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琛心里骤然生出个邪念，若是叶芙这时候从卧室出来，他们三……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在脑海一晃而过。

他平静地关上门，对顾磊没在掩饰的嗯了声。

顾磊盯着安静的卧室看了会儿，扭头瞧蒋琛的神色不太对，笑着低声打趣，“怎么了你，脸色这么差？昨晚纵欲过度了？”

蒋琛眉眼轻蹙了下，情绪翻涌着凝望着面前这张和煦纯净的脸。

在顾磊眼里，自己是多年挚友，亲如兄弟。

可他刚刚还在卑劣的想捅破这层关系，抢走他心爱的人。

喉间肿胀，蒋琛第一次觉得自己过分，那些不堪的想法随之塌散。他默然移开视线，低头不动声色地拿起茶几上的烟，刚想点燃，却顾磊抬手夺去。

蒋琛指根冰凉，看着顾磊头朝卧室方向仰了下，“有女孩子在就别抽烟了，弄的屋子里都是味儿，一会儿人家出来该不高兴了。”

蒋琛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淡淡地说，“是吗？你怎么知道她会不高兴？也不是所有女孩都讨厌烟味。”

这话让顾磊一怔，刚想说叶芙就这样。可他的视线不知瞧见了什么，拿着烟的手僵在空中，声音闷到发沉，不可置信的又回头看了眼卧室悠悠道，“也是。”

蒋琛抬眼问，“你这么早来我这儿，什么事？”

顾磊迟钝的上前几步，慢慢坐在沙发上，那位置刚好是昨晚叶芙躺着的地方，蒋琛别过视线，听着顾磊的声音，“我昨晚一夜没联系上叶芙，她没回家。”

蒋琛扭头，对上顾磊的眼，他瞳色灰暗，白皙的面容上透着说不出的失落与萎靡，“你怎么知道？”

顾磊叹了口气，手肘撑在腿上，双手扶着额，“我昨晚在她家楼下等了一宿。”

“你疯了？”蒋琛被他的话震撼住了。

视线下移，发现顾磊眼底冒出血丝，显然一整晚没睡，蹙眉站起身去倒了杯热水，“太胡来了？怎么去做这样的傻事？你忘了过去她怎么对你的？还这样念念不忘？”

顾磊抬起头，一夜未眠让他气色很差，眼窝凹陷处深深的折痕。他看蒋琛的眼神有些变化，陌生又遥远，口中喃喃的句子也沮丧极了。

“你说的对。我也知道不该这样，缠着她回心转意有什么用呢？不爱还是不爱，我强求也强求不来。昨晚我在她家楼下等的时候就在想，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苦肉计么？就算事苦肉计，可她会可怜自己么？会在乎自己么？想着想着……心就变得空唠唠的，怎么都填不上似的。途中我也好几次想离开，可每次手放在方向盘上，都动不了。心里像有个声音在说，三年前就是因为你的不坚持才让三年后的她不爱了啊……”

顾磊接过蒋琛递过来的温暖水杯，背依在沙发上，头朝后仰着，声音疲惫又憔悴，“叶芙曾说过，那时候她也在等我，等我去找她。可我撑着那没用的自尊心躲了她三年，就是这该死的三年，让她不爱我了。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盘旋了一遍又一遍，使我没办法离开。…就这么的，等到了天亮。”

蒋琛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盯着为情所困的顾磊不知该说什么。

他很想安慰，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毕竟昨夜在顾磊煎熬苦等爱人回心转意的时候，那个女孩一直在他的怀中。

自己该被他厌恶鄙视的，甚至昨晚那些拳头都该挥打在他的脸上。

顾磊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诉说内心深处的苦涩，“我像被困在了和叶芙感情的笼子里，想不通两个人那么好的感情怎会这样脆弱。相爱中的一个，怎么就说放下就放下了？那另一个没放下的要怎么办？怎么就这样狠心，把他一个丢在原处？”

蒋琛敛着眉，“你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一下吧。”

顾磊闭着眼摇头，脖子上还有昨晚动手时的擦伤，蒋琛盯着那处伤痕问他，“昨天在夜场你受的伤都处理了么？”

顾磊抚额轻笑，话里掩饰不住自嘲，“蒋琛，你说我明明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为什么最近总是失控。”

“别想这么多了，好好休息。”蒋琛眼神不由自主的朝卧室方向看去，声音像沉入水中的珍珠，“我昨晚最后走的，叶芙没事。”

顾磊睁开眼，忽然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别问了。”蒋琛阻止他追问。

“怎么？”

“有朋友把她带走了，她很安全。”

顾磊薄唇抿了下，坐直了上半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原来是这样……害我白等了一晚上。”

蒋琛薄唇微动，刚想说什么。

顾磊扯下嘴角，眸色浑浊，干笑一声，“好了，一大早来烦你，我走了。本想来你这歇歇脚的，谁想来的不是时候，你这家伙也学会体贴女孩子了，等人醒了一起吃早餐吧。”

顾磊默默看了眼卧室，盯着他问，“是哪里认识的女孩？怎么没听你说过？”

蒋琛长睫翁动，没打算多言，伸手推了他一把，“以后在告诉你。”

突然，客厅角落不知何处，某个落单的手机响了一声。那声音不大不小，听的很是真切。刚走到门口的两人同时愣住，顾磊笑了下问道，“你换信息提示音了？”

蒋琛沉默。

顾磊笑着摆手，也没等他回答就转身走了。

门关上的一瞬，卧室的门就被打推开了。屋内的女孩已经穿戴整齐，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她眉眼凝重，盯着站在玄关处的蒋琛犹豫了几秒，还是问出来，“刚来的人是顾磊对吧？”

蒋琛不知道她在卧室听见了多少顾磊那些失魂落魄的话，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烈烈的看着她走近。

叶芙心头一滞，望着带着潮意的俊眸绞紧手指，男人一步步向她走近，沉而有力的嗓音磨进她的耳朵里。

“昨晚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叶芙呼吸都缓慢下来，思绪跟不上他的，“什么话？”

蒋琛偏头吐了口烟，氤氲出并不呛人的袅袅白雾，轻飘飘的答，“说被我迷住了，做梦都会梦到我的那些。”

烟雾并不呛人，是种泛着甜的香，勾缠萦绕在他们之间，朦胧恍惚。

叶芙记不得自己说过那种话。心随着男人沙砾般的嗓音不规律的跳着，像是被人揪起扯下，无法控制。

下一瞬，眼前的男人忽然俯身，吻了上来。

脉搏里像涌灌了细微地电流，酥酥麻麻的从唇齿传递到全身各处，吞吐辗转，一下下厮磨吸吮，星火般深入灼烧，舌尖撩得骨骸都不禁开始颤动。

这一次，谁都没醉。

两人无比清醒的感受到唇齿相碰的滋味，男人含咬着她的唇，滚烫的气息流转纠缠，叶芙胸口起伏，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脑便被一只手掌托仰起来，吻随之加深。

一切始料未及，他就这样强势地闯入唇齿，烟草味和独属于他的那种木质气息彻底将她缠住。

吻长驱直入，不止不休…

动情的吻声清晰可闻，叶芙的脸烫的惊人，呼出的气息都被他吞噬殆尽，纤细的手腕一下接一下用力抵在他的胸前，可一切都是徒劳，急促低喘让高大的男人眼尾泛红，含下她所有的吟咛。

*

顾磊站在蒋琛家好一会儿了。

久到双腿冻得发麻，身躯冰冷。

但他仍未离开，视线凝在蒋琛家卧室的窗户上。

他看见了叶芙的包，那包他提过无数次，一眼就认了出来。

响起的信息提示音和他手机设置的一模一样。

那还是她当年跟着攻略弄了好久，特别设置节选的曲调。当时还说，搞这么麻烦，弄这么久，以后再也不换新的了。

昨夜，他们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