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魏玹眉梢轻挑,居高临下的俯视宋纯熙,清晰的感受到攥着他袍角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要我如何怜惜?”话语中带着些许暧昧。
宋纯熙轻轻咬唇:“我愿意,愿意侍候公公……”一滴泪从脸颊滑落,隐没在雪地中,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惹人怜。
魏玹心念一动,抬手拂过宋纯熙脸上的泪,略带凉意的指尖触碰着脸颊,不似张海那般令人生厌,反而带着丝丝颤栗。
良久,魏玹轻笑一声,似是玩味开口:“你想要什么?”
闻言,宋纯熙便知魏玹已然动了念头,攥着袍角的手微微一紧:
“我想活下去。”
她要在这吃人的皇宫中找到一条生路,亦为小六子报仇。
她不要做案板上的鱼肉,她要做一个人,将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
哪怕是要依附一个阉人。
至少,这阉人生了副好皮相......宋纯熙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
她抬头望着魏玹,眼眸含泪,似在期盼着什么,柔弱又无辜。
只是宋纯熙并未知晓,自己拙劣的演技在魏玹眼中破绽百出,魏玹未曾错过宋纯熙眼中一闪而过的排斥。
但那又如何?
魏玹口中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声,声音低哑:“可会后悔?”
“不会!”宋纯熙这次说得倒是十分坚定,魏玹嘴角笑意更甚。
话音刚落,宋纯熙只觉眼前一阵旋转,倏然被魏玹打横抱起。
宋纯熙被魏玹这一突然动作吓到,手下意识的去勾住他的脖子,反应过来又觉孟浪,快速缩回了手,脸颊一片绯红。
“那便随我走吧。”魏玹故意在宋纯熙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宋纯熙一颤,蓦然红了耳根。
宋纯熙靠在魏玹怀中,心底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扔了一块巨石,泛起波浪,一圈又一圈。
宋纯熙未曾想到魏玹会如此大胆,竟一路抱着她到了自己的住处,所幸一路上不曾被他人撞见,不然宋纯熙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宋纯熙虽以自己为代价去寻求魏玹的庇护,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闺中女子,这等并不算光彩的事不敢叫人知晓。
魏玹是慎刑司的掌印太监,深得永和帝恩宠,在宫中自然是拥有一处独立的院子。
待到了魏玹的院子,宋纯熙原本提起的心更是紧绷到了极致,攥着魏玹衣襟的手渗出薄薄细汗。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僵硬,魏玹似是使坏一般将宋纯熙颠了颠,吓得宋纯熙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心中的紧张倒是消散了不少。
院中的布置风景是极好的,青砖黛瓦,假山奇石罗列,院中种有一棵杏树,树梢上铺着雪依旧迎风而立。
站在院中等候魏玹的廉进见自家主子抱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眼睛都瞪直了,结结巴巴:“主、主子,这,这......”
魏玹只是淡淡睨了廉进一眼:“舌头捋不直便拔了。”
闻言,廉进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魏玹真要拔他舌头。
魏玹没再理会廉进,径自抱着宋纯熙进了屋,只留下廉进一人呆呆站在原地。
廉进瞅着被关紧的房门撇了撇嘴,嘴里喃喃:“怪不得让我早早将银碳烧好。”
宋纯熙一进屋便感觉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宋纯熙身上便开始涌起暖意。
宋纯熙见魏玹抱着自己走向床榻,饶是宋纯熙在心中给自己做足了建设,看到铺着锦被的床榻难免还是咯噔了一下。
“且等着。”魏玹很随意的将宋纯熙放到床榻上,转身不知去柜前寻着什么。
宋纯熙紧张得攥紧身下的被褥,想着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便生出一股退意。
听闻去了势的太监总会有一些特殊的癖好,花样甚多,也不知她能不能活过今夜?
宋纯熙望着魏玹的背影,深知已然没了退路,纵是心中再害怕,却是箭已在弦,若是反悔怕是会死得更惨!
魏玹转身便瞧见宋纯熙那副害怕却又纠结的神情,心中难免觉得好笑,大步走过去拉起宋纯熙的手。
宋纯熙下意识的缩手却被魏玹牢牢抓住,就在宋纯熙忐忑不安之时,只觉手上传来凉意。
定目一看,便见魏玹手中拿了盒浅绿色的药膏很是细心的涂抹在她被冻伤的手指上,和她所预想的情况不一样。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宋纯熙不敢出声扰到魏玹,心中暗暗思索。
“如此娇润的双手,可得好好养着。”魏玹为宋纯熙涂好了药膏,看出她眼中的惴惴不安,指侧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怎的,怕了?”
“没有。”宋纯熙垂眸,却倏然被魏玹挟住下颌拉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的笑意却未达眼底:“有的路,一旦选了,可就容不得你反悔。”
话中带着几分凉意,宋纯熙心里一沉,未有言语,却蓦然抬头,她与魏玹本就靠得近,香软的唇正好落到魏玹的唇角。
这般情况下,无论宋纯熙说什么都可能引起魏玹的不快,不若直接用行动表明她的决心。
只一瞬宋纯熙又快速分开,脸上带着薄红似是羞赧,语调轻软:“魏公公丰神俊朗,纯熙怎会反悔?”
魏玹凝视着宋纯熙,眸底暗色翻涌,眼神中带着无法压抑的侵略性。
宋纯熙还未反应过来,唇齿蓦然被封住,温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眼前是魏玹放大的面孔,近到可以看清他细密的睫羽。
魏玹的吻如狂风暴雨一般无法招架,宋纯熙被吻的软了身子,滚烫的手掌在腰间摩挲,引的她微微发颤。
“唔……”宋纯熙唇角溢出点点呻/吟,伸手去推着魏玹却软绵无力,只感受到手下传来的那剧烈的心跳声,她的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
恍若,要共沉沦……
就在宋纯熙快要沉溺在这激烈的汪洋之中时,魏玹却倏然极力克制的离开了宋纯熙的唇,附身在她耳边沙哑的唤了一声:“阿熙……”
宋纯熙眸中氤氲着水汽,眼尾绯红,思绪还在那炙热的吻中久久不能回神,尚未听清耳边的低语。
魏玹埋首在宋纯熙白皙的颈间平息许久,压下眸底滔天的情/欲抬手理了理宋纯熙凌乱的衣衫:“先好生歇着。”
“啊?”宋纯熙脑子尚迟钝,不知魏玹为何突然停下,用氤着水汽的眸子望着魏玹,仿佛那无辜的兔子在质问恶狼为何不吃掉她。
宋纯熙这单纯而又勾人的模样使得魏玹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低沉:“怎么,舍不得?”
听了魏玹这话,宋纯熙蓦然反应过来,脸颊红得滴血,在心中暗恼,就仿佛是自己要缠着魏玹一般。
“呵。”魏玹唇角溢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手指暧昧的缠着宋纯熙的一缕发:“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受了寒,明日我可不想照看一个病秧子。”
宋纯熙微怔,前几日她为处理小六子的后事忙前忙后,白日里又要扫雪,身体吃不消染了风寒,但却不重,她便没有将之放在心上,未曾想却叫魏玹看了出来。
魏玹不久便吩咐人熬来了一碗驱寒的汤药,宋纯熙看着升腾热气的汤药,汤药苦涩的气味窜入鼻间,顿时秀眉轻蹙,眼中的抗拒显而易见。
但碍于魏玹在一旁盯着,宋纯熙不敢表露出来,将已然放温的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顿时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苦得小脸皱起。
魏玹瞧着宋纯熙这副模样,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宋纯熙还来不及嗔怒嘴里就被塞入了一颗蜜饯,蜜饯的甜腻很快取代了汤药的苦涩。
“甜吗?”魏玹的指腹摩挲着宋纯熙的嘴角,宋纯熙还未答话魏玹的吻便落了下来,将她的唇堵了个严实。
细碎的喘息声从宋纯熙嘴角溢出,唇齿交融,嘴里那股甜味也传入了魏玹的口中,屋内的温度都烫了几分。
宋纯熙宛若那海上的小舟失了方向,只得牢牢攀着魏玹的腰,随他沉浮。
情动至深处,门外骤然响起了廉进急切的叩门声。
“主子,奴才有要事禀报!”
许久,魏玹才松开宋纯熙,退开间勾出细细银/丝、断开,宋纯熙见状羞得不能自已。
“乖,在此等我。”魏玹声音暗哑,似是压抑了无尽的情欲。
“嗯。”宋纯熙乖巧点头,湿润的眼眸注视着魏玹理了理衣衫出了房门。
待魏玹走后,宋纯熙的神色陡然沉静下来,微微抿了抿被亲得红润的唇瓣。
宋纯熙眸光触及凌乱的床榻,脑中忆起魏玹那炙热的气息,滚烫的大掌她身上肆意游走,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屋外,簌簌飘着小雪,月光洒落在院中的杏树上,落下一片银纱。
魏玹回来时宋纯熙已然睡去,小小的身子缩在被褥中,眉头轻皱似是十分不安。
魏玹过去替她抚平眉头却被熟睡中的宋纯熙抓住,似是沉浸在梦魇中,紧紧地攥着魏玹的手,嘴里呢喃:“别走,我害怕......”
纤密的睫羽上挂着点点泪珠,神色痛苦,像是被无尽的悲伤笼罩。
魏玹手掌轻柔的拍着宋纯熙的身体,安抚道:“莫怕,我在。”
宋纯熙在魏玹的安抚下逐渐平静。
魏玹的目光一寸一寸在宋纯熙身上扫过,看着宋纯熙的睡颜,似是追忆起往昔,目光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