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时光在飞速逝去，校园时光痛并快乐着，转眼间便到了年末。

元旦在周一，“不做人”的一中直接把周六据为己有，假期放在了周日周一两天。

周六下午还没放学，久违的假期感已经袭来，虽然和平时的双休没有任何差别，依旧是两天可到底是要迎接新的一年了。

本着辞旧迎新的盼头，大家都还是对跨年夜有所期待。

宁向松又试图在混的人./群中召集大家一起出门。

［跨年有没有一起星期六通宵一起过的想法？］

宣瑶：［好啊！］

周永显：［并没有。］

好想学物理：［和对象一起。］

万有引力：［嗯。］

宁向松：［好！我们三排！］

万有引力：［……我在认可阿煜说的话，没有要去星期六包夜的意思。］

宁向松好像敏锐的嗅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不过就那一瞬，看到刘子煜的网名灵光一闪后，又很快断了这个念想。

最后几个人的商议结果还没出来，肖逸思就在群里扣字：［今晚我订餐，望江餐厅，明晚的机票。］

［都记得来啊！］

他们知道肖逸思要走，爽快答应，心里还想着怎么再劝劝肖逸思别急着走。

周永显在他们头顶的九班，皱着眉看了消息半天，又一股脑的把手机塞回桌洞，烦闷地垂头拿着笔捣鼓半天，书本上没有落下一个字。

低着头良久，久到脖子都开始变得酸痛，他面无表情地从桌洞掏出手机把肖逸思的聚餐消息截屏，在联系人里找到备注为“礼哥”的人，把截屏打包编辑了条彩信发给对方。

晚上望江餐厅的二楼包厢里只坐了六个人，聚餐消息不止周永显告诉周永礼了，刘子煜和宣瑶也发了，只可惜当晚他们翘首以盼的礼哥并没有过来。

饭桌上刘子煜还想劝劝肖逸思：“肖哥，怎么不过了年再走，好歹我们能再最后热闹一个年。”

“嘶……”肖逸思掏出根烟想抽，又想起来望江餐厅最是严格，包厢也是禁烟的，又把烟折了几段随意地丢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回答，“这个年太难熬了，还是提前去吧。躲太久了，我也该尽尽肖家独子的义务。”

有些感受其他人可能无法理解，白锦淮能微微觉察一丝难捱。

在热闹的日子，最亲近的人却不能够在一起过，总觉得这个节过的苦兮兮的。越是热闹越能想到那个本该一起在热闹中度过的人。

众人看劝不住，也不再劝，只好妥协。刘子煜举起酒杯：“行，那就祝肖哥在那边顺顺利利的，工作赶紧结束回来！”

“咣当——”

六只杯子凑在一起，只希望肖逸思能在那里安安全全，顺顺利利地回来，更希望来年有更多吉祥如意的事情发生。

没到跨年夜，周日下午肖逸思的机票，宁向松没有嘻嘻哈哈，在机场送行时，难受的揽着肖逸思的脖子差点掉眼泪。

“肖哥，没有你在星期六我会吃不下饭的。”

肖逸思勾了勾唇：“平时我不在也没见你少吃！”他又拍了拍宁向松的肩膀，“好了，别矫情了，我又不是不回来。”肖逸思说，“咱们这辈儿就瑶瑶一个妹妹，照顾好她！”

“我你还不放心吗！？我不好也不会让瑶瑶不好！”

肖逸思：“……”

就因为是你才不放心的。

“……礼哥他……”

周永显在离别的日子本来不想提，不想在难过的日子又徒增伤悲，可是他总觉得两个人再往前走一走就能看到光。

他作为周永礼的堂弟，从小仰慕着周永礼长大，周永礼是他们这一辈最出类拔萃的小孩，伯父提起他的儿子总是带有无尽的骄傲。

可是有一天这份骄傲被耻辱打败了，当同性恋的事情被曝光，被弄的人尽皆知，指指点点、不被理解接受的痛苦或许足够打碎骄傲小孩的脊梁骨。

周永礼和肖逸思分开的结局没有人能够坦然地接受，可又不得不接受。

“不要再提了好吗？我这一去不知道几年才会回来，时间会消磨一切的，或许我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有些事……可能我真是错了。”肖逸思想回个周永显一个安抚性的笑，可勾了勾唇角始终找不到开心地笑得感觉，只好一个僵硬地笑容挂在脸上。他脆弱的身躯经受不住旧事重提的痛苦。

周永显舔舔后槽牙，闷着嗓音：“那你在那边注意安全……也要注意身体。”

最后肖逸思和白锦淮抱了一下，小声在他耳边飞快地说：“如果以后有一天会很累的话，就先放开手试一试。”

白锦淮坚定的冲他摇摇头。

不会有放手的那一天。

肖逸思单薄的脊背挺直，他带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他们甚至有一种这辈子或许不会再见到肖逸思的错觉。

离别的感伤并没有随着肖逸思登机而减弱，宁向松也没再提议晚上去星期六跨年，毕竟在那里肖逸思的存在感太强了。

“行了行了，人都送走了，各回各家吧！”刘子煜实在难以忍受无言的折磨。

不管剩下三个人怎么决定，刘子煜拉着白锦淮的手揣到口袋径直离开。

宁向松想到周永礼和肖逸思，又看了看刘子煜和白锦淮，终于琢磨出了点不对味儿，一脸羞涩的到周永显身边：“显哥，我也手冷，让我插口袋里暖暖？”

“你是病了吗？”周永显嘲讽完扬了扬手机，“我叫的车到了，我先走了。”

走远了的刘子煜问身边的人：“肖哥走之前给你说的什么？”

白锦淮冲刘子煜甜甜的笑了笑：“他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大狗”刘子煜一脸理所应当：“那是肯定的，我妈从小就疼我，肯定不会反对我们的事，其他人……就更管不到我了，没有分开的机会。所以今晚咱们两个去哪里跨年？”

“听说机场后面有个游乐场今晚开了夜场票，说是有烟花看，阳城禁烟花，好久没见过烟花了，过去跨年？”

“诶走吧！我现在买票！”

到地方时正好五点，夜场刚刚开始。那边说是游乐场，又不完全是，里面摆放了不少小孩子玩的娱乐设施，更像是儿童乐园的配置。大门的左手边就是个五层商场，商场打着跨年夜的旗号正在打折促销。

商场门前搭了台子正在放鼓噪的音乐，上面站着个穿着小丑衣服正、吹着口哨的大人在扭长条气球，台子下方围了一群小孩子等着接“小丑”哥哥编出来的各式各样的气球。

“小丑”会做的气球样式很多，狗狗、小熊、蝴蝶、花朵……不停地被做出来递给台前的小孩子。

刘子煜给白锦淮一个原地等待的眼神就往台子的方向走去。

某不礼貌的大孩儿仗着个高腿长，伸手接过“小丑”刚扭好的棕色的小狗狗气球，下面有个只有他大腿高的小男孩也在伸手接，看着自己等半天的气球被人捷足先登，顿时不乐意了，扁扁嘴委屈地看着刘子煜。

“诶，诶呀，弟弟，气球还给你，别哭别哭！”刘子煜没哄过小孩子，见他眼眶蓄满了眼泪，着急忙慌地哄着。

小孩子被哄的一瞬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嘹亮到音响都差点没盖住。

白锦淮和小男孩的妈妈一起过去，他先从口袋里掏出来两根棒棒糖塞到男孩的手心，又在家长的指责前给刘子煜兜头一巴掌——巴掌打了个结实。

白锦淮拿过小狗狗气球蹲下来递给小男孩，温柔地开口：“刚刚是大哥哥不懂事，所以想拿棒棒糖给你赔罪，可不可以原谅一下哥哥的不礼貌。”

男孩看面前凑了一个漂亮哥哥，止住了哭声，还记得家长和他讲的礼貌，决定不和没礼貌哥哥一般见识，小声对白锦淮说：“谢谢哥哥的糖。”

刘子煜也蹲下来朝男孩诚恳道歉：“对不起弟弟，我诚心悔过。”

男孩不想原谅刘子煜，走之前还记着仇，被妈妈牵着远去，回头冲着刘子煜撅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刘子煜也不敢闹腾了，乖乖等其他小孩子都拿到气球后才老实请求“小丑”：“哥，可以帮我扭个棒棒糖吗？”

“小丑”从他随身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小把气球，什么颜色都有，指了指气球让刘子煜选。

“白的，谢谢哥。”

“小丑”二话不说，从手心里抽出来一根白色的长条气球打了气开始扭。

不出一分钟棒棒糖就到了刘子煜手中，刘子煜自觉从白锦淮口袋里掏糖塞给“小丑”，棒棒糖在他这里俨然成了通用货币。

棒棒糖被刘子煜递给白锦淮，后者揉了揉刘子煜刚刚被拍了一巴掌的后脑勺，“怎么刚刚乱插队啊，给小男孩都气哭了，不听话的小孩儿要挨揍的。”

刘子煜诚恳道歉：“我的我的，下次注意！”

白锦淮教训完人就低头闷笑，唇角上扬，带着眉眼一起弯着。

刘子煜从身后抱住他，两只手环在他的胸前，语气略微凶残：“不准笑了！”

“你好幼稚。”

“呵，还不是为了你有小气球？”刘子煜服软，“小孩儿太难哄了。”

“还想欺负小孩？！”白锦淮偏头，余光轻轻扫了一眼身后的人，一脸恍然大悟，“阿煜还是个小孩呢？都被宠成小公主。”

不知不觉白锦淮被刘子煜带着到了人烟稀少的小路，刘子煜就着从身后搂他的姿势低头吻了下去，“小公主”为了发泄刚刚脑袋的一巴掌，咬的有点重。

白锦淮被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吻的有点深，他喘不上气，手指攥紧了气球，承受着刘子煜的深吻。

等刘子煜重新抬起头时，白锦淮全身都麻得不行。

后者抬了抬僵硬的舌根，郁闷的舔了舔后槽牙。

他作为二十四岁的人，实战经验还是有的，结果什么时候都会被小孩亲的喘不上来气。

刘子煜小孩脾气，看见白锦淮唇缝刚刚磕到了他的牙齿，此时正在向外渗着血珠，他眉眼弯弯，高兴的又低下头，舔了舔怀中人的嘴唇，把血迹舔舐干净。

夜场的烟花九点有一场，十二点有一场，两个人慢悠悠地晃悠，不知不觉跟着热闹的人群走到了游乐场中心。

中心广场这会儿挤满了人，都是看着营销宣传带着小孩子来看烟花的。

距离九点的烟花还有十分钟开始，广场上有女孩子穿着棉服在广场的边缘坐着，身旁是插满玫瑰的水桶，红艳艳的，LED灯串贴在小黑板上，摆成13.14/束的字样。

白锦淮自觉扫码付款，挑了一束开的最鲜艳的玫瑰递给刘子煜。

接过花的刘子煜嘴脸都要咧到耳后根。

一起咧嘴笑得还有身后卖花的小姐姐。

九点到了，游乐场阵仗很大，中心广场的灯光瞬间暗了几个度，几个大炮筒在中心位置排成一圈对着天空“咚咚咚——”一齐射出。

红□□球扯着红色的飘带晃晃悠悠从高空落下，只留下一众哭笑不得的游客。

炮声整的跟真的一样，轰鸣的响声过后是搞笑电子烟花。

“阿淮，咱俩好像上当受骗了，景点拿这电子烟花哄我们！”

这种场景换谁都难以憋住，一群人在广场等着看几年未曾见过的烟花，结果打出来的是电子烟花，飞的不高，这会儿还在不停喷出，从头顶处缓缓落下。

白锦淮笑着安慰说：“电子烟花也是烟花，难得一见。”

刘子煜不死心，掏出手机：“嗨，siri。”

手机亮起屏回答：“我在。”

“放个烟花。”

手机回答：“捂好耳朵。”

等了五秒钟，手机开始用无情地电子音念：“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砰砰砰！咚咚咚！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刘子煜：“……”

“烟花还是要有对比的，这么一看电子烟花的票也挺划算。”白锦淮抿着压不住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