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7 朕发现了新的早朝打开方式。
王喜福当然没和朕解释什么宝贝,不过事后戚风就告诉朕了。
宫里的敬事房里有个屋子,放着所有太监从身上切掉的东西,那就是太监们最珍惜的宝贝,有专人看管,太监们每个月都可以申请去瞅一眼。
像王喜福这样朕身边的大红人,他当然不用和普通太监一样每个月才能看一次,他是直接动用特权,放在他自己房间里的。
戚风说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要不是他自作聪明的从敬事房里拿出来,臣也不知道怎么从一堆瓶子里找出来属于他的。”
朕想着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还是得关系和睦点好,就想着给他们和稀泥,便和戚风说:“那你也不能老随身带着王喜福的宝贝啊,还是还给他吧。”
戚风不为所动,似乎很坚决的样子。
朕想着戚风也是为朕安全考虑,也不急于一时,把王喜福晾上两天也可以,就闭口不提。
结果朕不追问了,戚风倒是变得欲言又止,直接和朕解释:“臣才不会带着那老太监的宝贝在身上,臣给他的宝贝瓶子换了个盖,告诉他真的被臣拿走了,回头他表现好,让他拿假的和臣换。”
朕:……
皇宫套路深。
朕想了想,又给戚风写了张手札,跟他说:“给你涨工资,好好干!”
戚风小蛋糕同学笑得香香甜甜,特别真诚。
今天早朝朕称病不去,勤政殿的大臣们却吵翻了天,昨天朕给刘冰尧下旨筑堤,命令即刻启程,顺便还把陆衡也带走了。
这个消息说隐秘,该知道的人昨天都知道了;说公开吧,今天早上头铁魏贤直接参了熠皇叔一本,不知道其中是非曲折的人,看魏贤一本正经地罗列罪状,都觉得他有病——
毕竟又得罪皇上,又得罪十三王爷,是不想在朝廷里混了吗?
不过也有那种明明不知道缘故,却脑瓜子很灵光的人,看看今天皇帝陛下没来上朝,魏贤却跑来参奏十三王爷,然后脑补了一出大戏的。
太后娘娘和魏贤两人一人一句,都快要给十三王爷定罪了。这时候先帝临终托孤的几位辅政大臣终于有看不下去的,出言给熠皇叔开脱,接着又有其他朝臣来攻击辅政大臣。
其中以礼部侍郎为首的人,说话最可乐,为官不仁,贪污受贿,尸位素餐这种四字成语一连串往外蹦,仿佛是个成语大全成精。
礼部侍郎真的太喜欢做搅那啥棍了。
说起来朕怎么今天对早朝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当然是因为太后娘娘前脚离开朕的寝殿,朕后脚就换了一身衣服,猫在勤政殿一个边角耳房来看热闹。
王喜福给朕备好了暖炉和茶水,朕坐在耳房里头,虽然看不见具体情境,但是声音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见多了他们吵架,不看朕都能脑补出来情景,呵。
早知道有这种上朝模式,朕就应该早点给戚风涨工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看朝臣吵架,还不会被cue到,这可真是比看话本子还有趣。
他们吵归吵,皇帝不在的话,很多事情就出师无名。
比如魏贤说熠皇叔强抢民女,熠皇叔说你拿证据来啊,魏贤说让刑部查一查就知道了,熠皇叔对刑部侍郎说你来查本王啊~
刑部侍郎看看有太后撑腰的魏贤,又看看一脸要杀人的十三王爷,往地上一跪道:“按照流程来,应该是应天府先调查,应天府不查,刑部不能越权干涉。”
应天府是京城的别称,应天府尹是应天府的长官,三品官衔,平日里就憋憋屈屈的在一堆一二品大员中间艰难求生,现在忽然被刑部侍郎拉下水的应天府尹脸色一白,战战兢兢地跪下。
“十三王爷是皇室宗亲,无论大小适宜,按照祖制都应该是由宗□□来管理,应天府无权干涉。”
宗□□是管理皇亲国戚的地方,如果皇室宗亲犯罪,就算是谋反这样的大罪,也是要在宗□□里头过一遍的,而宗□□的意思往往也就是皇帝的意思。皇祖父在位时候,宗正权利很大,但自打朕的父皇肃清跟他夺嫡兄弟的以后,宗正就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了。
毕竟还活着,又敢在京城嚣张的宗室就剩下熠皇叔一个人。
现任宗正是高氏一个旁系,平日喜欢养花草,根本不见人影,而且按照宗正的俸禄等级,宗正根本不在早朝上。
现在应天府尹推锅到宗正头上,也没个人出来说话。
找见个可以推脱掉的方向,朝臣们很快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完毕,十三王爷肯定要调查的,那么就让宗正来调查吧。
至于宗正什么时候调查完毕,以后再说。
这回早朝上吵架倒是吵得其乐融融,两边人都觉得自己胜利了。
宗正本来在外地庄子里过冬,想着冰雪融化一点就回来京城,现在收到风声之后,只好继续在外地呆着,假装自己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
朕听着他们吵架,倒是听出来一些朝堂上的派系之分。
原先朕知道朝堂上有太后一派,熠皇叔一派,以及属性不明的辅政大臣一派。其中以太后和熠皇叔矛盾最多,双方一闹腾起来,什么地方都要互相掺和一脚,辅政大臣则是看起来跟朕一派,实际上是两面讨好。
今天听完,脑子里给他们画人物关系图,每个人都贴上标签,收获颇丰。
可惜等到大齐第一仇富小能手魏贤的场合结束,其他人的料就不够猛了,朕坐在耳房里头,听得索然无味,暖炉大约是炭火太多,烧的朕脑子有点发闷,昏昏欲睡。从耳房里出来,属于冬季的寒风往朕脸上一吹,朕清醒不少。
王喜福十分紧张,他对朕说:“皇上,咱们快回去吧,万一太后娘娘的人看见您在勤政殿走动不太好。”
这话倒是提醒朕了,毕竟按照对外的说法,朕今天是感染风寒了嘛。
朕今天要不要去上课呢?
今天是二十呢,这个月没有三十天,要是错过今天,下次听见阮先生批评朕,得等到下个月初十。朕又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得,下个月初十刚好是春闱的时候,搞不好阮先生要停课,而下个月二十是春猎的日子——
要是错过今天,下次被阮先生批评,都两个月过去了。
这么久不被鞭策,朕会不会飘到天上去啊。
再说了,要是今天不去,朕昨天晚上那么辛苦做功课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