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是土生土长的沪市人，姚依柠则是第一次来到书中的沪市。

他们一行人刚飞机就坐上了前往总部的专车，途中没有停留。现在她正和谢雯并肩走在沈立钧身后，打量着比华市分部更为壮观精美的办公环境，心中暗爽：

桀桀桀，要不了多久，这都是我们的了，桀桀桀……

会议是从下午的，他们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都不饿，计划在大会结束后去姚依柠在某点评上种草的人均千元的餐厅。

总部的大会议室能容纳上百人，她和沈立钧的座位在第一排，谢雯作为助理，被安排到了后面和媒体们坐在一起。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台下的位置几乎坐满，李董他们却还没到，姚依柠便打开了手机看她的稿子。

沈立钧心中始终有着不安，又一次打开和刘颜的聊天页面。

【沈立钧：还是想不出什么吗？】

对面的人回得很快。

【刘颜：……】

【刘颜：您都问了我一周了……我只是负责肝脏活的助理，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刘颜：既然明知有诈，您为什么不随便找个生病的理由拒绝呢[微笑]】

沈立钧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关上手机。他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但这次集团大会找了很多沪市当地的媒体，集团的社交平台账号也会进行直播。

这对姚依柠来说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既可以展示她优秀的能力，还可以打脸之前微博上那些造谣她的人。

他偏过头看着身旁低头认真看稿件的姚依柠，耳后的金发在光线下泛着耀眼的光泽。他做不出因为自己无端的猜测，就去阻止姚依柠发展的行为。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谢雯正和身边的媒体老师们打招呼。

一个穿有十几个口袋背心的人在捣鼓了一阵镜头后，长舒一口气坐到椅子上：“呼——还好网线拉得及时，不然就这个破速度，我回头又要被扣钱。”

谢雯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地上那条长长的网线，因为是刚拉过来的，还没来得及用胶带贴在地面上，而且会议就要开始，估计也不会有员工会来关心这条也许会把人或设备绊倒的线。

她好心出声提醒周围人：“大家起身的时候小心些，别被网线绊倒了。”

就在听到这声提醒的员工和媒体人纷纷低头查看时，李董等人出现在了主席台上。

最先出现的是李董，他看上去年过半百，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要不是姚依柠知道他的身份，乍一看更像满大街卖保险讨生活的失意中年人，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能彰显他的确是一家拥有几十万员工的上市公司大老板。

他站在自己的座位前，居高临下的目光自左向右，缓缓将台下众人尽数扫过，才在全体起立员工的注目礼中落座。

随后落座的是李太太，同样的黑西装白衬衫，姚依柠敢打赌，她身上这套价格至少比李董的要多两个0。

即使看着台下，李太太高傲的头颅依旧昂着，拍着精致色彩的眼皮冷漠地垂着。姚依柠感到她们两人视线的交锋，正想鼓起底气瞪回去，却见李太太迅速收回视线，脸色平静，目视前方坐下。

没有和李太太对上视线的沈立钧心中愈发不安，默默捏起手机，不放心地给谢雯发去今天第无数个让她警惕的消息。

其他几位驻守总部的大总裁跟着落座，最后坐下的是跟着李太太进来的李运泽。他一早就知道姚依柠的座位，视线从头到位锁定着她，锋利的目光中全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姚依柠不想多理他，准备低头看自己的东西，却在视线挪开的前一刻，注意到他眼中的讥诮，像是即将发生一场他期待已久的好戏。

姚依柠微微皱眉，又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偏头凑到沈立钧身旁小声问：“我怎么感觉李运泽憋了坏水？”

她微微抬头，发现沈立钧看向李运泽的神清极其冰冷。

如果说李运泽眼中的恶是地狱的业火，那么沈立钧眼中的冰冷漠视则更为幽远，像是从被抛弃的孤寂宇宙中诞生的蚀骨严寒。

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书中世界，就没有不令人昏昏欲睡的大会。

随着无聊的内容一点点被编织成瞌睡虫，困意开始在会议室蔓延，姚依柠掰了掰手指提神，翻看她的发言顺序，她排在沈立钧前面，还有两个人才能轮到她。

台上的李运泽终于看到姚依柠一步步向台上走去，她今天穿着和那天一样的衣服，黑色掺金的头发被挽在脑后，脸上挂着挑不出错处的礼貌微笑。

和那张图里一样。

高博然浑身都在抖，他负责在后台播放发言人的ppt，此时展示到大屏幕上的应该是总部办公室交给他的U盘中的内容，他颤抖着手却点开了另一个U盘。

他的手实在太抖了，连双击打开这样简单的操作，都试了几次才成功。

姚依柠的声音借助音响，穿透后台的房门，砸在高博然脑子里。

随着鼠标左键清脆的响声，数百号人的抽气声同步响起。

姚依柠看着面对主持台的小屏幕，看到的不是她的ppt，而是一张照片。从下往上，分别是一双白色的腿，什么布料都能没有的陌生躯干，和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她自认是一个有着丰富社会阅历的成年人，只一眼就能看出这照片是合成的。现实世界也不乏有人使出这种卑劣手段，只为了毁掉一个女人，即使“她”什么也没做。

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和在新闻里看到的感受还是差了太多。

她想找出一个能在第一时间应对的合适做法，却感受不到心脏的存在，也感受不到手脚的存在，只能愣在原地，直到视线也陷入一片黑暗。

一只微凉的掌心贴上她颤抖的眼皮。

“那不是你。我来处理。”

熟悉的嗓音沉稳依旧。她像是在跌落万丈深渊时，看到一条藤蔓。她不知道这条藤蔓是否结实可靠，是否真的能救她的命，但是本能让她付出自己全身心的信任，死死攀附其上。

刚还在举着手机，准备记录姚依柠发言的谢雯猛地弯腰低头，攥住早已确认过位置的网线，用力将其从插口拽出，切断现场直播。

“哈哈哈哈哈！”

李运泽在平静垂眸的李太太身边抚掌大笑：“你这个贱货爬了多少人的床？业务很熟练嘛！喂，死妈的东西，你是不是也操/过她了！”

台上正中央的李董阴沉着一张脸，他大概知道这场闹剧是李运泽做的，但这个女孩只是分部的员工，就算他不想把嘉百给到李运泽手里，也不会为了她而惩罚自己的儿子。

在他心里，无论这张照片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因为后果只会让姚依柠一个人承担。

姚依柠听到台下众人窃窃私语的杂乱声音，听到李运泽停不下来的刺耳笑声，听到不远处李董愤怒的斥责。她想要开口争辩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心中像是揣着一团燃着的烟灰，寻不到出路。

沈立钧感受到手心中的潮湿热意，心几乎要被悔意拧成碎片。台下一个举着手机拍摄的员工感受到他刀尖一样锋利的眸子，手机顿时从指尖滑落，玻璃屏幕在大理石地面上摔成蛛网。

“所有提交到总部的发言稿件都经过总部的核对，”冷沉的声音在姚依柠耳边响起，被麦克风放大到每个人的耳中，“无论这件事是谁做的，我们都会查明真凶，绝不姑息，给为集团卖命的员工一个交代。”

……

【啧，今天没看嘉百直播的人亏一个亿啊】

【？开会有什么好看的】

【求资源！】

【你们是真饿了，一个会还要反复品鉴吗……】

【嘿嘿嘿，我手快截图了】

【好人一生平安】

【怎么感觉不太对，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啊？】

【媒体都被嘉百压下来了，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出那个婊/子被开除的通告吧】

【她是华市嘉百的！华市的兄弟们赶紧去蹲一波福利啊哈哈哈哈】

【没想到回旋镖这么快就能打中她，上周还在大肆宣扬ai，今天就被ai反噬了，活该】

【操，老子就知道她就是个靠/逼/上位的贱货，看她长得那个样子，肯定是把领导伺候舒服了，才得到一个露脸的机会，就这还有一群没脑子的女的维护】

【心里恶臭的人看什么都是臭的！今天这事明显是有人要害她！】

【蝻的怎么恶心成这样，还求资源？这真的是人类能说出来的话吗？】

【一群脑仁比睾/丸还小的蠢/猪，就算你们被换脸了，也没人会稀罕你们那张有损市容的猪脸！】

【男的甚至都没看完她说的话，就敢出来放屁！都说了ai只是工具，工具的使用方法掌握在人类的手里，只有你们这种社会败类才会把工具用在违法犯罪的地方！坐等着做恶的人受到法律制裁！】

【希望姐姐能挺过去[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