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陆落竹看着价格，在看着双手环，抱着木马的崽崽。
她想说要不算了吧，这个木马咱也不是一定要买。
九十万，你把我当木马骑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在穿书之前，陆落竹看孩子喜欢，自然会眼都不眨地掏钱，但是现在她兜里总共只有一千六不到。
准确来说是一千五百七十三块八。
说出去都觉得好笑。
Sa还在介绍着设计理念，直播间的摄像头仅仅对准了崽崽和陆落竹两个人。
陆落竹对钱千千投去了无助的眼神。
钱千千没有get到陆落竹的绝望，疑惑地歪歪头。
陆落竹找了个机会和钱千千站在一起，“这里能不能分期付款？”
钱千千瞳孔地震，“你在和我开玩笑？夫人，你最好是在和我开玩笑。”
陆落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钱千千：“你使用工位的时候没有枕边风，让祁梓把你的卡给解冻？”
陆落竹：“只打扫，还没使用工位。”
钱千千：“出息。”
她也没钱。
两个人在一旁叽叽咕咕，钱千千的眼神从刚开始的困惑变成绝望，最后一潭死水。
主持人注意到了，这边有点奇怪的动静，把收音设备杵到了陆落竹嘴边。
主持人：“宁宁宝宝看起来很喜欢小马呢，陆落竹怎么看呢？”
陆落竹张口本想说爱就是克制，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让她放手，喜欢一件东西也不是非要占为己有不可，有缺憾的人生才完美。
她刚想开口，胳膊就被钱千千不着痕迹地拧了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陆落竹扭曲的表情被主持人察觉到了，后者看着弹幕说，“有直播间的网友担心你作为后妈会不舍得给宝宝买呢，不过九十万确实不便宜。”
陆落竹很少见到比她还伶牙俐齿的人了，主持人算是一个。
陆落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缺钱的感觉了，自从穿越之后，每天都活在贫穷的水深火热里。
就在钱千千看不下去准备掏出祁梓的卡时，刚刚一直在哄着孩子的sa走来，“您已经付过款了，这是您的发票。”
主持人一顿，“付过了？”
陆落竹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好，发票交给我吧，地址还是从前那一个。”
钱千千紧绷的身体放松，汗液浸透了后背的衬衫，被冷气十足的空调一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她就不该跟来。
祁梓有多省心，陆落竹就有多离谱。
“我原以为陆落竹会舍不得呢，她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总不可能连一个小木马也买不起。”
“在网上冲浪久了九十万也不是很多哈。”
“说不定陆落竹这个后妈只是在镜头面前装的，鬼知道私底下怎么样。”
“虽然但是，坏女人还挺圈粉的，孩子喜欢就买半点，没有推脱，应该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刻薄吧。”
“呜呜呜呜呜，宝贝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除去木马之外，宁宁好像没有其他更想要的东西，没逛一会儿就困了，趴在陆落竹的肩膀上打瞌睡。
打瞌睡的崽崽像只刚喝过奶的幼猫，在陆落竹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着，软软的小脸蛋被后妈像个面团子似的揉来揉去她也不生气。
直播主题并不是完成任务，崽崽困了差不多也到了直播结束的时间。
在回去的路上，陆落竹和钱千千坐在后排，钱千千崩溃地抓头发，“你知道如果你付不起钱就会上热搜，然后祁梓的对家会疯狂买水军黑你么！”
不同于钱千千的生无可恋，陆落竹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说，“开什么玩笑。”
钱千千：？
陆落竹：“祁梓那边自然会有人盯着我的直播，她发现我囊中羞涩，必然会联系sa付钱，我和她的名誉是一体的，就算她不为了感情，也该为了利益付钱。”
钱千千听到陆落竹的理智分析也松了口气，过了几秒钟问：“如果祁梓没有付钱呢？”
陆落竹笑容完美：“那我只能上热搜了哈哈，你撤热搜要花多少钱？我可以分期付给你，你利息少要一点行不行。”
钱千千：“。”
试图打人。
陆落竹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崽崽回家，她一进门便发现茶几上放着一个天鹅绒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俨然是陆落竹上回看中的腕表。
她原以为祁梓不会送她也不过是随口一提，却不料今日就出现在她面前。
陆落竹把腕表拿出来仔细观赏，机械表特有的华丽且精准的美感让人目眩神迷，而粉色的表盘则给这一份厚重之感增添了几分少女的轻盈。
这块手表，可以买至少五个小木马。
陆落竹身体不好后对于外物的需求渐渐消退，她曾经也喜欢过奢侈品，时间长了后便也觉得没有什么感觉，美丽的东西只需要欣赏，不一定非要纳为己有，这并不是她囊中羞涩的托词，而不是一个身体不好的人真实的想法。
更何况，她和祁梓非亲非故，标记她对于陆落竹来说是举手之劳，相当于给人治病，住人家家，吃喝都是人家的，帮助治病是理所应当。
索性都活不长了，与其让这些东西沾上她的不祥气息，还不如永远放在柜台里闪耀夺目。
“开车去片场。”
陆落竹把宁宁抱到房间里，让阿姨陪护在崽儿身边，她找司机开车去影视基地。
……
祁梓在拍摄间隙查看手机直播。
早上监控里陆落竹主动给她整理房间，祁梓心有不悦，但一想到alpha的佛手柑信息素会留在她的床上，祁梓对私人空间被入侵的不悦很快就消减了，变成了某种满足感。
既然她那么上道，那就满足她好了。
一块手表罢了，对祁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呵，希望她能一直装下去。
能装那么久，也该给她家妹妹一点奖励。
祁梓高高抬起下巴，方便化妆师操作。
手机后台提醒娃综的直播开启，祁梓只点开了陆落竹所在的直播间，她对其他人和其他人家的崽可一点都不感兴趣。
“出息。”
祁梓清楚陆落竹的经济情况，对陆落竹欠了多少钱，也心知肚明。
镜头下的alpha表情虽淡定，祁梓仍从她无奈的眉眼中看出一丝窘迫。
直播间里的弹幕乌烟瘴气，没有人会认为陆落竹身上真的没钱，只会觉得她这个后妈虐待孩子。
算了，祁梓心想，希望陆落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下次咬她的时候干脆利落一点。
Sa拿着发票给陆落竹，镜头下的alpha明显惊了一下。
祁梓微微勾起唇角，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被导演喊去继续拍戏。
“祁老师，门口有人找您，但是没有通行证。”
祁梓穿着一身艳红华丽的古装，满头珠翠，她的气质本就清冷高洁，这一身装扮愈发显得高不可攀。
“不见。”
“那人说是您的家属。”
“……？”
眼熟的轿车开入内，陆落竹从车后座下来，手里提着祁梓更眼熟的纸袋子。
omega微微抬着下巴等待alpha来谢她。
一个手表罢了，也值得她兴师动众跑一趟？
还家属？真是无聊的高调。
刚好她信息素有点不稳定，想来被满足的alpha会很乐意伺候她。
就在祁梓心满意足等待着alpha的恭维时，陆落竹把纸袋推到她面前，认真道：“祁老师，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祁梓蓦然睁开眼睛，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难看，“你说什么？”
她送出的礼物，从来没有退回的道理。
难道是她嫌不够，还是不耐烦陪她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