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娄向晨居然在这个时间给自己发了这种消息,谭盛风感觉大事不妙。
【风到碗里来:我想我可以解释。】
【你的亲耶耶:不不不,我现在不太想听狡辩。】
【你的亲耶耶:第一个问题,你之前问我点将台于氏的当家人是谁以及这人有没有女儿,并不是因为像你跟我说的那样,想到了优化点将招来术的方法,而是想找人吧?】
【风到碗里来:这么说有点冤枉,其实还是有点想法的。】
【你的亲耶耶:和善微笑.jpg】
【你的亲耶耶: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在现实里认识山不就我?】
【风到碗里来:呃,看你怎么定义认识了。】
【你的亲耶耶:第三个问题,所以你那天硬是不解除面部的炁术就是不想被山不就我认出来。】
看到这娄向晨问出的第三个问题连象征性的问号都不打了,谭盛风知道对方应该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
那么与其拼死否定,不如干脆认了,还能少点折腾。
【风到碗里来:是……】
【风到碗里来:卡皮巴拉摊平.gif】
虽然已经提前料想到了这三个问题的答案,但当碗神亲口承认后,娄向晨只觉得头疼。
碗神你好歹挣扎一下啊喂!
但凡你说不是,我考虑考虑,说不定就信你了啊!
娄向晨单手扶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了屏幕上的对话。
【你的亲耶耶:……鉴于你这么诚实,那我这边有个悲伤的消息要告诉你。】
【你的亲耶耶:刚刚山不就我来找我了,还问了几个问题。】
啊?!
这下轮到谭盛风头疼了。
他还以为日理万机的岳莫隐已经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
先不说自己没有让岳莫隐抓到自己的身外身,也没让对方捡到自己绣着名字的衣服,就连监控那边自己也提前处理过了。
他怎么还这么执着啊……
【风到碗里来:那他具体问了啥啊。】
【你的亲耶耶:他问我斩妖人里边有没有那种可以操纵别人行动的方法。】
【你的亲耶耶:他还问我,斩妖人群体里有没有一个戴眼镜梳八字刘海的初中学龄段女生。】
?
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在谭盛风的想象中,岳莫隐应该会问跟“谭盛风”有关的事儿来着……
这边谭盛风还在琢磨着岳莫隐处理问题的脑回路,屏幕那边娄向晨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输出了起来。
【你的亲耶耶:哇,真是太巧了,你们俩提问的答案居然指向的人是同一个呢。】
【你的亲耶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风到碗里来:……】
【风到碗里来:那你能保证在事情结束之前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吗?尤其是不能让于星威知道。】
看到碗神居然如此严肃,娄向晨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的亲耶耶:我保证。】
于是谭盛风便打了个语音电话,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跟娄向晨交代了一遍。
尤其是自己在天台和于可璃对峙的部分。
在谭盛风说完这一大串前因后果后,娄向晨陷入了沉默。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之前碗神要编了个谎话绕那么大一圈来跟自己打探于可璃的消息。
如果岳莫隐和谭盛风所说的内容属实,那这小姑娘是真敢啊……
不论目的是好是坏,在官方认定的斩妖需求之外的场合使用斩妖术就是斩妖人的大忌。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啦,我也很是头疼。”电话那边谭盛风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有气无力的,“虽然目前没有证据,但我觉得余牧已经凶多吉少了。”
“碗神,你听我理一下。”娄向晨从抽屉里翻出了纸笔,一边口述一边记录起来,“饭我们一口一口吃,事儿我们一件一件处理。”
谭盛风其实也一直苦于没有人可以讨论这件事,再考虑到几次来往下来娄向晨给他留下了基本靠谱的印象,因此他便顺水推舟道:“嗯嗯,你说。”
“从一个外人的视角来看,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确认余牧是不是真的死了。”娄向晨在纸上点了一个点,然后往后右画了一道横线,“我们以你公司和这人签订合作合同的十八号开始理。”
“十八号下午,你们公司给余牧发通知说第二天,也就是十九号,要让所有需要登台的coser进行一次彩排,并且收到了余牧会准时来的回复。”
娄向晨在横线的三分之一位置画了一道竖线。
“但就是十九号,发生了两个余牧在公司前台打架的事情。”
他在竖线的左边标记了一个三角,在右边标记了一个方块。
“碗神你察觉了那个连帽衫余牧的异常,因此使用了身外身去追踪对方。”
“但你没有意识到,跟你在同一个公司的山不就我发现了你的身影。”
谭盛风纠正道:“是身外身。”
“有区别吗?”娄向晨有些不解。
他是见过碗神化出的身外身的。至少对于他来说,如果不集中精神去仔细感知,单凭肉眼他是没法分辨出哪个是碗神真人哪个是碗神的身外身的。
“说来有些难以置信……”谭盛风把自己有关岳莫隐能看到炁的推断跟娄向晨一五一十地说了。
“如果妖典库的记录属实的话,当时山不就我看到的身外身,应该是一个纯白的人影。”
听完谭盛风的一席话,电话另一边的娄向晨久久没有言语,久到谭盛风都以为对方掉线了。
半晌后,娄向晨终于出声了:“碗神,要不是这话是你说出来的,我真的会觉得这是有人在耍我。”
“为什么?”谭盛风好奇道。
“打个比方,现在我跟你说昨天我的店里来了一只至臻级的妖兽,你会信吗?”
“不信。”
“那如果是司妖监发布的官方文件里说的,上边还加盖了印章呢?”
“……信。”
“要不是你在我这里的可信度和司妖监一般高,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在这个时代居然有人能觉醒这种级别的上古炁术的。”娄向晨耸耸肩,“回到我们的主题上,跟着你身外身的山不就我肯定也发现了被你身外身跟踪的余牧。”
“怪我。”谭盛风幽幽叹了一口气,“我应该早点拿回身外身的主动权的,不然也不会被他追到。”
娄向晨宽慰道:“碗神你别这样想,换成其他人,想在这个距离下操纵身外身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但如果不是我判断失误,现在也不会变得这么麻烦。”电话里谭盛风的声音,仿佛是用袖子捂上了脸,“明明知道还要在山不就我面前假装不知道,跟走钢丝似的。”
“我不理解。”尽管对方完全看不到,但娄向晨眉头还是下意识一挑,“多一个人多份力,更何况山不就我也不算是圈外人吧。”
谭盛风终于下定决心一样,想娄向晨坦白道:“实话实话吧,在现实里,山不就我是我的上司。”
为了强调事情的严重性,谭盛风又加了一句:“坐一个办公室那种。”
娄向晨再次沉默了。
虽然自从毕业后就没怎么正经上过班,但跟自己老爹一块上过班的他能理解碗神的感受。
虽然当时自己一时兴起建的那个斩妖人群怎么想都只能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同好聚集地。
但随着进群的人越来越多,自己这个群主也被司妖监盯上了,成了个编外苦力,哦不,爱好者。
他一想到这片区域司妖监负责人的那张死人脸,就会感觉有一股仿佛用磨牙咬卫生纸而产生的凉意顺着他的脊椎从下往上爬到脖子上,最后留下一片鸡皮疙瘩。
“我懂我懂。”娄向晨立刻点头如捣蒜,“言归正传,我们继续理思路,十九号下班前你跟山不就我确定了第三天,也就是二十号,再把余牧以签补充合同的名义叫过来的行动策略,并在二十号发现这个余牧与第一天所见的余牧有出入……”
两个人这个电话打了足足有三个小时,最后总算厘清了现状。
切出相机把自己手上写着总结的纸拍下来发给了风到碗里来,娄向晨伸了个懒腰活动自己僵硬的腰部。
他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坐在桌前写上这么多字了……
那边收到图片的谭盛风连连对娄向晨道谢。
“话说,你也别叫我碗神了,听着怪别扭的。”谭盛风思考了一下,“我叫谭盛风,你就叫我盛风就好了。”
“那要是山不就我跟我们俩同时在场,我叫你本名你不就暴露了?”娄向晨大笑一声,“还是叫你碗神吧。”
“好吧。”电话里谭盛风的声音清透,像是被投放到夏天白桃气泡水中的冰块一样“总之,谢谢你了,朋友。”
所以现在……自己和碗神是朋友了?
这也太棒了吧!
然而成为了碗神亲自认证的朋友而兴奋过头的娄向晨好像忘了,自己已经答应了几天后就要为山不就我和风到碗里来牵线拜师徒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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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向晨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仅仅几个小时后,谭盛风就拿到了于可璃的信息。
在给谭盛风发消息的时候,娄向晨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你的亲耶耶:先说好,这于可璃的信息来源是完全正当的。】
【你的亲耶耶:司妖监那边坚持用他们那套破考试流程,以至于都现在这个年代了居然不能线上报名考试,还要提交纸质报名单。】
【你的亲耶耶:而我,恰好是一个被无情压榨的,用于收集纸质报名表的免费劳动力。】
【风到碗里来:下次你这些吐槽一定要当着司妖监工作人员的面儿直接说。】
【你的亲耶耶:……,不敢不敢,溜了溜了。】
虽然确定了目标,但是谭盛风还是有些犯难。
上学期间他就少有跟女生交流的经验,更遑论让现在的他去跟一个几乎是小了自己一轮的女生谈话了。
所以谭盛风决定转变一下思路。
比如,想想办法避免亲自去跟于可璃打交道,把这件事交给擅于跟别人沟通的人去做。
谭盛风灵光一现,猛然间整个人振作起来。
对啊!自己完全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岳总去做啊!
既然他对“谭盛风”如此上心,那么爱屋及乌地关注一下被“谭盛风”追了一路的余牧以及余牧背后的斩妖人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逃避不可耻,而且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