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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他知道无论是动漫还是小说,还是许多文学与影视作品里,说这样的话都是在立flag吗???
呸呸呸,太不吉利了。
我伸手把他的嘴捂住。
“呜呜呜——!”他把我的手掰开:“你在干什么呀小鸟?”
这家伙有一双很好看的蓝色的眼睛,他用这双眼睛看着我,里面装满了凝成实质的疑惑与不解。
“别说这种话。”
拒绝flag从我做起,人人有责。
“这种...话?”
他从毯子上爬了起来,抓了抓脑袋,嘀咕着:“...明明是你先说的。”
什么?我哪有?
我可没立过flag,你小子,不要诬陷:)
“好吧...那我不说了,你也别说。”他又伸出手来揉我的脑袋,“你真奇怪,小鸟。”
哇
他才奇怪好吗???!
倒打一耙!!!
还有...
“稿纸!!!把你弄乱的稿纸整理好!!”
那上面可是我新写的诗!
*
从那天之后,这个信誓旦旦的立下flag的家伙真的开始为他未来的冒险开始做准备了。
他先是收集来了许多地图,有空就拉着我一起读。
“小鸟,这个三角形是什么意思?”他指着一个红色三角问我。
“营地和补给点。”
“那这个呢?”他的手指往下滑。
“...地下层。”
“小鸟,你好厉害!”他毛茸茸的橙色脑袋隔着一张桌子凑到了我面前,“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对人或事毫不掩饰的直白的夸奖也是这家伙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倒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我只不过恰巧具备外出冒险或者游历所需要掌握知识而已。
当然,这一切还得归功于那家伙——我的幻想朋友。
我记得,他真的很喜欢收集地图,各式各样的地图。新的也好旧的也好,真的也罢假的也罢,只要将一张地图在他眼前展开,他就能创造出一段栩栩如生的冒险故事。
就好像他真的到了那里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过了两千多年,这个世界的地图符号还和以前一样大差不差,让我能很容易就读懂。
还有语言,两千多年前他们使用的语言也和现在完全一样。
这种仿佛永恒的凝固也是这个世界的特色。
还有一个好消息
我长高了!
高了几厘米,不算多,但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我现实里的身高线——我记得我的确是在13、4岁的时候长得最快,从15岁之后身高就没怎么变过。
按照目前的趋势,梦里的身体估计也会这样。
这具身体,无论是外表还是身高都是对现实精准的1:1复刻,没有轻小说里写的改变发色瞳色,或者干脆连外表和性别都改变的‘惊喜’。
年龄是以时间为尺的最精准的刻度,但身高才是长大最明显的标志,似乎超过了那条线,我们就变成大人了。
变成大人意味着——我终于可以独自一人出远门,成为一个真正的吟游诗人,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国家都留下我的足迹。
对了,关于‘大人’的定义,两个世界也是不同的。
在现实世界,过了18岁生日就意味着成人,从孩子变成了大人。很多东西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改变了,完全没有缓冲与适应的空间。
梦里的世界,18岁时也会有成人礼,但在成人礼之前,那些少年少女们就已经走在那条被他们选中的道路上了。
成为骑士、冒险家、战士、学者、调酒师、厨师、商人...或者吟游诗人。
成人礼更像是一个纯粹的仪式,是这个世界的人们对每个年轻生命最美好的祝福。
——他们在‘成人礼’之前,就已经变成了大人。
我比了比门上的身高刻度线,比上次量大概高了三四厘米。
梦里的我长大了
我长大了,终于快要变成‘大人’了。
我跑进储物间,从属于我的木箱子里翻出了一张地图。是至冬与蒙德的地图,在至冬国的南面,一处遗迹被我画上了一个圈。
这是一个被冒险家们称为风龙废墟地方,传言这里曾为四风守护之一的天空之龙特瓦林的栖身之所。
但它还有另一个身份——两千多年前,烈风的魔神,高塔的孤王,暴君迭卡拉庇安曾建立的城邦。
抵达自由之城前,我会先经过这个地方,会经过这个...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我长高的三四厘米很明显?
照例去酒馆卖唱,那些已经跟我混的老熟的酒客们竟然也开始问我:“小鸟,你也会游历整片大陆吧?就像那些吟游诗人一样。”
“打算先去哪个国家?”
“蒙德。”
当然是蒙德。
“也对,毕竟那里最近,就在我们南面啊。”
有喝醉酒的家伙开始嚎:“那我们以后岂不是见不到小鸟了!哎呀,这么有趣的故事都听不到了吗...”
有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乱叫什么?又不是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游历整片大陆...把七个国家都走一遍...赶时间的话一年就足够了吧?”
“不用一年...一个国家一个月嘛,七...六个月就回来了!”
?
啊??
这些家伙怎么越说越离谱?
喂喂喂,他们以为我是去旅游打卡吗???
游历啊!什么叫游历!!!
体会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认识各式各样的人——这才是游历!
就去逛一圈我拿什么做素材啊?!!!
那家伙也是这样和我说的...
“小鸟,等胜利之后...风墙瓦解之后,我就去游历整片大陆。”
那双蓝灰色的眼睛直视着前方,似乎穿透了面前的风墙,看到了无比遥远的地方。他兴奋,虽然语气依旧平静,但那双发亮的眼睛骗不了人。
“每个地方待一段时间,其他魔神的领地啊...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呢...”
我数了下他跟我讲过的那些魔神故事,十个手指...好吧,就算是加上十个脚指头也都数不过来。
我说:“那会很久。”
也许游历着游历着,人的一辈子就过完了。
“那样不是更有趣吗?”他偏头看着我,挂在脸上的笑一直没有消失,眼睛很亮,“认识不同的人,遇到不同的事...旅途中结识几个伙伴一起经历各种有趣的冒险...”
“光是这样想着...”他抬起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上,“你听得到吗,小鸟。”
我听到了——很清晰的...富有生命力的咚咚心跳声。
他邀请我当他的旅伴。
也许是因为这里对我而言只是‘梦境’,对于风墙外的世界,我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我没有他那么勇敢,就算是长的比以前大了,一个人去往陌生的,危险的地方还是会害怕——就像我第一次掉进这个世界,第一次遇到我的幻想朋友一样。
不过...如果有他一起陪着...
去其他地方转转,也不错。
...
现在回想起来,那家伙何尝不是在立旗子呢?
:)
抵制flag从我做起!人人有责!!!
...
酒馆里很热闹,我也知道这些坏心眼的家伙在故意逗我,拿我开玩笑——当然是善意的玩笑。
他们很喜欢我,我能感觉到。
“唉...小鸟也长大了...岁月不饶人啊!”
才三年呢,别说的好像看着我从小婴儿长到现在一样。
“出发之前跟我们说一声。”酒馆的老板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鸟,听了你那么久的故事,只给摩拉有点没诚意。”
不!!!
摩拉最有诚意!
摩拉才是这片大陆现在的硬通货啊!!!
给摩拉吧,我不嫌弃的!
老板大笑着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哈哈...摩拉会照给的,小鸟。”
嗯...
:)
我的表情很明显吗?
我的想法好像总被看穿,在这群大人面前是这样,在阿贾克斯面前是这样,在那家伙面前也是这样。
...
晚上,阿贾克斯又来了我的房间。
照例,只要他不吵,我就不会赶他出去。
“小鸟,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冒险吗?”
当然不!我是吟游诗人不是冒险家!
不过,这家伙的语气有点不对劲,怎么无精打采的?
我停下笔,抬头仔细观察他。
阿贾克斯跟大叔吵架了,最近这段时间吵得特别频繁。这家伙的理想太过危险,大叔只想让他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对他的想法并不赞同。
我长大了,阿贾克斯也长大了。
我想成为吟游诗人游历这片大陆,阿贾克斯想成为冒险者、勇士和战士,去各种秘境与遗迹探险,挑战恶龙魔物与各种强敌。
好吧,当然是我将要走上的道路更容易被两位大人接受一些——特别是有阿贾克斯这个参照物在。
但是...
怎么可能阻止的了呢?
...
我想为他写一首诗了。
*
又跟老爹吵了一架,暂时被禁止出门的阿贾克斯像往常那样找上了小鸟。
唉,又被拒绝了,为什么小鸟不肯跟着他去冒险呢?
吟游诗人和冒险者有很大区别吗?不都是整片大陆到处转,严格来讲也没什么不同。
诗人说:“等你再长大一点,大叔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你总是这样说,小鸟。”阿贾克斯把手肘撑在腿上,手掌抵着下颌,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闷:“可我还要等多久呢?”
“我已经很高了。”
快有老爹那么高了。
“你太弱了,随便一个丘丘人都可以把你打趴下。”
小橙毛抗议:“丘丘人还是打得过的!!”
诗人一针见血:“嗯...是只有丘丘人打得过。”还是没有武器的那种。
阿贾克斯:“......”
阿贾克斯从毛毯上一跃而起,单手握拳:“不去历练呆在家里怎么可能变强嘛!!!”
小鸟仰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斟酌着的开口:“...找个师父?”
阿贾克斯抓狂:“这里没有厉害的家伙!!!”
“你打得过大叔?”
“...打不过。”
“那大叔比你厉害。”
阿贾克斯:“......”
“不是这种厉害...”
像是终于发泄够了,阿贾克斯蹲了下来。
“小鸟,你知道的。”
他蹲在小鸟的面前。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阿贾克斯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学坏了,小鸟。”
他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在他准备伸手的时候,却听到小鸟说:
“一个月寄一封信。”
“...嗯?”
“以后,等你变的比现在更强了,大叔放心你离开海屑镇到处去冒险之后,记得每个月寄一封信回来。”
这样的畅想,就好像已经看到了他变成冒险英雄的画面一样。
莫名的,心底的闷气消散了大半。
“那写给你的信呢?”阿贾克斯蹲在原地,蓝色的眼睛看着小鸟,“那时候,你也不在海屑镇了吧?”
“我的冒险故事你不要了吗?”多好的素材啊!
“也可以寄回来,再让大叔帮忙寄给我,或者直接寄给我也可以。”诗人不再看他,重新趴了下去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我会在一个地方呆很长时间,至少在收到信之前,我的地址不会变。”
就算是变了,也会在回信里告知。
但阿贾克斯就说不定了:)
“好麻烦...”
嘴上虽然这样抱怨,但阿贾克斯还是接受了这个提案——除非他们在一起冒险,否则,这就是他们通讯的唯一方法。
接着又不甘心的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冒险吗。”
小鸟:“......”
这家伙还挺锲而不舍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答案了,你是吟游诗人嘛。”
阿贾克斯在毯子上坐下,接着凑到她的身边:“你在写什么,小鸟,是新诗吗?”
诗人下意识抬起手,遮住了刚刚写下的几行字。
“诶诶诶为什么盖住?”
小鸟竟然不让他看诗!
这还是第一次!!!
少年有点郁闷,却还是重新直起了身子,把脸偏到一边:“不看就不看。”
到底是什么诗啊...
诗人不着痕迹的将那张纸垫到最下面,问:“新故事,听不听?”
喂!明明是在转移话题吧!
他是那么容易被哄好的人吗?!!
...
...
...
“...听。”
好吧...看样子是的:)
...
阿贾克斯离开后,诗人将那张垫在最下面的纸抽了出来。
那纸上写着:
蓝色眼睛里的光与胸腔里燃烧的火焰,并非不懂事的孩子对英雄故事一时片刻的向往
那是使命
那是理想
听啊——那颗热烈跃动的心正在歌唱
...
*
这不是我第一次为身边的人写诗,我也给那家伙写过,但那些诗都被我藏了起来,没让他发现过。
就...
嗯...
感觉有点羞耻。
我可以把他的故事写成诗说给别人听,可一旦被当事人听到...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面对阿贾克斯的时候也是这样:)
还有,阿贾克斯这家伙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第二天早上,我从门缝里发现了一封信。
【小鸟,不去历练就无法变成强者,我决定先去海屑镇附近的雪林里冒险,等我回来我再跟你分享我的冒险故事——阿贾克斯】
...
...
...
啊???
阿贾克斯你...
:0
我想撕了我写的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