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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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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绥十三年冬日,暴雨如注。

沉雾铺天之下,残尽的雨珠于檐上落地成雨帘,寒风萧索摧木,如鞭子落人心窝。

宋府的梨香阁内灯光昏沉,如丝细雨朦胧着夜色,遮盖住阁内侍女们的叹息声。

宋鸾枝垂眸不语,任由着秋曳上前小心翼翼为她整理衣裳,她微侧过头,眉头微蹙,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是放在以前,她是绝不会让不熟悉的人与她太过亲近的。

只是命运弄人,她竟遇上穿越这等事,成了这宋府里的嫡长女。

她目光顺着雨帘落下,直至落到纤细白皙的手腕处才停止,眸色微暗。

“小姐,奴婢告退。”秋曳见宋鸾枝表情不对,生怕自己说错话,连忙退了出去,整个房内只剩下她一人。

宋鸾枝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用手抚摸着手腕。想到那天夜晚,她生念崩塌,用尖锐的刀刃刺破这儿,疼痛如尖刺刺入心窝,鲜血流满了整个手掌心。

如今那一场景,似乎只是黄粱一梦。

宋鸾枝裹了裹身上的斗篷,柔软的面料包裹着整个身体抵御寒风,甚是柔软,她下意识蹭了蹭,转眼打量起屋内陈设。

意识到自己穿越时,宋鸾枝始终不敢相信,再加上这副身体的确过于柔弱,走几步路就喘的不行。

又或是身为嫡女,醒来之际她整个人被人群包围着,各种嘘寒问暖让她头大,根本不给她机会捋清头绪。

梨香阁内家具陈设古朴典雅,紫檀木的家具上刻有精美的纹路,屏风上的图案更是以各种丝绸样式为主。

宋府坐落于江南一处经济发展较为发达的小城上,全家以从事丝绸为主,在这座小城上颇有名气,甚至所作的特质丝绸样式,会被京城内的各大店铺争抢。

而原身便是宋府的嫡长女,海棠醉日、白璧无瑕,现已是一大店铺的掌事。只是在半个月前,却忽的落水昏迷不醒,直至前三日才堪堪醒来。

正思索着,一声敲门声传来,

“小姐,大夫人请您去院里小聚。”

“知道了,这就来。”宋鸾枝理了理裙摆,走姿端庄,一副温婉乖巧的模样。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就应该牢牢抓住,宋鸾枝从不会放弃任何向上的机会。

薄雾蔼蔼,粉墙黛瓦之下,秋曳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随着宋鸾枝走在小路上。

“小姐,您昏迷不醒这大半个月,大夫人真的是日夜被忧思困扰着,辗转难眠,请遍了名医。如今您终于醒了,大夫人也是放心多了。”

宋鸾枝微微颔首,内心却无波澜,细细想着这府中的人物关系。

大夫人是原身的生母,在原身的记忆里,是一位端庄贤淑,温柔善良的一位母亲。

但外面传言这大夫人是观音面蛇蝎心,丝绸世家多年屹立不倒,有不少是她的手笔。

无论是外人之言,还是原身之念,都不可信。宋鸾枝紧紧攥住拳头,母女之心最为亲近,切不可被她发现端倪。

大夫人名下不仅有宋鸾枝这位嫡长女,还有一位嫡子,也是宋鸾枝的亲弟弟。不过这嫡子才堪堪两岁大,性格却孤僻内向,已经有一年不与人说话了,寻遍整个江南名医都无果。

或许是自闭症儿童,宋鸾枝思考着。

“对了小姐,这次小聚,两位姨娘和二小姐也会来,不过他们会到的迟些。今个上午据说城西的铺子出了些事,老爷顺道带着他们一起去看看了。”

老爷,既是宋鸾枝的生父,也是整个宋家丝绸家业的掌权者,名为宋冶章。

两位姨娘分别是林姨娘和温姨娘,但在宋鸾枝记忆里,这两位姨娘似乎素来不和,每次见面拌嘴不断。

林姨娘的父亲是习武之人,她虽长相温婉动人,可嘴巴说话却直率,时常不顾他人死活。而温姨娘是被家里娇宠出来的大小姐,若不是家道中落,也不会成为这偏远小城商贾之家的妾。

二小姐是温姨娘所出,名为宋汝善,正值金钗之年,宋鸾枝比她年长两岁。貌似是个开朗外向、心思单纯之人。

正思索着,油纸伞被人收起,秋曳温和开口:“小姐,我们到了。”

院内,雨打红梅,淡淡清香沁人心脾,清脆的雨声如铃铛般空灵。

大夫人身着一袭深紫色霓裳,外罩缎绣玉蝶氅衣,裙摆处有用金丝缀着的梅花式样。

她本是端坐在院内竹亭下,见着宋鸾枝的身影,便立即起身向前迎接。

“我的鸾枝,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见着纤细的手被大夫人温暖的手掌握着,宋鸾枝心弦一动。她颔首低眉,乖巧顺从在大夫人身侧坐下,

“多谢阿母这几日的悉心照料,我已无大碍,不过还是有些咳嗽罢了。”

大夫人抬手轻轻描摹着宋鸾枝的脸庞,眼眶微湿,“我可怜的孩子,若不是那天我非要你去参加那宴会,你便不会被那绣衣纺的人陷害落水,都是阿母的错,你可怪阿母?”

“阿母为何要这般说。”宋鸾枝自愧的回握住大夫人的手,眼眸暗淡,“是我不小心,浪费了母亲的良苦用心,阿母费这心思为我铺路,我却没能抓住机会,是鸾枝的错。”

她缓缓抬起眸,目光微敛,面前的大夫人眼里含泪,似是将她当做了失而复的宝物。

大夫人欣慰一笑,将她轻轻揽入怀中,“鸾枝能体谅阿母,阿母已是万般欣慰,只是那绣衣纺这几年势力增强,我们不可轻易动它,只能让鸾枝委屈一下了。”

绣衣纺,是近几年隔壁城里兴起的一家同样以丝绸为主的店铺,宋府本想安然度日,井水不犯河水,谁承想这绣衣纺却已将宋府当成对家,总是故意找茬,不是抢走人手就是抄袭特色丝绸样式。

宋家不想惹事,便处处忍让,谁知在一次宴会上,它竟公然挑衅宋家,安插人手将宋鸾枝推入水中!

这次事情后,两家正式“宣战”,今日城西铺子出事,怕也是因为这绣衣纺。

宋鸾枝眼底凉意一片,看来要正式掌控家业,必须先除掉这绣衣纺。

“对了鸾枝,容世子虽说是从京城来这儿养病,也不能怠慢了些。记得由宋家的名头留些绸缎送到世子府去。世子为人温和,又经常照拂着我们宋家,定不能亏待。”

说罢,大夫人朝丫鬟招了招手,

“这些是上个月特地为世子府留的,你且亲自去送一趟吧。”

宋鸾枝乖顺地接过,欲随秋曳出院子。

容玉珏,当今赫赫有名的谦谦世子。只可惜,一腔热血最后竟败给了意外,终生要与轮椅为伴。

远离京城来到这偏远小镇,倒也是件好事。

风过林梢,腊梅落了地,檐上留了红,小径瞬时沾上了点冬色,夏筠却慌慌张张地小跑来,脚底沾上了一片腊梅红。

“夫人小姐,大事不好了!府外有人在闹事,围了好些人呢!”

“想必又是那绣衣纺派来的,他们家真是一刻都不停地挑事!”一旁的秋曳忿忿不平道,大夫人也面色凝重。

现在老爷不在府内,大夫人向来不插手丝绸生意,唯有宋鸾枝有理由、有能力去管理这事。

宋鸾枝起身朝大夫人行了一礼,矜持稳重地开口:“阿母,这雨下的大了,您的衣服脏了可就不好了,就在这里等我消息就好。”

大夫人也微叹了口气,朝她摆了摆手,“去吧,鸾枝。我相信你可以的。”

路上,宋鸾枝随着秋曳前去,脚步加快。

“秋曳,你先和我大致说说,这老妇人为何前来闹事?”

“小姐,据她所言,是要让大夫人帮她主持公道,说是我们家抢走了她们特制的丝绸样式,真是张嘴说瞎话!”

如果宋鸾枝没猜错的话,绣衣坊闹的这出,就是用来调虎离山的。

故意让城西的店铺出事,引开所有和宋家丝绸相关的人,留下大夫人,借此机会使诋毁宋家丝绸的名誉。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他们陷害昏迷的宋鸾枝,早在前三日便醒了。

来到宋府门前,果不其然,门外一堆百姓围在一名老妇人周围。

似是见人多了,老妇人清了清嗓子,面容严肃,声音洪亮,句句铿锵有力,

“老身只不过一介无能草民,自知抵不过宋家的尊贵,但如今也想求个理字!老身从事丝绸生意多年,可谓是兢兢业业,只求个平稳度日,未曾想宋家竟屡次拦截我家生意,以宋家的名头抢走我苦苦等了一个月的新样式,损我家名声!”

“我已忍耐数月,如今只希望宋府的大夫人能还我家个清白,想必一向清廉正直的宋府大夫人,不会坐视不管吧!”

这名老妇人字字珠玑,以理服人,慷慨激昂,说到痛处更是一副落泪模样,惹得众人同情,纷纷指责宋家做事嚣张跋扈。

见四周骂声愈演愈烈,秋曳在一旁气的直跺脚,

“我呸,这老妇人真是长着一张只会胡说八道的嘴。世人皆知我家夫人向来不插手家中丝绸业务,只爱在府中品茗赏花,这事与我家夫人有何干系?这故意找茬也太明显了罢!这群百姓竟都相信?可真是伤了我们家良心待人的心!”

“再说了,据我所知,那批新样式本身就是老爷为大夫人庆生亲自量身定制的,哪轮得到他们家的事?

“若不是他们耍小聪明提前抢定了,根本轮不到他们,现在竟然还贼喊捉贼,真是气人!”

眼见秋曳沉不住气便想上前理论,宋鸾枝连忙拦住了她,让她不要乱来。

“你这贸然上前,不仅解释不清,可能还会更加证实这莫须有的罪名。你就在此待着就好,她看似句句有理,实则纰漏百出。”

话毕,宋鸾枝便只身一人,穿过人群站定在这妇人身前,低眉垂眸,一副闺中佳秀的模样,给在场的众人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也让这老妇人停住了话。

老妇人转身与宋鸾枝对视,瞬间脸色煞白,瞳孔地震。

她沉声喃喃道:“你竟然...醒了?”

宋鸾枝闻言一笑,俯身行礼,“多谢关心,托绣衣纺的福,还活的好好的。”

老妇人见状,不过冷哼一声,厉声喝道:“没死也没事,坏不了什么大事。”

宋鸾枝礼貌的朝四周行了礼,“各位,我是宋家嫡女宋鸾枝,想必诸位曾听过我的名字,请听我一言。”

“这位老妇人,刚刚听你一席话,小女自认为你是个讲理的,便斗胆来与您论一下这事,毕竟这种事情不能只听一人所说,您说对吗?”

老妇人冷哼一声,别开了眼,见周围群众都这么认同,她也不愿多阻挠,不然便显得她无理了。

宋鸾枝温和一笑,转身面向众人。

“各位,这位妇人刚刚所说看似有理,实则漏洞百出。首先,同是以丝绸为生,那么竞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这样式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我先看上就是我的,而是需要以自身实力和利益来与之竞争。”

“其二,她口中所说,宋家抢占了她的生意,但她如今又为何来这知府门口寻大夫人的茬而不是直接去宋家店铺门前要个说法呢?百姓都能看得见,大夫人向来只爱品茗赏花,对丝绸生意是一窍不通,这不明摆着是故意找茬的吗?”

“其三,据我所知,大夫人的生辰将近,大夫人的娘家特意为大夫人量身定制的一套样式当做生辰之礼是理所应当。而今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位妇人所着衣裳的样式应该就是吧。”

“若是平常样式竞争我无话可说,可这次是大夫人的娘家亲自定制,本就是属于大夫人娘家的丝绸生意,而你们家是使了什么手段获得了这一样式想必你们心里清楚,如今却来贼喊捉贼,你们究竟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老妇人早已震惊到不像话,这倒是惹的宋鸾枝生疑,不过很快有百姓提出质疑声:

“这位小娘子,你又是如何得知这样式就是大夫人的娘家定制的呢?”

“你们可以看到,这样式上的刺绣以套针为主,针法活泼色彩清雅,红色的梅花更是栩栩如生,这独特的针法一眼便知是苏绣。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店铺并不是以苏绣为主。”

“而大夫人的最爱的花便是红梅,因是出生那日,恰逢冬日红梅开了花,这定不是简单巧合二字可概括的。”

见刚刚还得理不饶人的老妇人无可辩驳,群众唏嘘不已,将矛头指向了老妇人。

既是如此,老妇人依旧不甘退让,硬着头皮开口:“宋大小姐好大的口气,难不成苏绣只能是你家特色?别忘了,我们家上个月也是招到了新的绣工,这位绣工最擅长的便是苏绣。”

宋鸾枝有些哑口无言,老妇人得意洋洋地嘲讽一笑,静默之下二人针锋相对。

看来,那位绣工是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人物,

只是,现在该怎么去寻呢?绣衣纺是绝不可能让那位绣工前来对峙的,即使来了,也不会说实话。

难道,只能这般了吗——

“请容我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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