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远处看,只有那么小的一个人影。明慈一开始还以为是失血过多眼花了,直到那摇摇欲坠的身影逐渐在他眼前拉长放大,变成很凌乱脆弱的一个,明慈才恍然发现那个人竟然长着贺淮的脸。
惊讶和出乎意料是先到的,明慈拉不动步子,只觉得呼吸一下子变得很困难。
本要从伤口流出的血液仿佛倒流,生生灌进了肺,他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裹挟着怒火的灼热气息,盯着眼前苍白往下倒去的人,似乎要从他身上凿出洞来。
不由分说揽过贺淮虚软无力的腰,明慈发狠似的犬齿咬破舌尖,偏头吐出一口血沫,按着上半身还未止血的伤口将贺淮带回山洞。
为什么要来。
不知道雷雨天上山的危险吗?
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
明慈用力摩挲着贺淮昏迷青白的脸庞,质问的话太多,总算是藏不住那炽热疼惜的心思。
可他将贺淮抱进怀中后,感受到的是他冰冷打颤的皮肤,伤痕遍布的小臂上还洇着凝固住的血迹,诉说着路上的艰辛。
明慈暴戾愤怒的眼神逐渐变得更加幽深,像是一汪断崖的海。
他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切的一切,从此刻起开始消融。
明慈温柔的把昏睡过去的贺淮单手按在自己胸膛,另一只手迅速利落的从上身还未止血的伤口上解下衣物,轻柔的裹住那人半身。
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怀里抱着贺淮,好像就将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圈养。明慈低头看着贺淮高挺的鼻梁和眼下那颗柔软的小痣,在冰冷难耐的山洞里徒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他不合时宜的感觉到周身燥热,伏下身去贴近贺淮冰凉的脸庞。
脸上的伤痕再次崩裂留下血迹,明慈在贺淮的额间埋下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嗯…咳咳…”
寒冷的天气晕倒都不能安生,贺淮意识还模糊着就被透骨的寒气逼醒,咳出残余的血沫,偏头费力地喘息。
他用只睁开了一条细缝的眼睛去打量四周,发现自己似乎置身于一个一面透风的山洞中…
明慈呢?
贺淮顾不上一直疲软眩晕的身子,强撑着坐起,后背却被人轻柔的扶住了。
“别起那么快,容易低血糖。”
明慈说话的语气不是很温柔,另一只手绕过贺淮的肩,往他的手里不由分说塞了个果子。
贺淮猛然转身,看着明慈半裸的上身和有点撕裂的伤口,苍白的唇翕动着,还没力气说话眉已经抢先一步拧了起来。
“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想着来救我?”
贺淮不安的摩挲着上身明慈的衬衣,要扯下来的那一瞬间被明慈截住了动作。
“你不冷吗?”
贺淮开口时的嗓音是连自己都有些害怕的嘶哑不堪,想把衣服还给明慈的动作又被阻止,只能将着低头咬了口手里的果子。
看起来那么丑陋,咬下去竟然很甜。
明慈盯着贺淮把嘴里的果肉咽下去后,表情才变得温和些,他也吃完了手中的野果,紧靠贺淮坐下了。
贺淮瞥到明慈的上半身就觉得他冷,又想起哥哥以前提过的野外求生事项,攒了点力气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把衣服盖在明慈身上后就转身离去。
明慈没阻止贺淮的行为,碧色的眸子直直盯着那个纤细飘零的身影,开口时的声音却还是自然温和的。
“下雨天,木头树枝都是湿的,你生不了火。”
那个身影明显愣了一下,转过头时,明慈甚至是立刻就能从中发现委屈和黯然。
“我手机没电了,用你手机报警吧,我们上山时间短,发定位之后应该能抗的住。”
看着贺淮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明慈自然的伸过手去包住了那人大半个身体,低头靠在他后颈,惩罚似的用手捏起那处柔软的一小块皮肤。
“下次还敢不敢这么乱来?嗯?”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贺淮双颊连着耳根都跟不要命似的直烧起来。
他不懂明慈的态度为何转变的这么快,也不敢再去想那些不可能实现的事,只好僵直着身体坐在那里,抑制着灼热的呼吸。
可能是发现了贺淮的身子在发颤,明慈顿了顿,收回了触在对方后颈的手,两只手臂用一个环抱的姿势把贺淮圈在怀里。
贺淮受惊,整个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瞥头差点碰上明慈挺翘的鼻尖。
“我很冷,抱着你的话也会暖一些。”
明慈的眼睛很亮,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请求,似乎还有点可怜的意味。
“把上身衣服都脱下来给我了,他应该真的很冷吧…”
贺淮略带愧疚的想着,脱下了属于明慈的衬衣,轻轻搭在二人身上。
这样就能盖到两个人了,明慈肯定不会拒绝的。
山洞外的雨声很大,噼里啪啦的打在湿滑的泥地上,山风不断吹进洞穴内,裹挟着湿冷的雨气。
贺淮无心睡眠,只感受到身子底下那结实有力的肌肉和捆着他的一对双臂,似乎力道越来越轻,可能是主人疲累了。
肌肤紧密贴合,温度早已不再传导,二人的体温也在明慈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中逐渐趋于统一。
生怕打醒明慈的睡眠,贺淮不敢再动,两人就都这么静静的互相靠着,只隔了一层炽热的呼吸,尽数落在贺淮泛着丝丝痒意的后颈。
“嗯…嗯…”
扑面而来的热意。
贺淮无意识的蜷在明慈怀里呻吟着,肌肤嫩红,连眼尾都被烫上了一层薄薄的颜色,明明是一副热坏了的模样,可上下排牙齿还在微微颤动打着冷战。
大雨瓢泼传进山洞里的蒙蒙水汽被浓郁呛人的薄荷甜香打走大半,贺淮咬牙身体向前倒去,扑出明慈怀抱,头落地的那一瞬间传来连心痛感,他这才如意识刚刚回笼般睁开眼睛。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清冽气息,后颈酸胀疼痛的感觉,像是发烧一般的晕厥困倦…
贺淮习惯性的想从兜里套出抑制剂,可那只苍白颤栗的手在里面掏了几圈,什么也没摸出来。
贺淮双眼通红,嘴里净是咬破舌尖时剩下的甜腥味儿。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只是和明慈靠了一会儿,竟然就在对方alpha的强力压制下被迫发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