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一起的？”秦欢喜眯缝着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
慕君和慕如意低着脑袋，乖巧站着。
慕如意脑袋压很低，慕君虽也低着头，但是她个高，这角度还是能看着秦欢喜的眼神。
“看什么看，”秦欢喜用抱枕在她手臂上打了一下，“说话！”
“是我。”慕君说，语气很轻柔。
“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九月。”
也就是说她刚和尚滢在一块儿没多久就被慕知道了且在筹划这些事儿。
“如意在里面参与了什么？”秦欢喜看着慕如意。
慕如意慢慢抬头，小声道，“拍。”
“什…”秦欢喜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拍，都是你拍的？”
“嗯。”慕如意点头。
秦欢喜回忆视频的内容，一脸震惊，看向慕君，“你让如意去拍？她才多大啊你让她干这些。”
“是我自己愿意的，”慕如意说，“姐姐，你别怪大姐……”
“愿意也不行，多危险，圈里的那些事儿…”秦欢喜没说下去，气得恨了，锤了一下慕君。
慕君搂住她的腰贴近自己，“深呼吸，别太激动。”
秦欢喜靠在她肩膀上深呼吸，一想到慕如意拍摄这些所出入的场景她就一阵后怕。
“姐姐，你怎么了，”慕如意吓一跳，“不危险的，大姐安排了保镖保护着的，姐姐你别生气。”
“姐，你先躺下。”慕君搂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如意，我房间右手边的柜子第一个抽屉里有药。”
“哦！”慕如意应声，转身去拿药。
秦欢喜靠在沙发上，其实身体还好，不算发病，头没晕，就是有点儿气。
“你房间有我的药？”
“嗯，准备好了。”慕君说。
秦欢喜闭了闭眼，慕君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没道理太生气，不管这事儿做的对不对，做都做了，目的是为了她。
她睁开眼，说，“你也不怕被他们找到。”
“我向平台交了高额保护费。”慕君说。
难怪‘阿弥陀佛’的账号没有被举报掉，发布了那么多艺人的负面还能好好存活。
“给你能的。”秦欢喜叹气，“钱多烧的。”
慕如意拿来了药，慕君喂她吃下。
她蹲在秦欢喜身边，说，“姐姐，你还好吗。”
“嗯，”秦欢喜对她轻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拍这些很难吧。”
慕如意摇摇头，“不难，大姐给我提供她们的位置，我去拍就行了，我很喜欢，特别刺激。”
她眼睛里冒着光，像一只兴奋的小兔子。
“姐姐，”她抓住秦欢喜的手，“你别生大姐的气，大姐不让我去，我自荐的，你知道我以后的志愿是什么吗。”
“有话好好说，”慕君说，“别动手动脚。”
慕如意对她切一声，松开手。
“是什么？”秦欢喜问。
“新闻学。”慕如意说。
秦欢喜笑，“可你现在干的都是狗仔的活儿。”
“这只是做新闻的一种方式，姐姐，你不要瞧不起狗仔哦。”慕如意对她眨眼。
“不会，你喜欢就好。”秦欢喜说。
慕如意龇牙笑，“你…不生气了。”
“不气了。”
“好！”慕如意蹦着站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去复习功课！”
她一溜烟跑走，秦欢喜很欣慰，慕如意被慕君好好养大了。
气消了一大半，她问道，“还有多少个视频没发。”
“还剩一个，”慕君说，“事情不能以你和她的视频为结尾，很容易让人猜到目的，所以最后一个是转移注意力的。”
秦欢喜都要夸慕君聪明了，从头到尾事儿做的很周全。
全都是在为她考虑。
她无法再生气，也不管这事儿做的对不对了，都不重要，有个人如此为她着想，她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最后一个视频慕君特意压了压时间一直没发，是以尚滢的事儿也一直没有被新的视频转移注意力。
秦欢喜的口碑逆转，工作便接踵而来。
崔箐没敢擅自做主，询问秦欢喜的意思。
秦欢喜看了看，她目前身体还行，如果不工作在家闲着也是闲着，选个有感兴趣的剧本拍拍也不错。
一堆剧本里选了个悬疑探案只有十集的短剧。
拍摄周期只有两个多月，5月中旬开拍，地点居然在K城。
秦欢喜体感上离开K城没几天，实际上已经十几。
K城变化不小，地铁已经全开，城市建设变化万千。
拍摄的地方在K城城东，这一块儿秦欢喜不太熟，拍摄了四五天后她才想起来，片场附近的商场她和慕君来过，看过电影，还遇见了慕泽英早恋。
商场还在，下午收工早，秦欢喜穿戴严实进去逛了逛。
生意不好了，关闭了很多家店面，客流量锐减，看起来萧条很多。
看样子这个商场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拍了些照片，秦欢喜离开商场，打算打车去老城区的慕家位置看看，小区已经不在了，但是秦欢喜想看看附近变成了什么样。
要是慕君也在就更好了。
“喂？”秦欢喜打开出租车车门，接通了电话。
“姐，”助理小郜说道，“有个个很高的女人在你房间门口，还提着行李箱，吓死我了。”
秦欢喜坐进车，关上门，挑眉，“哦？长什么样？”
“挺漂亮，平头，她有点凶我没敢多看，姐，你认识吗。”
“认识，”秦欢喜笑了，“你让她进去等，我马上回来。”
想曹操，曹操到。
秦欢喜让车掉头回酒店，她一路飞奔上楼，不过才分开不到一周，甚是想念。
慕君没有进房间，还等在门口，秦欢喜小跑着过去抱住她。
“怎么突然来了。”秦欢喜
“想你。”慕君埋头蹭了蹭她的脑袋。
“姐，姐。”一旁的助理小郜吓一跳，“别…被人拍到了。”
秦欢喜从慕君怀里出来，笑着道，“我女朋友，慕君，助理小郜。”
慕君对他轻轻点头，小郜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很是震惊道，“慕…慕姐好。”
“晚上还有我的戏吗？”秦欢喜问。
小郜摇头，“没有了。”
“OK，你休息去，我们出去玩。”秦欢喜牵着慕君的手，离开酒店。
已经是傍晚了，晚霞余晖特别好看。
慕家原先的位置现在是市体育中心，要不是路名还是那个路名，秦欢喜一时真没认出来这里。
路口的24小时便利店还在，秦欢喜曾在这里买过给慕君的药。
她进去买了瓶水，和慕君走在附近。
“你是不是也很久没回来过？”秦欢喜问她。
慕君走在外围，说，“最后一次是两年前。”
“哦？”秦欢喜斜睨她，“两年前回来过？”
“两年前慕铭找到了我，他公司破产养不起我妈，让我接走她，我过来给她找了个疗养院。”
“她在K城？”
慕君点头，“嗯。”
“她还认识你吗。”
“接她的那天她一直看着我，没说话，我不确定她能不能认出我。”
“她现在怎么样了。”
“疗养院的护士偶尔会跟我说，她有时候会疯到失去理智，其余时候是呆滞的。”慕君说。
秦欢喜挽上她胳膊，“你恨她吗。”
慕君脑袋靠了靠她的头，“小时候…期待过，期待她能爱我，有了你之后就没有这种期待了，有段时间讨厌过她，讨厌她自私，但真的没有恨过。”
“好，没有恨最好了。”秦欢喜笑，“恨一个人特别耗费自己的心力。”
“嗯，我…”
“嗡嗡嗡~”手机震动声打断慕君，慕君掏出手机，愣了愣。
秦欢喜瞥了眼，来电显示是疗养院。
太巧了。
“喂。”慕君接通电话。
“慕总，慕女士下午从二楼跳窗了，摔断了腿，您要过来看看吗？”
慕君看向秦欢喜，秦欢喜也听见了电话的声音，她对慕君点点头。
慕君没有很想去看，她给疗养院支付了高额费用，就是不想见到慕紫，尤其是带着秦欢喜。
但情况已经这样了，她人刚好在K城，不去也得去。
慕紫左腿骨折，打着石膏掉在床上。
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目光呆滞。
算起来慕紫今年49岁，年龄不算很大，但苍老太多，脸上布满了皱纹，身体胖了，应该是为了好打理，头发剪的很短。
秦欢喜差点没认出来，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不久前，她还是慕家的小公主，慕励手心里的掌上明珠，长发飘飘，每天开心的像是个孩子。
慕紫慢慢扭头看向秦欢喜，呆滞的眼神慢慢变得有神，她嘴唇轻启，“小…秦。”
秦欢喜心口一紧。
她变得兴奋，挣扎着要起身，“小秦，小秦。”
“哎哎，你慢点动，”护士按住她，“别扯到腿了。”
慕紫充耳不闻，眼睛直直看着秦欢喜，“小秦，是你吗，你回来了。”
“别乱动，我把你腿放矮点。”护士忙给她腿上吊绳放下去。
“小秦，”慕紫眼睛亮亮的，“我没有吃药，我是个正常人，你喜欢我吧。”
“啊？”秦欢喜没听明白。
“我把药都丢了。”慕紫说。
护士看向她，“你什么时候把药丢了？我餐餐盯着你吃的。”
“丢了。”慕紫双手往空中一抛。
护士叹气，只当她又犯病了。
“小秦，”慕紫对她伸手，“你回来是跟我在一起的吗。”
秦欢喜愣住，好在慕君去和医生了解情况去了不在。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慕紫还记着这些事。
慕紫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她还骗我说你死了。”
“谁？”
慕紫歪头，似乎想的很吃力，脸上很苦恼，“不记得了，算了，不管她，小秦，你是不是要跟我在一起？”
护士有些吃惊，看了看秦欢喜，自然是认出了她。
她低头慌乱去给慕紫调整床。
“我不是小秦。”秦欢喜说，“你认错了。”
“不可能，我画了你…”慕紫拿起自己的枕头，下面什么都没有，她叫出声，“我画呢，画呢。”
“没有画。”护士说。
“画，画呢！”慕紫情绪有些激动，“我画了好多好多，画呢。”
秦欢喜不想和她争论，趁着慕君还没来，她离开了房间。
“别走，别走！”慕紫吼着，挣扎着要起床。
“小秦，小秦！”
秦欢喜从玻璃上瞥了眼，慕紫已经失控，护士摁着床铃，急匆匆来了两个护士，给她打了镇定剂。
时光兜兜转转，她想起第一次在慕家见到慕紫发病，也是这样被佣人抱着，打下了镇定剂。
但如今，秦欢喜再也不会过多参与任何。
慕君朝着她走过来，曾经那个被打到需要她拯救的孩子，已经长成如此优秀。
她对慕君伸手，慕君抓紧了她。
“要进去看看吗。”秦欢喜问。
慕君摇头，甚至没有看一眼房间内，“跟医生聊过了，没什么大事养着就行，给她的房间换到了一楼，钱我也又多交了些，以后她会在这里养老，但我不来了。”
秦欢喜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