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优把花杏送回家,又匆匆忙忙回公司去报备花杏的行程。
几个月不曾回来居住,家里到处都是灰,花杏把行李箱放下,开始打扫。
幸好小公寓不大,她里里外外大扫除只花了两个小时。
她又看了看时间,把行李箱推进卧室,拿了便服去洗澡。
方承薄一手抱着花束,一手拎着礼盒,坐在车里纠结是否下车。
第一次上门,只带这点东西会不会太简陋了?
可是时间已经不早,如果再去逛商场,他又怕拖得太晚。
太晚上门,显得他别有用心似的。
「你除了不擅长吃辣,别的还有什么忌口?」花杏发来消息。
难道她要亲自下厨?
方承薄消息的手指都在发抖:「我什么都吃,不挑食。」
花杏看着他回复的消息,在心里感叹他真好养活。
随后她点开外卖软件,挑选了一家评分合适的炒菜馆,按照她自己的喜好,点了一堆菜肴。
她都拍完戏了!
吃一顿放纵餐不过分吧!
反正下一部戏还不知道在哪里,就算她悄咪咪的长几斤肉有什么关系!
她说服自己,满意的把手机丢开,然后打开电视,挑选了一部她喜欢的电影,窝在沙发里看。
“叮咚——”
她按下暂停,踩着柔弱的棉拖过去开门。
方承薄站在外面,把鲜花递给她:“祝贺杀青快乐。”
香槟玫瑰散发淡淡的幽香,花杏抱了满怀。
“好像每次见到你都有一束花。”她低头轻嗅,“等哪天收不到,说不定我会不习惯。”
“不会。”方承薄说。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她不会收不到花,还是在说她不会不习惯。
花杏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放到门口,抱着花进去找瓶子把花插起来。
方承薄第一次到非亲戚女性家中,他略微拘谨。
不大的公寓看起来很明亮,许多细节都在暗示它们的主人很热爱生活。
走到沙发边,他一眼看到暂停的电影。
那是一部老电影,里面的演员就连他这种不太关心娱乐圈的人都认识。
抱枕被随意的放在沙发上,和周围的整洁格格不入。
他立刻想到,在他来之前,花杏就是抱着抱枕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看电影。
“站着干什么?”花杏端着已经插进花瓶里的花走出来,“随便坐。”
方承薄在沙发边上坐下,手中的礼盒也放到了茶几上。
“那又是什么?”花杏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放到他面前,眼神看向桌上的礼盒。
方承薄握拳放到嘴边,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给你的礼物。”
“次次见面你都准备礼物,你这样显得什么都没准备的我很糟糕诶。”花杏吐槽。
方承薄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用到这个,我没别的意思。”
她愿意让他进入她的领地,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好消息。
“看电视吗?”花杏把遥控器给他。
“不用。”方承薄按开始,打算陪她看这不还未放完的电影。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有电影的声音在狭窄的客厅回响。
头一次不是柳杨曦和柳沐曌在家里陪她看电影,她也不觉得紧张。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直到谢幕开始,花杏伸了个懒腰,嗓音慵懒:“好久没有像这样安安静静的看一部电影,真舒服。”
方承薄笑了笑:“我也是。”
他记不得上一次像这样全身心投入的看电影是什么时候。
这些年来,他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好像已经遗忘了享受生活。
门铃响得恰到好处,花杏踩着拖鞋去开门。
她的脚步声轻快,方承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他忍不住开始幻想,假如以后他们组成家庭,这样的场景会不会不断上演?
虽然很普通,但是意外的让他觉得很心安。
花杏提着两大包外卖回来,对方承薄扬眉:“走,开饭了。”
方承薄这才知道,今天的晚饭是外卖。
他走过去,花杏已经从厨房里拿了碗筷。
印着漂亮印花的瓷碗摆在餐桌上,他的心忽然被填满。
“这是番茄牛腩,这是铁板鱿鱼,这是宝宝辣版尖椒鸡……”
她一一介绍着桌面上的菜,招呼他一起开动。
方承薄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完全不挑食,每一道菜他都细细品尝,并给出了自己的见地。
花杏看他没有半点异样,突然问:“我把你叫到家里来,却只是请你吃外卖,你不觉得我很过分?”
方承薄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他放下碗筷,诚挚看她:“其实来之前我有想过,我是不是有机会品尝你今中午做的菜肴。如果有幸能尝到,我想我会是开心的。”
“但是,饭菜谁做都一样,只要能和你一起坐在这品尝,我好像就满足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花杏,他想将眼底的真实传递给她。
茶色的眼睛明亮而又干净,花杏眼神晃了晃,别开视线:“就会说好听的话。”
吃过饭,方承薄和她一起收拾饭桌。
狭小的厨房头一回迎来两个人,显得拥挤不堪。
花杏端着两个空碗转身,不小心撞进同样刚转过身来的方承薄怀里。
她僵硬的站在那里,不动弹。
淡淡的栀子香自她身上传来,方承薄抑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胡乱猜测,香味来自她的洗发水?还是她喜欢这个味道的沐浴露?
但念头一划过,他又想给自己两耳光。
太冒犯了。
他往后退了一点点,也只有一点点。
灶台抵在他身后,他实在退无可退。
花杏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把空碗放进洗碗池里:“这里太窄了,你出去吧,剩下的我来就好。”
方承薄垂眼,看到她莹润的耳垂染上丝丝的红,他喉头发紧,他离开厨房。
龙头哗啦啦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方承薄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厨房里的那道身影。
他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她像个妖精似的挂在他身上,鼓动他在她身上作乱。
那个时候的她看他似物件,并不会因为他任何举动胡思乱想,哪怕他们越了雷池,她也不当回事。
如今他恪守着礼,她反倒因他不断变化情绪。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在一点一点把他刻进心里?
方承薄暗自窃喜。
厨房里的花杏,借着水声作遮掩,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又不是没有抱过,甚至还被他啃过,怎么今天这么没出息。
她偷偷摸摸往外瞧,他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他的坐姿就像他这个人,时时刻刻把礼绷着。
收拾好厨房,她的心绪也恢复正常。
她从冰箱里找了几个水果,切成果盘端出去,放到茶几上。
尽管两个人都坐在沙发的两侧,但是沙发本就不大,方承薄的余光瞟到她抱着抱枕的手。
这双手他牵过,柔若无骨。
放在他掌心里,他总是担心稍微用过劲儿就会把它捏碎。
他紧紧盯着电视,,手却偷偷摸摸的往旁边移。
他想牵她。
温润的手落到手背上,花杏下意识侧过头看他。
他一本正经的绷着脸,手却不老实的和她十指相扣。
她心里一阵痒痒,忍不住摩擦他的指节。
这个人为什么能面不改色的牵她?
她细小的动作差点让方承薄没绷住,他加了点劲儿紧了紧她的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得有多厉害。
“方总,你这算不算占我便宜?”花杏调侃他。
“不算。”方承薄理直气壮,“我牵我自己的女朋友。”
气氛莫名暧昧起来,花杏把目光放到是指相扣的两只手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几乎快要把她的手包裹,明明指根被撑得不舒服,她却没有要甩开他的手的想法。
她忽然意识到。
她好像不如她想的那样坚定,坚定的把方承薄当成一个工具人。
这个念头让她心惊胆战,她下意识抽手。
“怎么了?”方承薄转过身来。
“没有。”花杏虚虚的笑,“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突然出现的疏离叫方承薄愣神,他定眼看花杏,她垂着眼皮,不敢看他。
他起身,拿起他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
他走向玄关,花杏在他身后。
“临走之前,我可不可以要个拥抱?”他站在那里张开双手。
花杏揪着衣摆,四虑半响,慢慢靠近他,抬手拥住他的腰。
有利的臂膀落到她身上,方承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今天谢谢你的招待,等你休息够了,我再来见你。”
他说完就退开,十分有礼貌的离开。
等他一走,花杏靠着鞋柜滑坐到地上,双颊绯红。
这个男人太会拿捏尺寸,以至于她完全挑不出来毛病。
或许她应该敞开心扉,接纳这个男人?
可是,她只是想利用他避开原剧情。
假戏真做,真的好吗?
她胡思乱想,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出事了小杏姐,好几个知名编剧联名在微博抵制你。”
花杏:“?”
不是,她最近老老实实的在剧组拍戏,怎么又有人莫名其妙的要找她的麻烦?
她点看微博一看,好家伙,还真是好几个编剧在一起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