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冉停车的时候，姚依柠正扒在库里南车窗上和来接人的黄景兰聊天。
“黄老师，您方便给我个to签吗？”
“当然可以啦！你想要什么？”
“辛苦黄老师写这上面吧，”姚依柠手伸进包里，摸出从总统套房顺出来的便签本和削好的铅笔，“我有位同事是您的忠实粉丝，我刚来华市的时候，她教了我很多东西，算是我的半个师傅。”
尚未换下仙女装扮的黄景兰接过纸笔，认真道：“既然是姚老师的师傅，那我可得好好写。”
金冉将车停稳，探头过来：“不着急，中午一起吃个饭，你慢慢想。”
姚依柠赞同地点头，开门下了车：“对了，黄老师，我这种外来人员能进去参观吗？”
黄景兰收起纸笔，道：“我提前跟导演打过招呼啦，只要不把照片录像什么的往外发就行，可以私下和朋友看~”
“好耶！”
姚依柠兴奋起来，她作为资深的网文读者，看过的电视剧也是数不胜数的，对剧组充满了好奇。
结果却令她有些所望，拍摄现场杂乱且人员繁多，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仙境，更像是个传/销窝点。只有摄像头能拍到的部分，精致的像是打开了异次元的虫洞。
黄景兰看出姚依柠没藏住的失望，带着拎了满手慰问品的她和金冉到了休息间，向众人介绍：“各位老师辛苦啦，这位是嘉百集团的领导，给大家带了些慰问品。”
显然黄景兰和剧组其他人的关系不错，并且也和他们提到过姚依柠。
于是姚依柠就看到一团漂亮到不行、自带仙气的莺莺燕燕们，呼的一下飘过来把她围起来。
“诶！您就是姚总啊？好年轻好漂亮啊！”
“姚总腿怎么这么长？羡慕哭了！您有多高啊？”
“姚总还需要地面活动吗？我有档期！我可以！”
“姚总！我去嘉百报您的名字能打折吗？”
经历过盘丝洞的姚依柠现在晕头转向，光是这些个顶个好看的小姐姐们身上的香味，就已经把她迷倒了。
金冉放下手里的慰问品，在距离一团人几步开外的地方举起手机，一边录像一边坏笑。
等姚依柠一一和各位热情洋溢的姐妹加上微信、合了影，黄景兰也换好了衣服。
她今天只有早上有场戏，从现在到明天早上都是空闲的。
黄景兰坐上紫色库里南的副驾，手上举着的视频通话另一头是黄思晨：“宝宝今天在幼儿园表现的好不好呀~”
刚爬进后座的姚依柠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童声：“金董！你又趁我不在偷偷去找黄老师！”
“……”
姚依柠低头系安全带，姚依柠捂嘴姨母笑。
金冉一脚油门出了停车场，还没等她有什么表示，姚依柠就见一向温柔的黄景兰细眉倒竖，声音也带上了怒气：“黄思晨，你的礼貌呢？”
闻言，姚依柠后背一挺，有种正在被妈妈教训的错觉。
“你还想不想妈妈去接你了？”
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委委屈屈，声音像蚊子一样响起：“……想。”
姚依柠跟着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想。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知道了，我不该对金冉姐姐不礼貌……。”
姚依柠点头：知道了。
“给金冉姐姐道歉。”
“金冉姐姐对不起。”
瞄到后视镜的金冉受不了姚依柠在后排作妖，连忙出声打断黄景兰接下来的严母教育：“我接受思晨的道歉了，我和黄老师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幼儿园，思晨收拾好东西，乖乖和老师等我们吧。”
工作日中午的交通舒畅，一路上没有堵车，金冉说是需要半个小时，实际上姚依柠一路和二人闲聊，体感上也就过了十分钟。
这还是姚依柠第一次见到黄思晨，她曾经在社交平台上刷到过黄景兰的前夫，此时双手合十感谢女娲：还好孩子像妈妈。
小女孩和她妈妈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圆溜溜的眼睛已经能看出了略显精致的双眼皮，脸颊嘴巴都是肉嘟嘟的。有轻微“厌孩症”的姚依柠都有些忍不住想要亲一亲这么可爱的小团子。
见到陌生人的黄思晨也不害怕，拉上妈妈的手，迈着软绵绵的小步子上前：“你好，我叫黄思晨，你叫什么名字？”
姚依柠姨姨爱大爆发，一双长腿蜷起来，像逗路过的小猫一样逗人类小孩：“嘿嘿嘿，我叫姚依柠，嘿嘿嘿，让姨姨摸摸小脸蛋好不好~”
“喂，别这么猥琐。”金冉轻踢了一下姚依柠的鞋跟，对黄思晨介绍，“这是一筐柠檬。思晨，叫柠檬阿姨。”
小孩子喜欢这种新鲜的外号，刚被痴汉吓到的小姑娘，眼睛又亮起来，脆生生地开了口：“柠檬阿姨好。”
“唉，好，都好，小朋友今年几岁啦。”姚依柠无视脚后跟传来的轻踢，猥琐地捏上了迷你手手。
虽然姚依柠的痴汉行为，让金冉这个“干妈”有些不爽，但在午饭的选址上没有丝毫吝啬。
三大一小坐在小包间里，黄景兰和金冉分别坐在姚依柠两侧。
姚依柠左手一只豆豉凤爪，右手一片白斩鸡，内心深处产生了0.01秒抛弃沈立钧的想法。
这顿饭其实是黄景兰的主意。
她刚宣布复出的时候，就想要参演正在拍的这部剧，她对自己今时的身份地位很有自知之明，虽然曾经有着不俗的演技，但终归沉寂几年，演技退步如何不说，还没有流量优势。
她不去幻想女一号的位置，只试了女三号，可是剧组还是拒绝了她。
虽然金珠在她复出后不久就官宣了她做代言人，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代言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资本家追星的小爱好罢了，谈不上什么实际影响力。
但嘉百选择她的声音紧接着就传了出来，这对圈内人来说就是另一种信号了。
一个资本的巴掌拍不响，两个加在一起就还是挺响的，而且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于是之前拒绝过黄景兰的剧组主动联系了她，承诺了女三号的位置。
“姚总，我其实特别想感谢您。”黄景兰举起茶杯，向姚依柠的方向侧了侧身。
姚依柠狼吞虎咽吞下嘴里的食物，连连摆手。
“说来您可能不信，我总有一种感觉。”
“如果不是您选择我，如果您当时的选择没有这么坚定，没能让欢娱转变想法，我不会这么顺利回到演艺圈子里头去。”
黄景兰举着茶杯的手再一转，看向露出诧异神色的金冉，水一样的眸中，此时沁出些莹润的光泽。
“没有哪位退圈再回归的女星，像我一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人看到商业价值，金董更是给了我非常多的支持。”
“如果不是你们二位，我大概会需要很长的时间、很多的心血去摆脱那些过去，很难如此顺利重新做回自己喜欢的事。 ”
“真的很感激你们，让我成为这么幸运的人。”
金冉看着黄景兰，抿着双唇，喉头微动，在黄思晨晃着小短腿歪着脑袋发出疑问时，轻轻摸上她柔软的发顶。
姚依柠终于忙完了嘴里的官司，把手擦干净，左右两边各牵起一只手：“客气什么，你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
沈立钧忙完工作，飞机刚好落地，抽空看到金冉给他发的视频。
视频时间不长，但该拍的内容是一点没少。
沈立钧把手机扣下，数秒后，又翻转过来。
【沈立钧：金董看来很有吃醋的经验】
这边结束了煽情环节，干饭的重新干饭，喂祖宗干饭的继续喂。金冉看到沈立钧这句强撑到可笑的酸话，无声嘲笑，又发过去一张图片。
空姐见头等舱唯一的乘客还待在座位上，走上前询问：“先生，我们已经着陆了，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捏着眉心的沈立钧熄灭显示三只手叠在一起图片的屏幕，摇了摇头：“不用了。”
……
“李太太。”
从方宅书房出来的方承斌看到方雅云，规矩地在走廊停下打了声招呼。
李太太在医院养得面色更差了些，眼睛没往方承斌身上看，只微点了下头，就往更里面走去。
“如果是要去找爷爷的话，您还是等明天比较好。”方承斌在李太太路过他时出声，“他吃了药刚歇下。”
李太太的脚步停住，转身看向这个已经快要把方家捏在手里的侄子。
李运泽今晚被她亲自压着去见了欢娱的那位小姐。她全权做主，看好了欢娱能帮嘉百扭转名声的能力，两家大人也已经谈好。
结果对面的小姑娘一坐下来就皱着眉头嘟囔“怎么比方承斌丑那么多”，把李家母子的火气点着了八丈高。
“您注意保重身体，表弟还年轻，还不能离开您的教导。”
男人放下稳重又不失疏离的话，便没去理会李太太的神情，转身离开。
李太太盯着他高大的背影，额头隐隐浮出崎岖纹路。
方家的孩子太多了，她这一辈多，到了李运泽那辈就更多了。
她和兄弟姐妹争了几十年，自己没到手的东西，小兔崽子还没有资格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