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半个月,穆卫祈不知多少次去未央宫要与南玉锦再续前缘。南玉锦全都拒绝了,哪怕穆卫祈强迫,可是练武习剑的南玉锦也不是吃素的。她不建议让穆卫祈顶着巴掌印去上朝。
又下雨了,半夜的雨,淅沥淅沥的,周围环境变得潮湿黏腻。潮闷的空气和殿外雨打芭蕉的噼啪噼啪声,让夜读的太子也忍不住打盹。
还好没一会儿,穆沧钧就惊醒了,看着桌上的红烛也就燃了短短一截。他忍不住嘀咕道:“这个点,母亲已经睡了,母亲不让父皇未央宫休息,他必然又回建章宫去了。给我找太子妃,不让自己纳美人算了,折磨我母亲。”
这晚穆卫祈打算给南玉锦下药,但是精通医术的南玉锦早就看出来端倪,结果自己深中情药的穆卫祈看着南玉锦一副看戏的表情,再也忍不住了。
“你这个妖女!”他怒斥道,“我是一国之君,你以为我怕你吗?要杀你,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南玉锦,你别蹬鼻子上脸。”他极力克制住想给她扇巴掌的心,之后无尽的愤懑让他一脚踢倒了柜子,花瓶瓷器一瞬间哗啦碎了一地,比外面隐约的雷声还可怕。
“怎么?你要杀我还要诛我九族。随便了。我无所谓。”
哪怕帝王也威胁不了一个无情无义,看淡生死之人。南玉锦的坦荡刺得这个帝王心神不安。他慌慌张张逃了出去。这时候雨大了,大雨倾盆。
那个在宛城,拿着竹竿挡着他的柴刀,喊他臭要饭的俏丽少女,如今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你们都给滚。”皇上斥责道。磅礴大雨浇不灭他身上蓬勃的情欲。难抑的欲望,折磨着他快失去了理智,他其实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宫女应付,但是他又去了静安宫,想找吕宣。
曾经嫌弃她木头呆滞,如今倒是喜欢那份温柔沉默了。
“你醒了,宣娘。”他抚摸着她的秀发道,湿哒哒的龙袍已经被他脱下,雨水淋过的身子湿漉漉的发凉,男子硬朗的肌肉贴在柔软无骨的躯体上。
“你还是不说话,罢了,痴傻了也好。啧,反正就是来找你这个木头解决一下。”他毫不客气道。
“天不亮就走,等天一亮看到你的脸我就感到恶心。真想拿个黑布把你头套住再扎紧。反正你是个榆木疙瘩没声息的东西。”他掐着她脖子道。
药效过去,清醒过来的穆卫祈,心中慌张难掩,颤抖得手去推缩在一边的吕宣。吕宣没有动静,他赶紧把她抱起来,晃了晃她身子。吕宣这才睁着眼睛看着他。
穆卫祈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死。你歇着吧。刚刚说得都是气话,算了,反正没必要给你道歉,反正你疯了,也听不懂。”他又捏了捏吕宣的脸道:“真是瘦成皮包骨了。”他低头又看到被褥枕头上头发,“头发掉得也太多了。现在才发现,你头发怎么变得这么黄。”
“对了,我叫你大侄女嫁给我大儿子。他们已经同意了。”他试探问道。
吕宣只是低着头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开始发愣。
穆卫祈并没有多呆,很快就走了。
所有人都觉得吕宣已经痴了,傻了,全凭一口气吊着,也不会说话,也不会哭,魂已经丢了。
皇上走了,若兰庆幸自己没有想不开,不然她走了,吕宣痴痴傻傻的,无人照料,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殿下,你怎么又来了。”若兰端着水盆有些不满道。皇上刚走,她刚刚清洗好娘娘身子。这个害死楚王和太子的“大孝子”又来请安了。
“我来给娘娘请安,顺便给娘娘带点东西。”太子皱着眉,屋子里浓情旖旎的糜霏还未散去。
他虽没有经历过情事,但之前跟过狐朋狗友上过秦楼楚馆听曲,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瞧娘娘老是对着窗户看,给娘娘做了一个新窗帘子。”他低着头,不敢抬头。
“这纱帘里面怎么还夹着层纸?”若兰放下水盆道。
“嗯,特地做的帘子,里面夹着一层油白纸,下午挂上,一是能刺目的遮遮阳光,二是窗外竹林的影子就能映在这纸上,就像一张竹林画,我听闻娘娘画艺高超,尤擅长竹石,搞了这么个小玩意,孝敬娘娘。”
“好,我先出去整理一下,等会儿挂起来。娘娘天天呆呆坐在窗边看,脸都晒红了。我之前把竹帘子挂起来,娘娘看不到外面的风景了,她似乎有点不高兴,”
整个静安宫大多数只有若兰一个侍女在干活,她真的忙不过来。若兰走后,穆沧钧走进屋里把,眉头紧锁的开了窗,散散这个气味。
然后把这个特制帘子挂上。这帘子上下是两根清脆的竹竿,月白色的蝉翼纱内缝着一张油白纸。刚挂起来,就有一只鸟停在窗外,鸟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映在这帘子上,是有些搞怪和好玩。
穆沧钧转头看到坐在床上的吕宣竟然朝他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笑颜,穆沧钧心跳恨不得漏了一拍,不是母亲那般诡魅的冷笑,也不是周边人奉承假笑。笑得像芙蓉花一样,先是鼻子一皱,然后眉眼都笑弯了,桃花眼笑成了月牙状,就露出两个黑黑亮亮的眼珠,她捂着嘴,但是穆沧钧已经能想象她手掩着背后那白白亮亮门牙。
“夫君。”她掀开被子,跑了过来,搂着他,在他耳边亲唤道
她疯了,又把儿子认作老子了。
她到底有没有疯,就连天下第一神医南玉锦也看不出来。
反正只要让他们父子两个认为她疯了就行,如果一味的忍让,也不能换来家人平安,那还不如主动夺权,吕宣听到大侄女要入东宫后思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