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吕思彤正准备回高馆长的信息时,就瞥见自己摆在书房里的上交证书在发光,紧接着四位老祖都出现在了眼前。
以为是来询问陶俑进度的,吕思彤便把高馆长那边的情况汇报一声,鉴定团队已经出发,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到,正询问她碰头地点。
“小吕做事稳妥,甚好。”曹操对此表示赞赏。
“曹总谬赞了。”
也趁着这么一会,把称呼给老祖们按照后世习惯给纠正了一下,老祖们称呼她叫小吕,她称曹操和袁绍为x总。就是偏低一辈的曹昂和曹冲不知道怎么称呼,小曹总小小曹总?将来如果再遇到曹丕曹植曹真曹彰等可排不过序来。
曹操大手一挥,让小吕和两个孩子以同辈论。
撇开时间差距以同辈算的话,那么曹昂定格在20岁,曹冲定格在13岁,她今年21岁,是不是还得叫她一声姐?
“真的可以吗?”吕思彤苍蝇搓手,得寸进尺地提要求说,“那能不能一手握拳放在脸颊模仿猫爪,然后对我说,‘姐姐、姐姐,昂儿/冲儿可爱吗’?”
曹冲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冷脸选择了称呼:“小吕。”
曹昂昨天还答应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恩人提的第一个要求就有些绷不住,他抬起手又放下,根本说不出口,急得脸上渗出来的血好像都更多了。
“算了,就叫我小吕吧。”吕思彤摆摆手,知道同辈就是客气一下,哪能真允许乱了千年的辈分。
干脆就各论各的,他们叫小吕,她怎么称呼方便就怎么称呼。
吕思彤将没能拼起来的陶俑重新装回了行李箱中,考虑再三肯定不想把住址给陌生人知晓,嗯……虽然这个陌生人借了她三万元,那就,更不能让他知道了!
干脆发了学校的定位给高馆长,就选在下午三点放学后的校门口,交接了东西就各忙各的,也不耽误谁时间。
吕思彤看了眼时间也该出门了,今天周一,上午还有课。
走时随口问了一声老祖们为何今天都过来,甚至把袁绍也带过来了。
老祖们都是第一次当鬼,很多能力还在摸索,目前家中这枚五铢钱是属于曹操的,所以曹操可以来去自由。
而其他人想要来到这枚五铢钱的位置,除非由曹操一起带着过来,否则是无法过来的。
嗯……明白,有权限的传送点。
袁绍叹一声说:“所以,希望你能取一件我陵中的东西带回来,先前那漆器既然献了出去也不好要回,你再去趟沧州。”
曹昂和曹冲也是这个意思。
“……”吕思彤瞬间冷汗直流。
诶不是,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死活吗?一经发现盗墓行为,之前上交的那就叫前科,这就不是坐牢能解决的了,得吃花生米。
“花生米是何物?”汉时花生还没传入中原。
吕思彤简单给老祖们解释了一下现代武器,花生米是一个代称,就是死刑的意思。
曹操很好奇那般便捷的现代武器,可有制作办法,能不能搞一把来试试?
“……”好家伙,是嫌她死的不够快还是不够惨?
吕思彤努力解释,道:“现在和你们那会一样,私藏器械都是大罪。”
“哦。”这么一说老祖们就明白了。
袁绍被拒绝后很不高兴,以后过来都得借他曹阿瞒的五铢钱,和寄人篱下有什么区别?
琢磨一会又说:“若不愿再去沧州,你把献上去的漆碗要回来。”
“这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于是,袁绍等人就借着没有专属传送点的话题,表示要暂住在这,等她什么时候去弄个专属文物来再走。
主要原因是目前为止还没其他人能看见他们且沟通,而他们当务之急是了解后世基础知识,诸多事情都少不得这位小辈解说。
“嘶……”想到自己常年在网上发癫的口嗨言论,吕思彤已经汗流浃背。
这特么以后还怎么发癫!
为了能对正主发癫,所以要把正主赶走。
“不行。”吕思彤一本正经地拒绝,正气凌然得像是要匡扶汉室,“我一个小辈,岂能和老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
曹操笑了笑说:“小吕不会以为,孤是在征求意见吧?”
看看,看看,玩权术的人就是这样,上一秒能自降身份给你一种自己很重要不可或缺的错觉,好乖乖为其卖命。一旦不听命令违背了他们的利益,立刻翻脸。
嗯,OK,好的没问题,你们决定好了,是通知我。
吕思笑两声说:“适才相戏耳……倘若有什么不习惯,有什么缺的直管和我说。”
从书房里翻了本《华夏五千年》青少年速读版,简体字连蒙带猜能读懂多少全靠老祖们的悟性了。
“这里有华夏从古至今的概括,你们先把这个了解一下,其他需要的书籍我也给你们找找。”
又考虑到一部分简繁字体差异较大,可能老祖们在家研究一会就觉得太麻烦不看了。为了防止他们太无聊玩电玩水玩火,干脆打开电视机给他们播放《三国演义》,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等她回家再说。
琢磨着差不多一小时一集,放学回家时估计才看到吕布杀董卓那一集。
再三强调,这里面的人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交代完了注意事项,水龙头插座煤气灶别乱碰,吕思彤提心吊胆地出门了。
曹操让曹昂和曹冲同往,看看后世的大学是怎样的。
汉时也有大学,大为广大博学之意,入学条件极高,仅仅京城设有一所,称太学。汉灵帝时在鸿都门设学,故而也称鸿都门学。
向来乖巧的曹冲竟十分抗拒,被当面团揉的脸还隐约发痛,道:“父亲!冲儿要伴在父亲身边!”
于是便只剩曹昂同往。
刚出家门走进电梯,没了两位老头的威严压迫感,吕思彤就小眼神乱飘,悄悄苍蝇搓手。
咦嘻嘻嘻!现在没两个有压迫感的老头盯着了!
战死的年轻将军脸上仍旧有着血痕,听曹昂说这些血迹就算擦干净了,子时一过也仍旧会恢复成战死前的状态。
曹昂还因为刚才拒绝请求而有些羞愧,赴汤蹈火都可以,寻常一个动作却不答应。
此时电梯里也没别人在,他艰难握拳抬手到脸颊边上,开始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吕思彤以为他是在擦脸上的血迹,掏出一张纸巾说:“我帮你舔干净。”一愣连忙纠正,“我是说!!我帮你擦干净!!我是个正经人不要误会!!绝对不是变态!!”
“……”曹昂脑袋一空,缓缓放下了手,又退了一步,说,“不必了,多谢。”
随后像是有所顾忌,又夺过纸巾仔细擦干净了,而那卑鄙的恩人居然很是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曹昂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曹冲要留在父亲身边了。
来到学校,曹昂被所见惊到,大学之大,远远超出了想象范围,比起鸿都门学大了不止十倍百倍,整个学校几千人,仍旧井然有序,学生们行走在阳光下,氛围轻快地讨论着课程内容。
汉时虽说世族大家的姑娘也会自小读书学文,比如父亲的好友蔡琰蔡文姬便是当时的知名才女,但即便蔡琰之父为大儒蔡邕,也仍旧未能入鸿都门学深造,在这后世大学里,却有近一半和小吕一样的姑娘。
班级的人数在三十多,比鸿都门学还要再少些,然而老师却有十几个。
小吕能上比鸿都门学还厉害的大学,还敢说自己是贫民百姓?
班里的人际关系曹昂也观察了,大多数是泛泛之交,个别关系不错,也有个别和小吕有矛盾。
比如现在这个说话阴阳怪气的男生。
“哦哟,这不是驴姐吗?跑去曹操面前纠错啦?这么有才华,不得给你个官当当?”那男生边上一圈同学也都看了过来。
吕思彤记得自己已经拉黑这人的好友,不知道从谁哪里盯着她朋友圈,竟还知道她去哪旅游。
懒得搭理这人,吕思彤准备绕道往后排的座位去,有个箱子放在前面毕竟不方便。
那男生不悦地转过身来,当做不经意伸出只脚,绊了一下吕思彤。
“诶!”
“呵呵。”和那男生一起的几名学生都是看笑话的心态。
却看见吕思彤摔下去的时候有一个转身躲开的动作,且伸手拽住了那男生所坐的椅子腿,往前一个摔倒的力牵扯出去,那男生则从椅子上往后摔,后排的桌椅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一片。
“啊!”那男生惨叫一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他痛苦的吸气声。
好在除了摔痛并无大碍,看向吕思彤的双眼多了几分匪夷所思的惊讶。
吕思彤,哦不,吕子脩扫视一眼,道:“害人终害己。”
走到那行李箱边上,吕子脩才又恢复成了吕思彤。
曹昂问起和这几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吕思彤也很是无语,娓娓道来。
起因是大一入学的时候,班主任让各位入选的班委到讲台分享一个各自最喜欢的人物。
班长是个矮个子戴着眼镜的女生,她热情地在黑板上写下“荀彧”二字,说那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并且列举了一系列的原因。
但是这几人自认为幽默,总开班长的玩笑,说她怎么喜欢一个苟或,狗货。
班长脾气太软,只是沉默不语。
吕思彤不能忍,他们开一次玩笑就当面纠正一次,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私下开玩笑和公然冒犯人是有很大差别的。
她也因此被记恨,多了个纠错装x犯的名称。
这吕思彤倒是不在意,反正她精神状态优越,要么怼回去要么就不搭理,像今天这么大动静还是头一回。
只是班长,从那之后就不在三次元提起任何与爱好有关的话题了,最炽热的喜爱一旦公开,注定伴随伤害。
“方才下手还是轻了。”曹昂眉头紧皱,他对荀彧特别尊重,荀彧在父亲困难之时来投,出谋划策居中持重,竟被后世无耻小人辱骂狗货?!
曹昂咬牙怒视那边的学生,说:“该杀了他!”
“不至于不至于……”好说歹说,扯了一堆报应之类才勉强说服曹昂别和小辈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