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错了?”乔若自觉地进行反思,“你不至于连个会说粤语的人手都雇不到,是我自以为是了。那你是什么用意?带我走一趟,让我看看那边有没有商机?”
“哪儿敢劳动你动脑子,我吃撑了,要请你过去旅游一趟。”蒋奕淡淡的。
越是这样,越表明他还在闹情绪,乔若笑着,“对不起。我就是这样,跟谁关系越好,说话越不带脑子。”
蒋奕心里舒坦了一些,“没关系。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很愿意。”能不能找到发财的途径放一边,南下的时候,深交所已经成立,乔若认真地说,“既然走一趟,我就想多留一段时间,个把月可以么?回来时你可以不用管我。”时间越久,炒股能赚到的钱越多。
蒋奕说:“我计划是先到羊城,然后到鹏城。那边在筹建证券交易所,我目的是这个。”
“真的?”乔若意外于他是同好,“那太好了,我们全程不用拆伙。”
蒋奕一笑,“猜你就应该有兴趣。”理化方面有天赋的人,数学必须学精,这种人对证券感兴趣的不在少数。
“预祝未来的旅途愉快。”乔若鲜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不自主地腾出一手伸向他。
蒋奕抬手,与她轻轻击掌,眉宇间逸出柔和的笑容。
乔若把车停在一个菜市场外,“中午晚上我都想吃好吃的庆祝。”
“买食材我出钱,权当我请你。”
乔若也不跟他客气,“好啊。”
两人走进菜市场,买了猪牛羊肉各二十斤,三四斤的鲤鱼两条,又一边商量着做什么菜,一边购买相应的蔬菜调料,食用油香油更不消说,各买了十斤。
肉买的多,是因为蒋奕知道乔若今天要做辣肉酱。
既然考虑到了这一点,就想到相关的细节,回到车上,他又让她绕一下路,去了一个店铺,挑选盛放食物的容器。
目标都是玻璃材质可密封的,蒋奕留意到,乔若对着那些瓶瓶罐罐两眼放光,难得现出稚气可爱的一面,不由莞尔。
两个人载着诸多食材容器到了田大爷家里,往下搬的时候,把老两口惊到了。
“俩虎招招的败家子,买这么多东西干嘛?”田大爷哭笑不得地数落,“跟我家过年的架势差不多。”
“谁说不是呢。”吴大娘也是一脸啼笑皆非,“做辣酱用不了这么多肉,还要加菌子花生碎什么的。”
不过,买也买了,来也来了,数落只是让他们下不为例。
蒋奕和乔若权当没听到,对老两口这边的熟悉程度和自己家一样,自顾自把食材拿到厨房,妥善归置起来,随后去往老宅。
老宅已换了新颜:建起了簇新的高高的院墙,正房基本建成,仓库则已经完工,在进行内外的装修。
乔若一通爬上爬下,在蒋奕的协助下,检测施工质量。
还好,包工头做事和他的面相一样,踏实认真。
接下来,乔若、蒋奕和包工头坐下来,细说了之后的事。乔若预付了装修材料费用、部分劳力费用。
给包工队结算工资,在这边通常是完工甚至年底的事,但乔若需要人家给自己找装修活儿做得好的人手,又要赶进度,拿出些诚意是必然。
两相里谈妥,蒋奕、乔若折返田家,前者帮田大爷打家具,后者与吴大娘处理辣椒、野菌、鲜肉等等,以备下午炒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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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若出门没多久,薛青就把胡建月拎起来了。
胡建月磨磨蹭蹭穿衣服的时候,薛青在一边数落:“你们处得好我知道,乔若这么惯着你我可不知道。快懒成猪了,想跟我一样横向发展?”
胡建月眨了眨仍旧睡意朦胧的眼睛,转头看一下,“你这样怎么了?现在再瘦一点儿,就是正常体重了,你还从不用约束着自己少吃零食饭菜,这么算,可比我更对得起自个儿。我饿着自己的时候其实不少。”
薛青才不信,“少骗我了,乔若以前怎么吃饭我没注意过,今天早上瞧着,饭量跟我差不多,人家可没饿着自己的必要——你也没必要,胖瘦跟她差不多。”
“人跟人的体质能一样吗?”胡建月白她一眼,“也不瞧瞧乔若每天多大的运动量,要是再少吃,怎么撑得住?我以前坐办公室,现在无业游民,不管住嘴怎么行?”
“也对。”薛青若有所思。
胡建月猜出她心思,拍拍她面颊,“你家其实没容易胖的人,你早晚能瘦回去。
“前几天我跟乔若一起翻你家的老相册了,乔若发现了一个情况:你跟你妈几乎是同步胖起来的,时间段应该正好是你爸你妈离婚之后。
“我仔细想了想,你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性格有了挺大的变化,变成固定的一个德行还好,关键是你没谱,一会儿一变那种。”
薛青随着她言语,迅速回顾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反正乔若的意思是,你只要管住嘴,少吃零食,白天专心致志忙些事情,瘦回去一点儿也不难。”胡建月说,“我觉得她说的太对了,以前真没想过,以为是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有容易发胖的人呢——大家不是都说,有不少性情、特征、一些病是隔辈传。”
薛青缓缓颔首,手紧握了一下,“那我可得试试,瘦回去怎么说也不是坏事。”
“这个随你。乔若说,适度的胖没关系,但要是太胖,会影响身体健康,要我留心着你,瞧着苗头不好赶紧劝。”胡建月抱歉地笑了笑,“之前我还在犯愁,怎么跟你提这事儿,不想你怀疑我故意刺激你。今天话赶话说到这儿,真是太好了。”
薛青心头酸酸软软,又暖暖的。她握了握胡建月的手,“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好。”
胡建月洗漱完,吃过早饭,和薛青一起出门找房子。
走在路上,胡建月问:“你妈跟你哥住孙姐家里,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他们要是知道你回来,还回过家里,闹不好要跟我们两头闹腾。”
薛青停下脚步,斟酌片刻,“应该去一趟,好歹得告诉他们一声,我以后不会跟他们一起住。”
“我也不方便陪你,在门外等着行不行?”
“那还用说?”薛青感激地一笑,“多说十分钟我就出门。”
“嗯。”
目送薛青走进孙姐家中,胡建月闲闲地在附近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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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盼拆了石膏后,要定期到医院复检,这天赶早去做过检查,懒得去厂里,回来想睡一天懒觉。
蒋静轩不止一次地说,他如今没了以前的锐气和拼劲儿。
那不是废话么?
被合法的媳妇儿打得进医院,又被媳妇儿一次次合理合法地敲走一笔笔财产,更被媳妇儿拿捏住软肋、安排成大案的人证,换了谁能不怀疑人生更怀疑自己?
与此并行的是,他和小月离心、分别,再走到她打心底恨他的地步。
双重打击之下,他还不能消沉一段时间?
蒋静轩看不上他这样的生意伙伴,另外找人不就得了?他又没想过做他的歪脖树。
廖春华那边,烫伤好了就是好了,没必要定期去医院报到,可一天到晚留在租住的房子里,时时担心刑警要求前去进一步说明一些情况,于她真是度日如年。
今天儿子意兴阑珊地出门,又意兴阑珊地回来,一句话不说就回房蒙头大睡,让她倍觉心酸。
她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神采飞扬,从没有过这么颓败的状态。
都怪乔若。
廖春华对乔若的恨意,彻然抵达无以复加的地步。
薛青进门,站到面前时,廖春华看一眼,爱答不理地说:“你也瞧见了,这儿统共四间正房,两间卧室我跟你哥住着呢。配房大概也能住人,你自个儿收拾吧。”
早就想到得不到好脸色,却没想到,得到这么看似轻描淡写却更伤人的态度。薛青垂了垂眼睑,“不用,我不回来了,在外面住。”
“为什么要花那份儿钱?”
“又不用你们出。”
廖春华皱眉,开起了连珠炮模式:“你哪儿来的钱?跟你爸要的?要了多少?赶紧拿出来!家里现在多紧张,你不知道么?到什么时候都只顾着自个儿,我真是白生养了你一场,跟谁学的这么白眼儿狼的德行!”说着起身,要翻薛青的包。
薛青直接把手包交出去,“里面除了报纸,什么都没有。”
“那你把钱藏哪儿去了!?”廖春华厉声逼问。她现在不敢跟前夫要钱求助,薛盼亦是,可被乔若拿走的钱总要找补回来,不管是跟谁。
薛青看着母亲那副随时要发狂,对自己迁怒到憎恶的样子,难以遏制疯长起来的恶意。
小月只是以前的亲戚、现在的朋友,乔若甚至是她以前打骂过的人,如今两人正在清算与薛家的账,却都没迁怒为难过她,闲时还会为她着想。
她们都知道,她是被母亲带歪的人。
可她的母亲不知道,没了任打任骂的儿媳妇,又要把她做出气筒。
思及此,薛青红了眼眶,直直对上廖春华的视线,“我的钱在哪儿?谁知道呢,说不定给了耿大军,他藏他裤.裆里了,您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