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这张脸,李槐薇对她的宽容比旁人要多一些。正因如此,禇蓝桉能在公主府随意行走,不费吹灰之力就逮到了机会。
入夜后,她偷偷潜入平日里大门紧闭的神秘房间。未免引人注意,不能点灯,她只好用火折子照一点亮光。
屋子里的陈设类似书房,并无特别。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倒退几步,不小心撞到身后的墙壁,匆匆回眸,却被墙上的画卷吸引。
那是一幅侍女图,一粉衣女子手持白瓷瓶立于窗前,眉眼含笑,温暖如春。
禇蓝桉不禁怔住,只因那画上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这身淡粉衣裙是她做宫女时候穿的。
间隔不远又悬着另一幅画,画上人同样是她,一身白裙坐在房中烹茶。
禇蓝桉惊讶之余,仔细查看每一幅画卷,居然画的都是她。穿着不同的衣裳,做些不同的事,点点滴滴全是她当初在冷宫时的场景。
她下意识靠近几案,案上横着一方檀木锦盒,并未上锁。禇蓝桉打开盒子,里面是成摞的纸张,边缘已经发黄,可见有些念头了。而纸上的字更令她震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体不是她写的还能是谁?
公主竟然还留着。
余光之中,禇蓝桉蓦然瞥见正中的供桌,桌上盖着红绸布。不知怎的,她莫名有种预感,所有的答案都在红布之下。
她步步走近,不免紧张起来,深吸一口气,终是将绸布掀开。
刻着禇鹭二字的牌位赫然入目,禇蓝桉差点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一屋子都是有关于她的回忆,她的画像,写过的字,带过的发簪,穿过的衣裳,以及牌位。
女主为何如此怀念一名宫女,难道就是因为把她当作挚友?
正待禇蓝桉愣神时,门外忽然响起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火光逼近,侍卫们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来了。
禇蓝桉收拾心绪,转身便瞧见怒气推门的李槐薇。
“参见殿下。”
她当即跪拜,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流露出一丝惊恐。
李槐薇并未厉声呵斥,整个人沉静的不正常,明明眸子里怒意都快要溢出来,却迟迟不发作。
“谁允许你进来的?”
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这时,欧阳溯也出现在门口,唇角上扬,挑衅的望向禇蓝桉。
“殿下,禇公子想是觉得自己得了公主青眼,心变大了,不把公主放在眼里了。”
李槐薇并未理会他说什么,又问了一遍。
“谁允许你进来的?说话。”
禇蓝桉颔首低眉,声音微颤,“是……是欧阳公子对我说,他见过屋子里的画,画中人与我有几分相似。所以我才好奇……”
“你休要胡言!”
欧阳溯高声呵斥,“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自己犯错莫要诬陷于我。”
“真的是欧阳公子同我说的。”
禇蓝桉缓缓抬头,目露委屈,“不然我也不会好奇,也就不会想进来瞧瞧了。”
欧阳溯赶忙把自己摘干净,“不是的殿下,他胡说,我没有说过。”
禇蓝桉却突然打断他,“当时也有别人在场,她们都瞧见了。”
与此同时,两名丫鬟低着头被带到公主面前对峙。
新来的丫鬟禁不住询问知无不言,“禀殿下,奴婢确实看到欧阳公子拉着禇公子说话,只是离着远,听不清说什么,就听到什么屋子里的东西。”
“你和他是一伙的!”
欧阳溯慌不择路,急着辩驳。
“殿下,我真的没有,都是他自己所为,不关我的事。”
禇蓝桉眼巴巴望向李槐薇,“我所言句句属实,望殿下明察。若殿下一定要治罪,我也甘愿领罚。”
李槐薇沉默不语,盯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看穿。
事到如今,势必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禇蓝桉笃定李槐薇不会动她,把欧阳溯拉进来就是为她当替死鬼。
系统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
“警告!女主黑化值为百分之六十。”
禇蓝桉被数值警报弄的心惊肉跳,强自镇定。
为了赶走渣男,牺牲一点黑化值也值得。
静待半晌,李槐薇的声音终于自头顶传来。
“欧阳溯搬弄是非,陷害同僚,杖责五十,逐出府去。”
“是!”
侍卫们一拥而上,架住欧阳溯就往外拖。
“殿下饶命啊!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然而,无人肯听他喊冤,很快,求饶声被阵阵惨叫取代。
禇蓝桉暗自松口气,总算是成了。
不待她高兴一会儿,李槐薇忽然走近,轻抚她的脸颊,眸光温柔下来,可说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你看到了,本宫留你,就是因为你长的像她。”
这是摊牌了?
禇蓝桉顺着她的掌心,微抬下巴,“我明白,能随侍殿下身侧,我已经很高兴了。”
李槐薇勾唇轻笑,似乎对她的答案很满意。
“你呀,就是太单纯。”
总觉得女主对她的滤镜有点厚。
李槐薇忽然松手,笑意当然无存。
“这间屋子,以后不许再进来。”
“是。”
禇蓝桉从善如流的应和。
面上云淡风轻,可她心中已生了疑惑。公主留存着所有关于禇鹭的东西,对禇鹭的思念好像已经超越了朋友,甚至形成一种偏执。
最终,李槐薇离开前还是让她罚跪一个时辰。
哼,跪就跪。
禇蓝桉老老实实在廊下跪满时辰,虽说有蒲团垫着,但还是免不了膝盖发酸。
她如愿以偿的把欧阳溯挤兑走,看似取得重大胜利,实则只是个开始。毕竟那是男主,没这么容易死。
风平浪静数日,禇蓝桉还是接到了瑞王的传信儿,纸条上仅写着别苑相见四个字。
欧阳溯才被赶出公主府没几日,瑞王就急着见她,估计是要找她算账。
禇蓝桉依然是入夜后赴约,瑞王的脸色明显比上次更加难看。
“属下见过王爷。”
瑞王不发一言,抬手示意。紧接着两名侍卫便将重伤的欧阳溯抬上。
欧阳溯如滩烂泥似的趴在那,时时刻刻都是对她的控诉。
禇蓝桉眼皮跳了两下,看来今天不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