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倾宁已经确定萧知只是在逗自己玩了。
就是不知道萧知是怎么知道他和庄哥……那什么了。
当时庄哥抱着他时好像确实隐约听见有人经过，难道就是萧知？
心中这么想着，曲倾宁脸颊有些发烫，完全没想到会被萧知看到，当时还是自己主动亲了庄哥。
虽然在上一个副本那封情书出现时，心里就有人准备，但在失忆的情况下跟人接吻还是挺让人羞耻的。
“你看到了？”
萧知嘴角扬起笑，“宝贝，不是看到，是亲到了。”
“……”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还想着跟萧知讨论一下副本线索呢，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也不知道庄星尧在哪个宿舍。
“你有看到其他玩家吗？”
萧知仿佛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脊背靠在栏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知，“宝贝，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看到庄星尧吗？”
“你刚不是还说跟我接吻的是你？”曲倾宁觉得自己找到了萧知话语中的漏洞。
“就是我呀。”
“明明是庄星尧。”
宿舍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曲倾宁这句话虽然极力压低了音量，但萧知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强调了一句就是他之后，倾身靠近曲倾宁。
“不过你不用找了，我猜……夜晚，你找不到他。”
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萧知和他道了声晚安，然后就上床躺下了。
独留曲倾宁在风中凌乱，完全搞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意思。
他下床穿上拖鞋，站在对面床边敲了敲床沿，“再聊聊？”
萧知转过身，一手枕着脑袋，“宝贝，你要跟我深夜畅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体美学吗？”
“你找到了什么线索？交换？”曲倾宁没搭理这人的黄腔，脸不红心不跳的准备套话。
“说了你也不会信，防止你在心中悄悄给我降好感度，我还是先不说吧？”萧知几乎是趴在床上，清澈明亮的明目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耀眼。
“我信你。”
曲倾宁毫不犹豫的三个字倒是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确定要听？”
“确定。”曲倾宁坚定点头。
“好吧。”萧知似乎有些无可奈何，两人就这么一趟一站，长久地对视着，最后，萧知挑眉，往曲倾宁这边挪了一些。
两人的距离在拉近，曲倾宁想要往后退开一些，可还没来得及，便被萧知拉住。
“远了就听不清了宝贝。”
曲倾宁眼神示意他快点说。
后者才起身弯腰靠近曲倾宁，在后者耳边低语：“我是你男朋友。”
“……”
直播间观众们：【？？？】
曲倾宁一把将萧知凑到面前的脑袋推开，往外走去。
“宝贝，大晚上不睡觉，准备去找哪个野男人幽会呢？”看着曲倾宁耳根泛起的红，萧知心情颇好。
原本只是听到方冕因为一个新人玩家受伤感兴趣，没想到会是曲倾宁。
那正常了，他宝贝是谁啊？
比狗屁方冕牛逼一百倍好吗？
放门打开，萧知继续问：“你不会是要去找庄星尧吧？你找不到的。”
“人有三急。”
“宝贝等会儿，我也要去。”
曲倾宁被这人一口一个宝贝喊得浑身鸡皮疙瘩，他走得更快了。
宿舍是没有独立卫浴这种东西的，卫生间在走廊最里面，两边都有楼梯，但卫生间这边的楼梯被铁门锁上了，他们在四楼，下面两楼他们似乎下不去。
在即将进入卫生间时，萧知跟上来了。
他的手自然搂住曲倾宁纤细的腰肢，后者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躲开。
“宝贝，你听说过厕所传闻吗？”只有一支蜡烛发出光亮，前方两米之外都看不清。
萧知自顾自地说着，“比如抢人鞋子吃掉的厕鬼呀、比如趴在围墙上望着你上厕所的女鬼呀……”
曲倾宁白天已经进来过，即便光线暗淡也精准停在卫生间门口。
“没有，倒是听过在厕所骚扰人被打的社会案例。”
“哎，有点黑呀。”萧知站在卫生间门口，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到，“有点害怕。”
曲倾宁没搭理这人假得要死的话，蜡烛照明时间过去了，他再次从背包中拿出一盏台灯。
“哇哦，宝贝好厉害，有这么多道具呢？”
曲倾宁抿唇无言片刻，“你上不上？”
“我不想上厕所，我想上你。”
曲倾宁抬脚过去，萧知不仅没躲开，似乎还想要握住他的脚腕。
直播间的观众们已经看呆了，无数省略号和感叹号刷了屏。
曲倾宁半路收回脚，纯属是怕萧知又干出什么常人不理解的举动。
卫生间还算大，就是卫生条件实在不敢恭维，分为两边，一边是小便池，一边是蹲坑。
他原本都在小便池边停下了，心中想到什么，还是转向旁边关着门的蹲坑。
萧知的声音远远传进来，在卫生间里回荡：“宝贝，害怕吗？要不我来陪你？”
曲倾宁没理人，可他不说话，萧知就更加来劲，“哎呀，不会是被女鬼拉走了吧？那我可不同意，你在哪里呀？我进来了哦？”
“在原地带着不许动！”
“好咧！”
终于安静了，曲倾宁抓紧时间解决完，实在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多呆。
墙壁上被调皮的学生画了很多东西，各种各样的名字，什么我喜欢你之类的。
白色墙面有些脱落，轻轻一碰就会簌簌掉落，地板上有水，白漆掉在地上会被水融化。
台灯暖黄的光亮照耀在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墙面上，曲倾宁的目光聚焦在上面。
在上面，出现的最多的名字就是庄星尧，但……
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话。
存在着无数谩骂和诅咒。
曲倾宁好看的眉拧起，压下心中隐隐的心痛和愤怒，半弯下腰凑近。
“怪物”
“离他远点”
“我们……会死吗？”
“庄星尧为什么不去死？”
“好想……杀了他。这样，我们是不是就能恢复正常了？”
心中带着些烦躁，他再次凑近，想要看着楚这些诅咒谩骂之下的东西。
虽然字迹已经因岁月的侵蚀不太辨认得出来了，但曲倾宁还是看清楚了几句话。
“新来了个转校生，还是从好远的首都转过来的，长得超帅”
在这面恶意满满的墙壁下，隐藏着几句对庄星尧的赞美。
但它们在岁月的腐蚀和谩骂的有意遮盖下，大部分都辨认不出来了。
曲倾宁继续在四周的墙面上寻找着更多的线索，除去对庄星尧的谩骂之外，墙上的东西很少。
最后，曲倾宁三面墙都看过来了，以为这里不会有更多东西，右手握在门把手上准备出去时，门把手旁一闪而过的模糊字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学校的门是普通木门，如同废弃很久，上面斑斑驳驳，但在门把手右侧，似乎有什么字。
位置比较靠下，刚才完全没注意到这个角落。
曲倾宁几乎是半蹲下来，将台灯亮度调高了一些，这才隐约看清。
那不是字迹，是用什么东西刻下来的。
“曲？”
这是一个曲字？
不怪他多想，游戏白天时都让玩家失去记忆扮演角色了，这上面有关于他这个角色的信息还挺正常的。
可是他只看到了一个曲字，后面的字被油漆糊上了，这个字也只露出下半部分来，遮住这个字的油漆脱落了一些。
曲倾宁将心中的疑惑压在心底，推门走出去了。
木门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在厕所中耽搁了这么久，萧知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心中这么想着，他已经迈步到了厕所门口。
门呢？
看着面前堵住去路的墙壁，他思绪混沌一瞬。
卫生间还算大，但就是进去然后原路返回的事，又不是身处在无数弯道的迷宫，他确定自己不可能走错方向……
能在这破地方迷路，那真是一个神人。
那面前的墙又是怎么回事？
“萧知？”
没有回应。
曲倾宁没有惊讶，就像萧知说的厕所传闻一样，要是什么都没遇到才是真的不正常。
台灯的光被他调到了最高的一档，刚才还只是照亮脚下的路，现在几乎是半个卫生间都明亮起来了。
“庄……”
一道喃喃在耳边响起，声音很小很小，他只听到一个庄字。
曲倾宁静静地呆在原地，眯着眼眸倾听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传出来的低吟。
吱呀——
木门被暴力推开，本就不新鲜的空气再次被污染，一股浓烈的、形容不出来的味道钻入鼻腔。
很难形容，并不全是很久没有人打扫的旱厕传出来的臭味，其中似乎还参杂着血腥味和腐臭味。
曲倾宁指尖抵在鼻下，试图阻拦一言难尽的臭味钻入鼻间。
“庄星尧……怪物……”
这次曲倾宁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方才自己进去的坑位隔壁的木门撞上墙壁之后又弹回来，就这样嘎吱嘎吱地来回摇晃着。
不堪一击，再来一下怕是得罢工掉下来。
一个身着红白相间校服的男生从里面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来到门口还停顿了一下，嘴里还在喃喃着庄星尧这个名字。
破烂不堪的校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还沾着黄色的不明物以及暗红的血迹。
他很廋很瘦，目测不过七十斤，但身量却比曲倾宁要高上十几厘米。
小臂不自然地弯曲，十跟手指断的断、弯曲的弯曲，指甲上还沾着血。
不对，曲倾宁仔细看去，他的指甲几乎都掉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