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就很贵重的样子啊,如果是真的玉,还有那三颗宝石,不得几十万起步?叶时音紧紧握住那梳子,生怕她一不小心掉地板,把自己交待在这儿了。
不过后来跟重明请示后,重明表示没什么,收就收了,家长们的礼物尽管收,不用客气。
这么随意的吗?
但叶时音还是觉得太贵重了,想着下次见到鳌灵的家长亲自给人家退回去。
今天叶时音也是精心地设计了每一道菜,不过从早餐开始她都多量了一份送到重明那儿去。她答应大老板每天多做一份就一定要做到,狗腿子跑断也没什么的。不过送完早餐后,重明就让叶时音不用亲自送,让苍山送就行。
苍山:?
“不好意思啊,苍山,园长说让你每天多跑几趟,辛苦你了。”
苍山英俊的脸上没什么变化:“我知道了。”
叶时音心里过意不去。其实苍山每天工作内容挺多的,搬完菜要搬餐食,搬完餐食搬餐盘,大家吃完后还要负责清洗打扫,幼儿园凡是有什么重物都是他去的,谁叫他个又高力气又大呢。
其实在职场中,像苍山这种老实人经常都会被欺负。叶时音和他共事这段时间来,发现苍山勤劳又话少,实在是个好搭档。这身高,这长相,都可以称得上“高富帅”了,虽然富不富的他还不清楚,可怎么在会在这里上班呢?
叶时音这么想便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上班呀?”
苍山想了一会,回道:“工资高,工作不累。”
哦,工作不累啊,敢情人家根本觉得没什么,想要和他一天送一次餐的叶时音把这想法压回去了。
等到中午,苍山把午餐送到重明办公室时,发现早上的那一份还在。便问:“上神不是说要每餐都给他送过去?”
重明很想说:那要累死我的鸟啊?
“没事,奉崖早餐和午餐经常一起吃。”
“哦,那我走了。”
苍山走后,重明打开食盒,发现午餐果然又不一样。
说是做和小朋友一样的餐食,叶时音哪敢就这么照做,她都会单独给奉崖做一份其他的菜。比如早上她给小朋友做的是地瓜莲子粥配煎蛋、戚风蛋糕等,他给奉崖多做了一份千里香混沌。
重明夹了两块香酥肉放进嘴巴,才面无表情地盖上保温盖。
“说是要查小叶,我看是假公济私。啧,这小叶怎么还偏心上了。”他不管,他也要每顿都加跟奉崖一样的菜。
召唤出小重明鸟,又在小重明鸟脚上绑了一张纸条,重明念了一串咒语,随之手轻轻一指,“飞。”,小重明鸟便衔着餐盒扑闪着翅膀消失在办公室。
重明坐回办公椅上,心里还是愤愤不平:“多吃的那些一定要让他把钱补回来。”全然忘了自己刚吃完的午餐也是奉崖出的钱。
从古至今的书籍里都记载着神仙住在昆仑山啊、大荒之地什么的,其实神一直住在一座朴实无华的山上,人家名字简单直接,就叫神山。只不过神山除了通天之眼,肉体凡胎是看不到的。
小重明鸟到山下就只能乖乖地飞上来了,它的灵力还不足以能在山上实现空间瞬移,应该说他主人的修为还够不到这么个层次。
一路向上,越过郁郁葱葱的山树,在山腰竟现一条逶迤绵恒的石道,沿着石道一路盘旋而上,便可见一汪蓝绿色深湖。长桥卧波,直穿深湖而达一处竹林。林中无数幻蝶在飞舞,幻蝶翅膀的颜色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化。两只灵鹿看到衔着食盒飞过来的重明鸟,在林中轻轻地跳跃起来。
婆娑竹影中,一座竹屋在尘光中影影绰绰,遗世独立。屋前有一片五色池,上面漂着万年不谢的古莲,馨香四溢,池边石亭里有一把古琴,古琴的右侧还有一盏热气氤氲茶,似是琴的主人刚离开不久。
小重明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从月门飞了进去,小小的身子就停在正在伏案写着什么的男人跟前,扑闪着小翅膀不敢停歇。
男人身穿深蓝色衬衫,只留一下扣子没扣,下着贴身的黑色西裤,两条大腿笔直修长。额前的短碎刘海衬得原本就挺立的眉眼更加生动,哪怕是脸上的表情淡漠的可怕,但摄人心魄的五观却将那股冷意掩饰得刚刚好。
奉崖取下保温盒和绑在小重鸣鸟上的字条,拍了拍小重明鸟的头。那小重明鸟一路飞上这神山,确实累得够呛,但被这么一拍,瞬间活力条拉满,欢快地飞向窗外。
桌上那小字条被山风吹着,好像在叫嚣着主人热切的期盼。奉崖坐下来,慢悠悠地打开字条,上面写着:每餐加收200餐费,记得打到经费里,记得!
奉崖手一放开,纸条被山风吹到窗外,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再看向旁边的食盒。
那食盒是粉色的,共有五层,第一层是一道青菜,再往下的每一层荤素搭配着,直到最后一层是还冒着热气的米饭。奉崖准备将第一层拿起来,那力道却往旁边使去,每一层便像花朵般散开,散成五层花瓣。他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觉得颇新鲜。于是又把食盒每一层收回去,再散开,这才夹起菜吃了一口。
一顿下来,奉崖吃了五分饱便停下竹筷。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那日家长会在食堂吃叶时音做的菜他便觉得很熟悉,应该是在哪里吃过。神的味蕾神经比妖敏感百倍,他不会记错。
他吃过叶时音做的东西?
冷淡无波的眸子里瞬间掠过有关叶时音的记忆。叶时音才22岁,她的生命于他而言不过沧海一粟,无须花太多时间去搜寻。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叶时音做的菜好吃,他那天第一口就领略到了。不似凡间酒店里所谓大厨做出的菜,她菜里的味道很家常,但送到味蕾时能直达内心,让人觉得温暖,幸福。
“没见过。”
“没吃过。”
“真实地吃过。”
矛盾显现后,奉崖对叶时音这个人产生了疑问。
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家庭关系也是人类中最简单的。简历上显示她大学刚毕业,人生轨迹干净直白。
“却可以轻易地进入山海幼儿园。”
奉崖看向那粉色的食盒,声音淡漠:“你是谁?”
这边的叶时音不知道有个九万岁的神在研究她,此时她躺在自己三米宽的大床上敷着面膜,刷着运动视频。她决定了,从明天开始要每天做操、晨跑,把自己身体给炼强壮了。
有这么个决心是因为她今天差点被鳌灵推倒,加上上一次抱都抱不起鳌灵。
“厨师可是个体力活啊,再这样下去,别说退休生活了,英年早逝都有可能啊!”
她记得以前曾关注过一个美食博主,自己也是个厨师。但是因为常年窝在厨房,加上吃得多,身体越来越胖。粉丝们都提醒他要去运动,或者去医院体检看看,但都被他拒绝了。后来再上去看他视频的时候,发现他家人在那个账号上宣布他猝死了。
“没错!”叶时音从床上坐起来,动了动双脚和双手,“明天就开始。”
她左伸个腰,右伸个腿,侧身时发现放在床头柜的锦盒,便挪着下半身至床头柜旁把锦盒抱到怀里。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拿起那把梳子在灯下照了照。
“真漂亮。”叶时音忍不住夸道,又忍不住在自己头发上梳了两下。
可以了,她也是用过几十万一把的梳子了,以后出去要是有谁说她没用过好东西她就跟谁急。把梳子又轻轻地放回去,她就盖上锦盒收到柜子里去。
第二天她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迷迷糊糊地洗漱穿衣后,在扎头发的时候却觉得不对劲。
平时她扎丸子头的时候,通常卷着头发转三圈就可以了,今天却转了五圈。
昨天还是三圈呢。叶时音不信邪,又重新扎了两遍,果然还是五圈。
颤颤巍巍地将发圈拉下来,一头乌发铺满后背,叶时音将头发挽到前面来,手一量,足足长了一个手掌的长度啊。
“可以治秃头。”治秃头,秃...头...鳌灵的嘱咐在脑海中回荡。
这明显违反科学常识好吗,就算这梳子确实有治疗毛孔堵塞、助长头发的功能,那也是要用个两三月才有功效吧,怎么一个晚上就长这么多?
叶时音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两条腿都软了,整个人靠在卫生间墙上——她是不是碰上什么灵异事件了?
镜子里的自己快哭出来了,心脏怦怦直跳,她又左右神经兮兮地看了好几眼,这才飞奔过去卧室提起那个锦盒就往重明的住处跑去。
园长救命啊!
是的,虽然在这里已经住了快一个月,她每天和厨房相伴,除了苍山和今天早上和一个大班小朋友交了个忘年交,并没有其他熟识的人。在叶时音心里,重明是她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她在这里最信任的人。
重明住的院子与她东西相隔,中间要经过一片莲池和两座桥,叶时音跑到他住处的时候已经额头上渗了密密的汗珠。
“园长园长!”叶时音拍门。
原以为重明应该还在睡,没想到也就10秒不到,重明就开了门。
他身上着一件灰色T恤,因为来不及打理斜斜地挂着,露出一侧肩膀。脸上睡眼惺忪,刘海遮住眼睛,头发上还翘了几根呆毛。
叶时音怔住。她眨了眨眼,觉得重明这样不修边幅的闲散样子怎么还挺帅气的……可能他原本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但下一秒她就像拨浪鼓一样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园长抱歉,这么早来打扰您。”叶时音手里紧紧抓着锦盒。
重明半睁着一只眼,另一只眼好一会才睁开:“怎么了?”
叶时音将锦盒提起来,声音有点抖:“鳌灵送给我的梳子好像不对劲,我,我昨晚用它梳了几下头发,结果……”它喘息着,话音也抖起来。
重明这才全然醒来,发现叶时音披散着头发,小脸因跑步的关系红彤彤的,显然是有急事。
“你不要急,慢慢说,我听着。”重明安慰他。
叶时音点头,缓了缓才继续道:“今早我发现自己头发竟然长了十几公分!所以我想,这梳子是不是有问题,但我又不知道找谁商量,只能来找您了。”
其实她想说,这把梳子是不是不祥之物,会不会是从什么祭祀的墓里出土的文物,被附了什么巫语。
昨天叶时音来找重明报备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把流云篦了。这是白龙一族的二级宝物,世代用来治秃头用的。他们老白那族他是知道的,不知道从哪代开始就遗传了秃头基因,男人一到中年就秃,现真身的时候连龙须都短了几截。世代赫赫有名的龙族男人竟然是地中海,走出去人家以为这是哪来的虬呢,这怎么能忍。
于是龙族花了很大的精力寻找增发的秘籍。后来还真寻到古籍中传说能续发的流云篦,于是用那流云篦做了几十把梳子,族中谁秃头了就往那儿送。
不过后来基因再传下来的时候,那秃头基因基本上被流云篦都治好了,这流云篦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这流云篦外表精美,作用实在,用来送人确实合适。
重明原本想将实情告诉叶时音,可是叶时音看起来很害怕,连头发都没扎,衣服……也没穿好,穿了件棉麻睡裙就跑过来了,显然吓得不轻。
“先进来休息一下。”重明把门打开,让叶时音进来。
重明的住处也是一栋二层小楼。进了一楼玄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丛青绿色的草墙,那草不是平的,而是高低起伏的绿植,有弯腰向下的羽状复叶,也有巴掌大向上生长的刺铃木,品类繁多,各有特点,参差不齐地扎根在墙壁上。
草墙占据客厅整个墙面,上至房梁,下至地砖,毫无缝隙地衔接在一起,使整个客厅焕发生机盎然。
叶时音觉得一进门空气比外面还新鲜,一时忘记自己方才自己急匆匆跑过来的目的。
“坐。”重明推了把椅子过来。
叶时音转头,发现重明已经换上衣服,整整齐齐的,恢复成他平时沉稳干练的样子。
“你很怕这个梳子吗?”如果不怕刚才说话的声音不至于抖成那样。
叶时音连续点头:“怕!园长,你试想一下,如果你头发一个晚上长那么长是不是很诡异很可怕?”她边说手边比划,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
重明表情一言难尽。他当然不怕,他现在怕的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厨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