西认为贾临风说得对,嗯了一声,无可奈何又满怀期待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因魏少光与霍飘的关系比较亲密,贾临风怕他口风不紧说漏嘴,以致被施西察觉到问题,度出端倪,看穿把戏。第二天一早,他便把魏少光调去东州“安道郡”,协助年沟涌打理钱庄去了。
再说霍飘与贾临风相互配合,演了一曲英雄救美的好戏。骗到施西之后,她几经波折,辗转来到陈涌郡“农集屯”。
藏在山里的黑豹嗅到她的气息,很快来到她的身边。
霍飘设法买到一条旧船,避过巡查的水军,深夜出海,直航“天魔岛”,回到了“微澜轩”。
“冷面毒妇”翠美玉见霍飘回来,还带着一个孩子,甚觉稀奇,笑问道:“小姐,这孩子?”
“我侄女,叫霍思珍,霍由的孩子。”霍飘笑望着翠美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施西明知自己怀了霍由的孩子,却不知羞耻,与霍由的徒弟韩含通奸,杀师出逃。”
翠美玉秒懂,煞有介事道:“是小姐历尽千辛万苦,才把侄女霍思珍,从韩含和施西这对奸夫贱妇的手里夺了回来。”
“就你知情。”霍飘敛起笑容,将孩子递给翠美玉道:“抱抱你的干女儿吧!”
翠美玉通过霍飘拉长的语调听出来,“就你知情”这句话不是赞她机智,而是要她保密。
她当即接过孩子,呲牙道:“干妈从来不骗人。”
将孩子交翠美玉抱住后,霍飘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赠给她不少来自乌斯的珍罕饰物。
翠美玉非常高兴,将岛上的各项工作,跟她作了详细的汇报。
她告诉霍飘,岛上的女人在她的监管之下,天天给五六百个孩子洗脑,历数郝汉政权的残暴和所犯下的罪恶。
现在岛上的孩子大的不到七岁,小的比霍思珍大不了多少。没有同名的,同姓的也少有,避免他们成长起来以后,以此为连带拉帮结派,不利于管控。
霍飘非常满意翠美玉所做的工作,知道她吃了苦。因为岛上储备充足,吃住不愁,问题是没了男人,而女人怕的就是寂寞。
田土之美在于耕作,荒芜是最狠的糟蹋!
霍飘深知这一点,第二天便带翠美玉出海,潜上一艘他国货船,绑了一个叫萨迪克的黑人回岛。
霍飘闻不惯黑人的体味,便不掺和,让翠美玉独享自乐。
此时的“天魔岛”,最不缺就是抚养孩子的。霍飘将霍思珍(韩羞)交给翠美玉后,带黑豹于“微澜轩”独居。
日子因漫长而无聊,生活因无聊而枯燥。 她独立于楼栏之上,遥顾天高水远,总能看到逝去的历史,却看不到走近的将来。
父母的死,兄长的亡,国仇家恨,磐石般压在她的心上。
每当夜深人静,她孤囚于陋室之中。 窗前的月,案头的烛,滚滚红尘,在她眼前,如风烟般飘荡。
真想是一朵鲜花,盛开在东风化雨的季节,偏偏被上苍,宿命成西风撕扯的败叶!
霍飘就这样悲叹身世,感慨人生。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周而复始,转眼一年过去,又到了给韩含送药的时候。
她跟翠美玉打过招呼,带上黑豹,再次乘船离岛,于北州鸿源郡“尾沟”附近上了岸。
且说史诗霓嫁到乌斯,被国王杨耀威封为皇后,宠幸有加。
可史诗霓性格开朗,喜欢在蓝天白云之下,便装素颜,走一程万水千山;亦或于风霜雨雪之中,粗茶淡饭,品一番人情冷暖。
而嫁到乌斯成为皇后,遵守的是森规严范,面对的是深院高墙。文化的差异,语言的障碍,尚可抵御。可内心对故国的缅怀,对亲人的思念,总教人肝肠寸断。
尤其是寄托着她少女情怀的那个儿时玩伴韩含,他的木讷;他的憨厚;他的真诚;他的勇敢;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的肌肤;他的身板;还有他那难得一见的蚕宝宝!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朝思暮想。
久而久之,这份铭心刻骨的记忆,终致她愁肠揉损,积忧成疾,最后卧床不起。
眼见青春似火艳光照人的皇后,如罩蝶篮花,失活抎香。
杨耀威心疼不已,遂使么酬宾特往南丘求助于郝汉,请来南丘戏班名厨,为史诗霓演艺烹调。又命太医给她研膏究药,救病养身。
然心病还得心药治。杨耀威百法用尽,不道收效甚微。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榜告天下,遍寻名医,期有术高之士,妙手回春,除皇后疑难之症。
再说将韩含领进皇宫的章肃,乃是乌斯御前卫队首领,领侍卫长之衔。
他年届三十,精明强悍,文武双全,一杆大枪使得出神入化。其独门暗器“夺命柳叶镖”更是例无虚发。
此君襟怀坦荡,忠肝义胆,深得杨耀威信任。
他将韩含带到大殿之上,韩含竟不识宫中礼仪,立而不跪。
章肃料其无知,灵机一动,掏出霍飘给他的药瓶,笑对韩含道:“梦魇捣长,快跪下参见皇上,一会我给你这个。”
韩含见到药瓶,眼睛一亮,马上跪伏在地,学着章肃的模样参见皇上。
杨耀威感觉不对劲,皱紧了眉头。
章肃立即向他禀明了情况。
杨耀威将信将疑。但皇后的病久治不愈,对方既然敢揭皇榜,自有来头,行与不行,一试便知。
杨耀威在章肃的卫护下,领着韩含来到后宫。见宫门紧闭,估计皇后正在休息。
“皇后,你好点吗?我请了个唤做梦魇捣长的江湖神人,来给你看病。”杨耀威满含关切道。
史诗霓并没有睡,只是斜靠在枕头上歇息。听到皇上叫她,即唤婢女楚慕翘开了门。
杨耀威、章肃、韩含依次入内。
史诗霓有气无力地参见皇上后,忽然见到韩含,竟张口结舌,惊得说不出话来。
韩含则受“狂情丹”的影响,记忆被暂时性阻断。
他木无表情地看着史诗霓,像个傻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