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陆天玑醒后,竟发觉自己被怀里的妖怪给烫得流了一身的汗。
妖怪弄得她浑身燥热,连衣裳都被汗给浸湿了。
她揉着太阳穴,一掌将贴着她的妖怪推到了床榻边沿。
这么烫,估计臭妖怪在梦里都想着吃人。
正当她想下床换一身干净衣裳时,却发现月亮正睡眼蒙松地望着她,她皱着眉头,轻轻地揉着肩膀:
“姐姐,你弄疼我了。”
闻言,陆天玑嫌弃万分地看向她:
“你不是妖力大增了吗?怎么连一掌都承受不住?”
“昨日在林子里破阵,就已经将我的妖力消耗殆尽了。”
说着,月亮垂下了眸子:
“姐姐,我真没用。”
陆天玑看着她,只觉得她眉宇间只写了两个字——可怜,这副模样,竟让陆天玑莫名有些心疼了。
于是,她凑到月亮身旁,轻轻地帮她揉着肩膀:
“等过两天我就送你去妖怪学堂,到时候你就好好读书,好好修炼。”
月亮却忽然掩面咳嗽起来:
“咳咳……其实,只要姐姐亲亲我……”
听后,陆天玑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月亮不禁按着肩,疼得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身上虽然很疼,但她心里却莫名舒爽,仿佛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一般。
她唇角微微上扬:
“嘶……姐姐,你的手好有劲儿……”
陆天玑这才松了一些劲儿,她道:
“亲嘴这事想都别想。”
她揉着月亮的肩,月亮却悄悄襻上了她的手。
陆天玑忽视了那只不老实的手,又道:
“若是所有妖怪都像你这样,靠跟人类亲嘴提升修为,那我们人界岂不是乱套了?”
看着身旁的妖怪,她忽然想起昨日嘴唇上那抹奇怪的触感,为了防止妖怪再做出某些奇怪举动,她又加了一句重话:
“我以后是绝对不会再亲你了。”
月亮细细摩挲着她的手背:
“不要嘛……”
酥酥麻麻的触感从手背传遍她的全身上下,不禁让她身子一颤。
臭妖怪的手,就像萃了毒一般。
陆天玑掀开了她的手:
“把你的手拿开。”
月亮却勾着唇,将自己的手拿到鼻子下嗅了嗅:
“姐姐,你的手也好香啊。”
看她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模样,陆天玑松开了她的肩膀,不禁嘴角抽搐一番。
她从前怎么不知,妖怪化形后会如此变态?
“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了,自从见过那两只狐妖后,就像变了一只兔子似的。”
闻言,月亮在心中暗暗发笑,其实她做兔子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变态了,每夜偷偷闻着姐姐胸口的气味,只是姐姐以为她是想吃人而已。
想到这里,她藏在被子里的兔尾巴就一翘一翘地晃起来。
“姐姐,妖怪都是这样的。”
“是吗?”
陆天玑有些不信,她从前收妖时也遇到过化了形的妖怪,那些妖怪只会张着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将她吞了,从不会贴着她闻她身上的味道。
月亮却一本正经地朝着她点头:
“嗯嗯。”
但只要陆天玑掀开被子,就能看到那个得意忘形的兔尾巴。
正当她想掀开被子下床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鹅婶的声音。
“陆道士!陆道士!”
陆天玑被门外那阵声响吸引过去,掀开被子走过去开了门。
月亮这才收起她得意忘形的尾巴,跟着陆天玑一起去了门前。
门外,鹅婶手中拿着一颗水晶珠,眼角还有未擦干净的泪痕。
她道:
“陆道士,这是下葬那天,在我姑娘口中发现的珠子,想必是她拼死才保存下来的。”
说着,她将那颗珠子递到了陆天玑手中。
“你看看,可曾见过这颗珠子里的那个黑衣人。”
鹅婶的鹅掌一挥,水晶珠便向空中投射出一副画面。
画面中是鹅姑娘。
她站在一间漆黑的小房子中,房子里有一个黑衣人和一个人类女孩。
那个人类女孩倒在地上,浑身上下毫无血色,仿佛身上的血已经被抽干了一般。
根据室内的陈设,陆天玑推断这应该是在人界的一间密室。
密室中,鹅姑娘眼里冒着泪花,冲那个黑衣人喊到:
“你为什么要杀我的朋友?”
黑衣人道:
“你是妖怪,她是人类,人类和妖怪做不了朋友。”
鹅姑娘看着地上的女孩,眼角红通通的:
“你还将我朋友身上的血给放干了。”
黑衣人却道:
“我回来时,这个女孩就已经死在这里了,我看人都死了,就不要浪费她身上的血了。”
“丧心病狂!”
“我做的可都是对妖怪有利的事,若是你能替我保密,我可以将这个女孩的血分一点给你。”
说着,黑衣人从一口缸中舀出了一瓢血,他将那飘血罐在一个葫芦瓶中,丢在了鹅姑娘的怀中。
鹅姑娘怀中抱着那个沉甸甸的葫芦瓶,眼泪像珍珠断了线一般,一把一把地往下掉。
黑衣人却说:
“这女孩的血可是十分罕见,纯得很。”
闻言,鹅姑娘身上止不住的发颤,她紧紧抱着怀中的葫芦,目光坚定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要去官府报案。”
黑衣人忽然往她身边逼近:
“你要去报案?”
鹅姑娘道:
“对,我要去报案!”
黑衣人又往前逼近了一些:
“你当真要去报案?”
“我一定会去报案!”
随着黑衣人的步步威逼,鹅姑娘和黑衣人都退出了画面。
不久后,只听角落里传来石头砸破骨头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鹅姑娘的一声惨叫,珠子上便糊了一层血迹。
看到这里,鹅婶又抹起了眼泪。
见状,陆天玑从怀中取出帕子,弯下腰替鹅婶擦了擦眼角的泪:
“鹅婶,不要哭了,再哭下去你眼睛都要肿了。”
鹅婶鹅掌一挥,又将那颗珠子收了回来,她问:
“陆道士,你可曾见过水晶珠肿的黑衣人。”
画面中的黑衣人蒙着面,人界人类众多,身形相似的数不胜数,她无法凭借一身黑衣来推断杀了鹅姑娘的是谁。
陆天玑摇了摇头:
“不曾见过。”
闻言,鹅婶一下子跌坐在了她门前,月亮连忙伸手去搀,将鹅婶从地上扶了起来。
陆天玑忽然回想起林子里的那个阵法,布阵的是一个道士,那两只狐妖也说过将鹅姑娘尸体丢在洞口的是一个人类,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这样一来,大致可以确定那个人类、那个道士和那个黑衣人是同一个人。
于是乎,陆天玑又道:
“不过我昨日去后山的林子里,遇到了另一个道士布下的阵法,估计那道士就是黑衣人。”
“后山的林子?”
鹅婶支棱起身子,抬起腿就要往后山走:
“我这就去将这个坏蛋抓起来。”
陆天玑赶忙挡在鹅婶身前:
“鹅婶,别急,那个黑衣人是个道士,会布很厉害的阵法,这样冒然前去只会是自寻死路。”
“这可如何是好?”
这样是在云泽镇发生了三桩,如果说鹅姑娘死于想帮朋友报仇,但小黑熊妖年纪尚小,一直生活在云泽镇中,连人界都不曾去过,怎么也遭了黑手?
还有那只疯猪,虽说疯了一点,但从那日交手的过程来看,那只疯猪还未开智,浑身上下散发着蠢蠢的气息,应该也不曾去过人界。
这实在令人生疑。
陆天玑道:
“小黑熊妖同鹅姑娘一样的死法,说不准小黑熊妖也是那个道士杀的,这样,鹅婶你先去镇上问问黑熊一家在人界惹了什么人没有,我先替大家去后山探探路。”
鹅婶点了点头:
“嗯,我这就去。”
说着,鹅婶便离开了陆天玑的屋子。
月亮问: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探路?”
陆天玑望着鹅婶慢慢消失的背影,道:
“那个道士布的阵法十分奇怪,我如今没有法术,只怕碰上那个道士也是死路一条。”
“姐姐,其实……”
不等她话说完,陆天玑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就是想亲嘴了吗?
“闭嘴。”
陆天玑走到屋中,关上了大门,她又道:
“不过算着日子,我师父就要云游回来了,到时候就让她老人家把我的封印解开,再去同那个道士算账。”
月亮又问:
“这样会不会有些晚啊?”
陆天玑冷笑一声:
“呵,昨日你打下他一个法器,回家就虚弱成那样,这样看来,亲你多少遍都打不过他。”
月亮哑口无言:
“我……”
虽说她身上妖力充沛,但自从离开曲山后就荒于修炼,同那个道士打起来胜算也不大,毕竟昨日破阵就能耗费她大半妖力,吃了两篮血浆果才补回来。
陆天玑又道:
“先在黑熊妖那儿找找线索吧,那日在林子里遇到黑熊妖也挺奇怪的。”
“好吧。”
早上醒得早,陆天玑打算睡个回笼觉。
正准备回床上躺着时,门外又有妖怪敲门:
“陆道士,陆道士……”
陆天玑前去开门,门外是卖木材的鹿姨,她身后的拖车上正是前几日陆天玑所订的木材。
鹿姨将木材卸在了她家门前:
“这是你订的木材。”
看着摆在门前的木材,陆天玑拍了拍月亮的肩膀:
“木材来了,你以后就不用受苦跟我挤一张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