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依依想杀柳再兴已经很久了。
他欠她一只手,而她的手如此珍贵,他活该拿命来抵。
更何况杀人夺宝天经地义。
依依告诉永昼:[如果我们出去,会重新到藏宝阁里面—这样直接就被柳家人瓮中捉鳖了。但是柳再兴有家庭荣宠,身上有高级传送符,足够我们换个城生活,而且他应该还有化形丹,应该可以让我现在的形象不暴露。]
[你怎么知道?]
依依冷笑--[他出门的东西,是我和柳夫人一起帮忙收拾的。柳夫人经商头脑不错,赚了很多灵币,可以给他置办很多好东西了。]
[他手上的化形丹应该是柳夫人为了他的狡兔三窑特意准备的,有一颗是地阶下品,一般灵相都看不出真身。]
[那我们怎么得到呢?]
[他录了我的血,我可以打开他的储物镯。]
听到她这么说话,永昼也没有多么惊讶,反而有些兴奋起来:[好,那我们怎么找到他?]
[寻宝叶会帮我们找到他。但是....]依依长叹一口气,同永昼道:[我想和他打一场,如果旁边有不相干的人,就麻烦你了。]
[而且他身上好东西太多,这会是一场恶战。]
[这有什么。]永昼挺起胸膛--[放心吧!有我在,没意外。]
[好。]
……
依依轻功修的好,脚程很快,不过一会功夫,就带着永昼来到了一扇红色的门前。
她很有礼貌的叩了叩门,不出意外的,没有回应。
“柳先生,我是越佑。”依依说:“我发现柳依依的下落了,特意来和您禀报。”
声音很好的传入,里面的人应该是经过了一番犹豫,但还是将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柳家的一名旁系,好像叫什么柳再荣,在这一代柳家人中天赋还不错,依依对他还算眼熟。
透过他单薄的身躯,依依看见了密室内的全貌--很小,应该只是存放黄阶珍宝的一个小密室。没什么人,只有柳再兴和另外一个族兄,看起来精神头都不太好。
这个族兄依依也有些印象,不出意外的话是叫柳再成。
柳再荣观察一番依依,发现她看起来没有威胁后,有礼貌的将她迎入。
柳再兴就站在密室中间,面对着依依撑出一抹笑来--“越佑小姐,麻烦你了。请问依依的下落在何处,我很担心她。”
依依:“你之前承诺我们无敌小队的云顶学院邀请函呢?”
柳再兴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问:“如果你们能够将依依平安交到我手上,这自然是没问题的。”
依依:“我的队友在看着她,一手货一手人的道理,柳少不会不懂吧?”
“摇光也在?”柳再兴问:“青翠草原她不肯同我并行,如今我也担心她的平安。”
“是的,她很好。”依依回:“所以可以先交货吗?柳少不信任我们也总是相信许摇光的吧?”
她的粗鄙庸俗让柳再兴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但或许真的是出于对依依一行人的轻视和对许摇光的信任,柳再兴将邀请函从储物镯中取出。
依依接过邀请函,小心放入自己的储物戒后,抬头看向柳再兴:“好的柳少,我保证让您看见柳依依。”
柳再兴还在觉得这话的奇怪,却见依依忽地从一旁的柳再荣问道:“这位少爷,你看起来对于柳再兴将邀请函给我有些不满,请问这是为什么?”
几人被问了个猝不及防,永昼从依依怀中腾空而起,正好对上柳再荣的眼睛。
柳再荣情不自禁的回复到:“柳家就十个邀请函,柳再兴这个废物不用参加族中大比就占两个,凭什么?”
柳再兴一时来不及应对依依的异常,先被柳再荣气到,冲上前来就是一掌--难怪他生气,毕竟柳再兴上一次族中大比的排名确实不如柳再荣。
恼羞成怒罢了。
依依阻止了柳再兴的动作,笑道:“别急嘛。”
柳再兴这才理性回炉,拉着柳再荣和另外一个族弟站成一排,面露警惕的看向依依。
“越佑小姐,人不可言而无信啊。”
依依淡笑不语,闪身将柳再兴拉至身旁。
柳再兴的站位本来在中间,左右分别是柳再荣和柳再成,如此惊变,两人自然急着将柳再兴救回,永昼吐出一片火墙,将小小的密室分为两半。
[柳再荣有些实力,你小心应对,麻烦帮我脱会。]
[小事一桩。]
传话间,柳再兴已经反应过来,身法一动,也逃脱了依依的禁锢。
“越佑,我还是不明白你想干什么。”柳再兴保持着些残留的风度,问:“你们就算没有找到依依,为了骗取邀请函,也没必要闹得如此难看吧。”
同阶修士很难杀死对方,总是有逃跑机会的,而柳家显然是越佑这些小小散修无法抵抗的庞然大物,所以柳再兴实在难以想象越佑她们哪来的勇气--当然,这个她们不包括许摇光。
不知道许摇光是被她们蒙骗还是她们的杜捏,希望她还平安。
真应该将许摇光强行带在身边的,好歹自己还可以保护她--柳再兴自作多情的想着。
对面的依依有耐心的等着他进行了一系列的头脑风暴,看着他变化莫测的神情只觉好笑。
“别想这么多了,柳再兴,我想和你堂堂正正打一场。”
“我不是在问你,只是提醒你,你可以先出手。”
柳再兴:“我不打女人,让你三招。”
依依也不反驳,一招新练成的掌心化冰砸出,将他全身冻成了一个冰块。
但是不过一瞬,冰块上就出现了丝丝裂痕--显而易见的,柳再兴没憋住,还是出手了。
对上依依似笑非笑的目光,柳再兴也不觉羞耻--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只要将这个该死越佑杀掉,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狼狈。
于是第一次交锋下来,双方都已起了明晃晃的杀意。
柳再兴选修的法术是金系,和他装出来的外表不符的爆裂。
如今俩人修为相当,只看实战经验和技巧了。
柳再兴重重金针扎向依依,被她用只身成影一一躲开,同时依依背后虚空冒出一根狰狞的狼牙棒,直直向依依的脊椎砸下。
依依锻体诀三十八重在身,虽然有阵阵剧痛感受,却也没有见血。
冰山难靠。
一片刺骨冰渣对着柳再兴迎头砸下,他已初见败势。
依依本想闪身向前对柳再兴施展刀法,却被柳再兴的灵宝相依藤拦住,自己反被捆成了粽子。
眼见柳再兴还要施法,依依赶忙用衡义将这藤曼割开。
不等依依反击,柳再兴又撒出一把符箓,爆破符在小小的半面空间全部炸开,避无可避,将依依的眉毛烧尽。
柳再兴看着她满头焦黑,鼻血横流的样子不由的耻笑道:“或许你是有些实力,但不过一届小小散修,对上我等世家子弟,只能说不自量力。”
他仍旧保持着白衣无暇,仙气飘飘的样子。向依依砸下一个玄阶灵宝金钟罩,依依被困其中,无法动弹。
双手一抬,又是一个捆仙绳,自动锁定将依依双手捆住,法力尽消。
柳再兴再次放出重重金针,依依全身被密密麻麻的针扎成了刺猬。她肉身强劲,金针一时插不深,只得勉强粘在她的皮肤上,然后寸寸旋转向内钻。
依依静静得等待他走近,又硬抗了柳再兴的几张雷霆符。
柳再兴就这样嚣张的走进金钟罩,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呼吸相接。他看着被锁住,洋洋得意的掏出自己的本命灵剑,扎向依依的胸口--“不自量力的丑女人,去死吧!”
然而,这灵剑竟是在依依胸口处,寸步不前。
依依抬头与柳再兴对上视线,这眼神疯狂得让柳再兴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你不了解我。”
“但是我看了你好多次战斗,我将全部可以调动的灵力都集中在这里了,事实证明,我赌对了、哥哥。”
柳再兴神色大变,来不及反应就被依依反手摔到金钟罩的金壁上--“用不了灵力我还有身法,你是个废物,永远都赢不了我的废物。”
柳再兴愣愣的看着依依没有用来抵住他的、那只强壮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颗不易察觉的红痣,她的皮肤太黑,常人本注意不到,只是柳再兴却鬼使神差的看向了这里。
依依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捆仙绳,手上的冰霜将他环绕。柳再兴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
他又放出无数爆炸符,作为主人他自然毫发无伤,只是苦了依依,这么近距离的爆炸将她脸上的皮炸下一块,血肉横飞,十分可怖。
但是依依放在柳再兴脖子上的左手却纹丝不动。
“答应你的,让你看到柳依依。”依依的唇上有被烧焦了的肉沫--“你满意你看到的吗,哥哥?”
柳再兴一副见鬼了的样子--“不可能!不可能!柳依依只是个爱美的无知小女孩,你又丑又强,你不可能是她!”
“对了.....哈哈哈哈,依依无比柔弱,你这么强,你不可能是她!”
“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她!”
依依凝视着手下的柳再兴--他已经有些疯魔了。
“为什么,你宁愿承认我这个你看不起的散修很强,却不愿意相信--你的妹妹柳依依,她就是一个强者、一个天才。”
“你明明见过她的天赋。”
“你曾经那么嫉妒她。”依依轻轻感叹着:“柳再兴,我连玄夜刀法都没用上,你果真是个废物。”
“他们很舍得给你宝物,但是你也舍不得在害虫潮中拿出。”
“不过一些卑微散修,何必浪费我的法宝。”柳再兴看着她,耻笑:“原来这就是刘先生说的有缘人,那可真是太有缘了。”
依依看着他冷静不少的神情,也回以一个笑容--“别做梦了柳再兴,你的狡兔三窑用不了,让我猜猜,你这个需要特定的定点吧?”
“我来的路上帮你毁了,不用谢,这个寻宝叶确实挺好用的。”
柳再兴面露惊惧,却还是强撑着最后一点傲气,他的手垂在一边,手指悄悄的转动着。
依依用右手轻轻抚上柳再兴带着储物镯的手,她的手指灵活的勾了勾柳再兴的皮肤,引得他打了个寒战。
“有我在,你拿不出传送符的。”
“哥哥,你忘了吗?你装丹药的荷包一直放在储物镯里,当年为了污蔑我,你特意在你的镯子里滴入了我的血,我也是它的主人。”
“看着我的手被毁掉,爽吗?”
柳再兴这下是彻底怕了:“你真的是要杀了我吗?柳依依!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丑陋、不孝、好好的婚约被你自己毁掉了你知不知道!”
“升了四阶,你看看以后还有那个男人要你?!”
依依摇头--“柳再兴啊柳再兴,你真让我失望,事到如今你以为我在乎这些吗?如果你觉得这是一桩好婚事,我会祝福你们的。”
“我以后可以送李泽坤下去陪你。”
柳再兴感受到脖子上的禁锢越来越硬--“等等、你真要杀我!你忘记了是谁送你漂亮珠宝,是谁每天下学堂陪你玩耍,又是谁一直给你带你最爱吃的栗子糕?”
依依啖笑不语,只加固手上的力道,废话也说完了,柳再兴自然是没必要再活着。
”等....”
满满的柳再兴说不出话了,“柳、依.....依,你......”
.....柳依依你?
你想说什么呢柳再兴,是恶毒的话语还是卑微的求饶?
不好意思,我都不关心。
依依就这样用力,柳再兴脖子上青筋尽起,这根白皙修长的漂亮天鹅颈最后竟是以被生生折断为落幕结局。
再见了哥哥。
我很感谢你让我看清这个世界的虚伪、让我明晰了自己的麻木、
我很感谢你让我变得没有退路。
我很感谢你、敬重你,所以我决定赠与你一场完美而盛大的葬礼。
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