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念锦来说,人族之行,实在不算顺利。
她花了半年时间跟虞舟搞好关系,只是虞舟嘴太严,她还没来得及打探出有用的消息,岑世闻就回来了。
碰巧虞瑛生心魔被她遇到,还没来得及蛊惑入魔又被邱白阻挠。
本想从虞启玉口中打探些消息,但满脑子吃喝玩乐的家伙是一问三不知。
两个手下也是一顶一的蠢货。融雪还算有些用处,而墨岱,本看中她的修为带她来,结果关键时候净给她添堵。
被打也是活该。
若非她所行之事不便被其她狐知道,她怎么会只带这两只?
岑潋此人,倒是让她高看一眼。睚眦必报,和她一样。
最重要的是,对岑世闻抱有极大的恶意。
可以拉拢。
“岑潋,不得放肆!”在场的众人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温长老连忙上前按住岑潋,压着她对念锦和墨岱弯了下腰,“我宗管教无方,还请阁下念她无知,莫要放在心上,宗门定会严惩她!”
念锦扶住岑潋:“墨岱有错在先,温长老不必道歉。”
岑潋抬起头,突然道:“前日晚上,我在荷花池旁看到融雪似是在哀求岑世闻,但最终两人不欢而散,少主可知?”
念锦眸光微闪,摇头道:“不知。”
因为根本没有这事。
岑潋咧开嘴:“我本以为岑世闻之后会对融雪下手,但依少主所说,想必是岑世闻说了什么,融雪无可奈何,只好以死谢罪。少主先前提道‘融雪之死与岑世闻有关’,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
念锦做恍然状,从怀中掏出一张折了几折的纸,递给温长老:“融雪确实有提到,这是她留下的书信。”
“……”岑潋看她,“少主何不早点拿出来?”
念锦微笑:“少侠忘了?在下才要说便被少侠打断了。”
若非岑潋打断她引出墨岱转移了注意力,她早就把火烧到岑世闻身上了。
虽然时机不如当时好,但是无妨,岑潋一出现,她的计划效果还可以更好。
她瞥一眼聚在门口小声交谈的众人,心中冷笑:乌合之众,岑世闻想必也不会放在眼里。但若是像人主那般的存在,她想不放在眼里都不行。
也只有这种地位的人,才能与岑家相抗衡。
那日妖兽山突然临时中断,多半是魔族令牌被发现了,岑徵、虞向烟以及何卿三位人主很快就会聚到云隐宗来,至于如何煽动虞家与另外两家对立……
她想起回来前在小巷子里看到的画面。
良好的夜视能力让她轻易看清拥在一起的两人。
虞瑛,还有邱白。
两人在接吻。
虞家家规森严,连虞启玉都谈情色变,更遑论其她循规蹈矩之人,虞瑛和邱白,她原先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又抓到一个把柄。
听说虞家家主十分重视虞瑛,希望不要让她失望。
想到这里,念锦的表情都真诚了许多:“温长老,请看吧。”
……
走到荷花池附近,岑世闻忽然停了下来,转头问虞舟:“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虞舟左右望望都没瞧见什么人影,于是摇了摇头。
岑世闻正疑惑着,忽从暗处走出一人,淡淡道:“是我。”
虞舟连忙行了一礼:“岑长老。”
心里暗自懊恼:她与岑世闻的差距越发大了,她竟一点没有察觉。
她怎么会知道,这不过是岑世闻百年养成的警觉,与修为并无太大关系。
岑世闻奇怪道:“母亲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岑徵道:“我听说了融雪的事,来找你问清楚。”
她注意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顿了一下,心想她女儿动作倒是迅速,前一日还找她哭诉,今日就又牵上手了。
她也得把点拨岑世闻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那狐狸说融雪是自杀的,人还在司正堂那边呢。”岑世闻朝后面抬抬下巴。
自杀?岑徵微拧起眉头,融雪怎么会自杀?
不过那是何卿需要操心的事,既然与她女儿无关,她也乐得轻松。
她目光再一次扫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向一旁让出了路:“好。时间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吧。”
接着对虞舟微微一笑:“明日你们家主过来,你们也好久未见了,明日你和世闻一同去议事大殿吧。”
毕竟岑世闻作为第一个发现令牌的人肯定是不能缺席的。
虞舟答应下来,莫名感觉岑徵的目光时不时地往她和岑世闻的手上飘。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被这般看着,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松开手想把手抽回来。
察觉到掌中的手要抽离,岑世闻一下攥紧扯她一下:“干嘛?”
岑徵的目光正大光明地落到紧紧相牵的手上,也看向虞舟:“怎么了?”
虞舟不知为何只觉得脸烧得慌,抿紧唇摇了摇头:“……没事。”
两人同岑徵告别,过了桥,便到了岑世闻的住处。
僻静的院里空无一物,岑世闻爱在院里耍枪,放什么砸什么,岑徵干脆便把东西全都收走,什么装饰品都没放,只在院角留了个被捅个窟窿的千年老树。
虞舟以前和岑世闻关系不好,从没来过这里,刚进院门就被这家徒四壁的景象惊到了。
她师姐……也真是一奇人。
岑世闻带着人一路走到屋里,进门是一张方桌,四张几凳,其后躺着一方睡榻。左手再进一门便是内室,那是睡觉的地方。
她亮起夜明珠,很自然地问道:“你要不要跟我进内屋?”
以往虞舟每次在岑家过夜,总问能不能和她一块修炼,她问得顺口,竟忘了面前的虞舟早便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人。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人领到了床边。虞舟看看床,又看看她,神色有些不确定:“师姐,我还是去榻上吧……”
她师姐不会是想和她在同一张床上打坐修炼……吧?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岑世闻停了一下,改口道:“……你在内屋,我去外面的榻上。”
说完还有些不太高兴,怎么虞舟看起来还不乐意跟她一起?要不是因为她,她会这样问么 ?
虞舟不想占着岑世闻的床,但岑世闻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好,便斟酌着语言:“我担心把师姐的床弄乱……”
岑世闻看她一眼:“乱就乱呗。”哪有床不乱的?
“……我还是去榻上吧。”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就去。”岑世闻忽然伸手按下她肩,虞舟没稳住一下坐到了床上,接着对方弯腰凑近她,哼笑道,“瞧见了吗,已经乱了,我可不躺别人躺过的床。”
虞舟无奈:“那便……多谢师姐了。”
两人简单地洗漱好,便各自回了榻和床上。衣裳在白日里沾染了尘土,虞舟脱去外衣,只留了窄袖中衣盘腿在床上闭目坐好,不过一会儿,便听见有人轻手轻脚下了榻,又轻手轻脚地走过来。
虞舟睁开眼,和半个身子爬上床的岑世闻对上了眼。
岑世闻也只穿了纯白色中衣,长发不像往日高高束起,反而四散开落在肩头,敛了几分锋芒,多了几分随意与散漫。
虞舟不动声色地微微后仰:“……师姐这是何意?”
岑世闻挑了下眉:“上床啊。”
虞舟就要下床:“那我去榻上了。”
“诶,不行。”岑世闻伸手拦在她胸前,开始胡说八道,“榻上……风水不好,就在这,我不介意。”
“……师姐刚刚说不躺别人躺过的床。”
“我又没躺着,这不是坐着么?”
“……”虞舟越过她,还是要下去,“床上位置狭小,我还是下去吧。”
啧,好好说不听,非得来硬的是吧?
岑世闻本半跪在床边,见状向左膝行一步,趁虞舟不注意一把揽上她的肚子,单手抱起她就将人往床里头带。
虞舟惊呼一声被扑倒在床,视野翻转,绯色帐幔落入眼底,下一秒,岑世闻得意的笑脸放大在眼前,因离得近,她从对方眸中看到了自己愕然的脸。
“跑什么?”岑世闻笑意盈盈,“我又不会吃了你。”
“……”虞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师姐别闹了。”
有一绺发丝落到她颈间,痒痒的。
岑世闻忽然俯身靠近,吸了吸鼻子:“虞舟,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喝茶。”她垂眼看着身底的人,眼底一片澄净,“但我喜欢你……”
她又嗅了嗅,继续道:“身上的茶香。”
虞舟因她的断句心都提了上去,听完后又咚地落了下去。
回过神来自觉好笑,她也是犯傻了,岑世闻怎么可能会说……喜欢谁这种话。
“你在发什么呆?”见她不说话,岑世闻轻拍她的脸,余光扫到对方耳朵上,忽然摸上她的耳垂,“虞舟,你这里有一颗很漂亮的朱砂痣。”
仿佛莹润小巧的玉器上点上一点丹砂,特别漂亮。
岑世闻轻轻磨了下牙齿,想咬。
虞舟下意识摸上耳垂:“是吗?我看不见。”
岑世闻拿开她的手,在耳垂的微上方捏了一下,接着又捏着她的手指去摸:”在这里。”
接着俯身靠近,似乎想看得更清楚:“就是不太大。”
虞舟摸到了,一颗小小的凸起,真的非常小,不知道岑世闻是怎么注意到的。
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岑世闻的身体下压带来了些许压迫感,虞舟没忍住推了一下对方:“师姐快些起来吧,我不下去便是。”
却陡然觉得耳垂一热,紧接着,轻微的刺痛从耳垂上传来,下一瞬,便被湿润柔软的物体轻轻扫了一下。
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耳垂蔓延至全身,虞舟禁不住瑟缩着抖了一下,回神后按住岑世闻的肩膀将她大力推离,接着坐起来,满脸通红地质问道:
“师姐咬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