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午夜,医院宛如一座被黑暗吞噬的阴森古堡。四周死寂般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如同恶鬼的低吟,在医院的角落里回荡。
在医院里所有病患都陷入了深沉的梦乡之后,真正的恐怖才刚刚拉开帷幕。此刻,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缓缓揭开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怖面纱。
“喀拉。喀拉。喀拉……”
这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奇怪声音,仿佛有什么邪恶的东西正在被缓缓拖拽着。
这个声音在寂静得如同墓穴般的走廊里不断回荡,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深深刺入人的心底,让人毛骨悚然。
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诡异的氛围如同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紧紧笼罩着整个空间,让人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医院走廊上,绿色与红色的灯光诡异地交错着,映在地面上,摇曳的影子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人形一样模糊不清。那绿色的光,如同幽冥鬼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红色的光,则像是鲜血的映照,让人不寒而栗。
墙壁上斑驳的痕迹,像是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抓过留下的印记。角落里堆积的杂物,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隐藏着无数不可告人的秘密。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它摇摇晃晃地走着,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格拉……格拉……”
随着它的靠近,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弥漫开来,如同腐臭的味道,让人作呕。这个身影似乎没有生命迹象,但却又好像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驱使着它前行,它的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生命。
风声在狭长的走廊中呼啸而过,带着一丝彻骨的凉意,那些飘散在空中的微小颗粒,仿佛是来自冥界最深层次的呼啸,它们在空中舞动,如同幽灵的低语。这些颗粒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被黑暗中的神秘力量吞噬,只留下一片让人胆战心惊的死寂。
“宋明夷,你能不能扶稳一点啊,我要摔倒了。”
“叫什么叫啊,你现在根本不能下床走路的!我瞒着主治医生把你搞到这里来,你得多谢我的大恩大德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发了个红包给骨科的住院医生,你现在还在病房里出不来呢!”
两个女孩子互相埋怨的声音在走廊的另一头响起,只见宋明夷扶着浑身缠着纱布、打着石膏的沈聆来到了产科病房的走廊,沈聆此刻活像个木乃伊一样走在长廊里,还好现在是午夜,如果是在白天,被其他孕产妇看到了,估计要吓得多几个早产的新生儿。
“格拉。格拉……”
腿上的石膏摩擦着地面,沈聆被那些石膏支楞得四肢无法弯曲,只能在宋明夷的搀扶下朝着秦琴的病房走去。
此刻,她们心中已经没有对恶鬼的恐惧了,午夜医院的走廊虽然恐怖,但却比不过人心那么可怕。
只要想到恶鬼曾经和她们一样是明媚可爱的女孩子,那心头的恐惧自然就减少了几分。
“快到了吧……”
沈聆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走廊前方。在那应急通道绿色的灯光下,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地伫立在走廊的另一头,死死地盯着自己。
沈聆本能地停住脚步,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她的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看见了。
看见一个年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此刻正从走廊另一头的楼梯间缓缓探出半个小脑袋!
那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一般,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墨汁,她根本看不清小女孩的面容。只能看到对方披散着如丝般柔软的头发,在那微弱的光线中,仿佛有无数的黑影在舞动,那双眼睛,如同猫一般,在黑夜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隐隐发亮,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鬼火。
【嘻嘻。】
奇怪的是,她耳畔好似听到了小女孩的轻笑,一股莫名的恐惧如同潮水般自心底汹涌升腾而起——那是被凝视后从脊梁骨窜上的一阵恶寒,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沈聆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那个小女孩,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
感觉到沈聆不太对劲,扶着她的宋明夷疑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伙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她顺着沈聆的视线看去,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看到走廊那头有什么东西。
“你没看到吗?”沈聆转过头看了一眼宋明夷,但当她再一次回头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已经消失了。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啊?”宋明夷眨着眼睛看着走廊另一头,但她肉眼凡胎,确实什么都没有看见,“喂喂喂,你别吓我啊,这里真的有鬼的话,不是只有秦琴一只鬼吗?”
“……或许吧,我也不确定。”
沈聆怕吓到宋明夷,并没有细说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她本能地感觉到那个“东西”一定不简单,至少,在她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有一种被“捕食者”注视着的恐惧感,她像是食草动物被食肉动物盯上了一样,本能地双脚发抖,甚至前进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那会是外婆口中的“厉鬼”吗?
沈聆不知道。
外婆此时还在骨科病房,只有她和宋明夷来产科祭魂,如果外婆在的话,以外婆的资历,说不定还真能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但无论如何,现在那个“东西”已经消失了,也不是追究那些的时候,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48小时的时间界限已经快到了,她必须尽快完成祭魂。
在宋明夷的搀扶下,沈聆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出事的病房外面。
这一次,她稳了稳心神之后,推门而入。
“吱呀……”
在轻轻推开病房的时候,迎面便感觉到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二人抬眼望去,看见产科病房的窗户是开着的。
“……你们的保洁阿姨没有关窗吗?”
沈聆看向宋明夷,但宋明夷也是同样疑惑的表情。
“应该有的,而且这间病房现在已经没人住了,在最后一次终末消杀之后,就会把门窗都关起来的。”
“那就奇怪了……”
沈聆沉默了一下,走到44号病床边。
她在宋明夷的帮助下,从黑色的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工具:小镜子、结魄灯、鎏金香炉,对这几个“老伙计”,她几乎越来越能熟练使用了。
按照之前的步骤,沈聆对着44号床,将小镜子放在灯和香炉的后面,点燃了结魄灯,并跪在了香炉前,恭恭敬敬地将已经【请香】过的三柱香点燃。
“天地阴阳,万物生灵,幽幽魂魄,徘徊于世,以灯为凭,以香为引,招魂于此,速速现身。”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沈聆手上红绳的银铃响了起来。
“叮铃……”
银铃响,怨魂至!
血河开,黄泉现。
“嘶……”
病房里,惨白的墙壁和冰冷的地砖毫无征兆地渗出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那粘稠的血迹宛如拥有生命的诡异液体,缓缓蠕动着,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汹涌的血河。血河中,惨白的白骨和狰狞的人头上下浮动,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无数只无助的手从血河里挣扎着伸出,带着绝望的气息,似乎在向生者求救。
耳畔,冤魂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如同尖锐的利刺,狠狠扎入人的耳膜,让人不寒而栗,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怨念。
黄泉路,再一次在眼前缓缓打开,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仿佛要将一切生灵吞噬。
“沙拉……”
病房里忽然起了一阵阴风,那风阴冷刺骨,如同来自幽冥地府的气息,风声呼啸,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擦过耳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什么?!”沈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一团煞气从病房门口席卷而来!
那煞气漆黑如墨,翻滚涌动着,仿佛有无数的恶鬼在其中挣扎咆哮,煞气的移动速度极快,肉眼看起来就像是小型飓风一样,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从病房门口直接往窗户的方向卷去——这股煞气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令人作呕,那味道仿佛是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病房,让人呼吸困难。
在一眨眼的功夫,煞气便卷到了沈聆身边,沈聆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仿佛要将她撕碎,那煞气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数张扭曲的面孔,痛苦、绝望、愤怒,让人胆战心惊。
宋明夷也看到了那煞气,忙伸手朝沈聆这边扑了过来:“沈聆!”
宋明夷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焦急,她的手拼命地向前伸着,却怎么也够不着沈聆。
沈聆刚想伸出手,但她没能抓住宋明夷的手,那团煞气直接将她裹挟着,卷到了半空!她被煞气包裹,只感觉到口鼻全都是粘腻血腥的味道,那味道浓烈得让人几乎窒息,那风像是钢丝一样带着倒刺,无情地割破了身上的纱布和脆弱的皮肤。
她在这阵煞气中,被割破了脸,一张小脸瞬间变得血肉模糊,那伤口的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衫,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那煞气裹挟着沈聆,往窗外而去,沈聆的身体在风中无助地飘荡着,仿佛一片落叶,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沈聆!!” 宋明夷的呼喊声在病房里回荡着,却显得那么无力。
在宋明夷的惊呼下,无力反抗的沈聆感觉到一阵失重的悬空感。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被丢出了窗外!她的身体悬空在产科六楼的窗户外,窗外,是一片黑暗的虚空,仿佛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