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喻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抚慰着佐伊的躁动不安的情绪。
“我们……这是要去哪？”人鱼略显迷离地往她身上靠着，祈求着更深入的触碰。
温喻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取出镇静剂在佐伊不设防的时候刺了下去。
冰冷的药液顺着尖锐的针尖流入了身体，佐伊本能地攥住了alpha的手臂，希望她能开口说些什么。
“温教授……温老师……温喻！”
温喻知道他此刻的不正常反应的原因是什么，艾里斯之前就已经跟她说过人鱼陆地分化的几个阶段。
和一般人类的分化过程不同，人鱼在分化期间最好处在熟悉的水环境中，否则就会出现极端的性/瘾或是强制脱水的毙命情况。
温喻捂住了佐伊发颤的眼睫，语气轻柔，“别担心，我带你去，再忍一会儿就好了。”
“去哪？你会有危险的！”
佐伊看着观察机向丛林深处行进，莫名慌了起来，“温喻，我只是想让你抱抱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为了我随口说的几句话就违背裕界条例啊，要是再遇上刚才那种情况，我怕我护不住你。”
泛着蓝紫色光的珍珠从眼角滚落，委屈的情绪涨满了胸腔。
佐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能尽力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让温喻注意到他的异样。
“你……”
alpha盯了佐伊因为泪珠映衬的更红润的唇瓣良久，久到人鱼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冲过来吻上自己。
温喻那种幽暗的眼神混杂着佐伊从来没有见过的克制，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眼里起起伏伏的情欲和摇摆不定的挣扎念头。
“温喻，我知道你也想得……”
佐伊主动地牵起了alpha的手，将她的掌心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你们人类不是都说真心换真心吗？温老师现在不如也来听听我的心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需要你？”
温喻指间的热度仿佛顺着呼吸的缠绵一起汇入了心肺，她不受控制地被拉到了人鱼身前，如品茗一般清酌着碗口的涟漪。
润而生香，回味甘甜。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让我变成这样可笑的存在。”佐伊看着温喻情动的样子，忽然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要自己强制分化成omega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个被情色支配的怪物，沦为对方手中逃不掉的虚假白月光。
这就是她的目的吗！
温喻没有回答佐伊的这个问题，她只是摸了摸人鱼的脑袋，然后弯下身子，静静地打开了他身上的护带：“我们到地方了，小鱼。”
“到地方了？这是什么……地方？”佐伊迟钝地直起腰向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是一眼他就愣在原地。
透明挡板外是人鱼熟悉的大海，澄澈蓝几乎是在瞬间洗清了他混沌的意识。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然后用攀着温喻胳膊的那只拽着alpha手再三确认：“我不是在做梦吧？裕界居然也有海洋！温老师，我可以去浅游一下吗？”
佐伊扭过头，拽着温喻的袖子就晃了起来，他一边晃还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alpha的表情，狡黠地给自己找着可以下海的正经理由：“就一下下，一下下……我是真的好久没有沾海水了，虽然家里的模拟器也不差，但总归感觉是少了点味道。”
见温喻一直不作声，人鱼立刻就抱上了她的胳膊，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子，开始上演一出苦情戏。
“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不会坏了裕界的规矩，这次我真的真的就只沾一下水，尾巴都不漏出来的那种！你就帮我圆个梦吧……这次之后，我保证什么都答应你！”
温喻笑着亲了亲佐伊的扑闪的眼睛：“你不用答应我什么，带你来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入海进行分化的。渴望大海是人鱼的天性，你不用这么求我。”
“小鱼，这不是梦。”
alpha卸下了自己身上的护甲和联络器，亲自替他打开了观察机的闭锁门。
佐伊激动得不得了，跳到沙滩上后直接就想往海里冲，但却在双脚即将沾水的那一刻，忽然回头看向了身后的温喻。
“温老师也要和我一起来吗？”
人鱼眼中的承满了温喻从来没有见过的快乐和自得，此刻的他像是回归了海洋的王者，自信地向自己的伴侣发出着邀请。
温喻提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我们没带入潜工具，现在也就你的储纽里还有一只玻璃小船……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可以借我们佐伊殿下的顺风船一用？”
“当然可以。”
佐伊被alpha这副故意放低身板的姿态逗笑了，“不就是让温老师搭一趟船吗？学生我这就亲自来为老师掌舵，一定让您满载而归。”
人鱼此刻的上挑的眼尾和唇的弯度，让温喻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某片中a对小o调情时的对话。
“不要乱用那些词。”温喻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纵容着佐伊往自己脸上兴奋地啃了几口。
不知不觉间，她现在对某鱼咬人脸的这种小癖好已经从麻木到开始逐渐过渡为享受了……时间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红艳艳的爱情勋章+4。
今天也是为了吃到多汁葡萄而努力的一天呢。
佐伊入海化成人鱼形态，蹼爪推着玻璃船越过一波波浪潮，往深海方向游去。
“走咯！”
温喻在平躺在玻璃船内，一人大小的船刚好够容纳她加上一本预言之书。
银发人鱼不时在玻璃船两侧滑过，柔软的长发像是大片的柔软银色星光在海面浮现。
佐伊此时的样子像极了温喻第一次动笔画图时的模样。
绝美的容貌半掩，身姿隐藏在蓝白交织的大海中，只余一双如宝石般冰冷的竖瞳引人遐想。
“你去玩吧，不用管我。”温喻将预言之书打开，扣盖在了自己脸上，以便遮住刺目的阳光。
佐伊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掰着船梆：“可是……你一个人在海上这样漂着不会太无聊吗？”
“最近事有些多，我也算是找个地方躲闲了。”温喻掀起书揶揄道，“小鱼同学不会还要我陪着你玩吧？我一个在大海里没有什么行动能力的人类可实在是没有办法陪你，这时候想补补觉总是可以的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呢？”佐伊忽然嘴馋得想去偷吃几条鱼，反正温喻也看不见，那岂不是由着他去吃吗。
温喻掀开一只眼扫过人鱼脸上遮不住的坏心思，然后叹着气又闭上了眼：“容上尉不是说晚上八点前要点人吗？我们赶在那之前回去就行。”
“另外……我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就把权限和你共享了。正好我们这次的项目和深海生物有关，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权限的问题。因为海压的原因，现在裕界的监控并没有覆盖我们身上，所以在海里你可以放开些，不必太拘束。”
alpha抻了抻自己的胳膊，略显轻松地做出一种准备睡觉的姿势：“好好玩，自己看着点时间，等时间快到了，我们再回去。”
“谢谢你！温喻！”
佐伊一个用力就成功地扑到了佐伊的身上，摇摇晃晃的玻璃小船哪里承受得了这般动荡，当即就翻了过去。
温喻被人鱼热情地扑下了水，她本想开口说句没事，对方却像是怕她出言责怪，心虚之下，佐伊竟然直接将人抵在了翻过来的玻璃船底板上，主动咬住了她的唇。
柔软的唇即刻就被人鱼咬出了血珠。
自知闯祸，佐伊也不敢看温喻的眼睛，只能一下下地吮吸着她的唇，企图湮灭自己的罪证。
谁也想不到，那条原本可以抽烂巨型鲨表皮的鱼尾此刻正乖顺地绕在alpha腿间，刻意放松的力道让温喻可以悬在海面上不至于下坠，也不会觉得被禁锢的难受。
佐伊自认为在海底找回了场子，颇有些得意地凑到温喻面前威胁道：“温老师是想睡觉吗……不如你求求我，如果把我哄开心了，那我就放过你。”
温喻浑身湿漉漉的，她看着眼前急于向自己证明实力的小鱼，忽然也有几分开心：“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谁能不喜欢啊？你不喜欢吗？”佐伊用牙尖磨了磨温喻的耳垂，觉得自己撒了气之后才放过了她。
alpha看着人鱼闪着细碎光芒的双眼，蓦地笑了。
“小鱼，你说得对。我很喜欢。”
佐伊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猛地松开温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船推正，顺便将温喻脑袋上顶着的预言之书还给她盖了回去。
“睡吧，我一会儿来找你。”
温喻看着某鱼逃走时的狼狈姿态，不由得放松了心神。她在玻璃船里默默地双手交叠，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浅眠状态。
半小时后，一直在海底探宝的佐伊拽着一个有他半个身子大的珍珠水母就往海面上浮。
玻璃船里陷入噩梦的温喻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雪夜无光，温喻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女和周围熟悉朋友戒备的眼神，坚定地将人护在了自己身后。
“温予！你是想我们都去死吗？”所有人都对她们亮出了武器。
命运之链浮现，浮在少女和温喻之间的那根金色锁链却逐渐黯淡。
“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的！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温予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水，身形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小予，杀了我吧。”原本靠在alpha背后的少女缓缓站起了身，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无助地像好友哀求道：“杀了我。”
“小帅，别怕。”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别……”别抛下她一个人。
……
小帅是谁？温喻为什么要让他别怕？
佐伊看着温喻脸上的痛苦表情，第一次在她身上体会到如此强烈的情绪。
那个叫小帅的人……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吗？
人鱼失神地松开了爪子，任由水母从自己身边逃走。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晚了一步。
他和温喻做过的所有事情，对方都和别人一起做过。
他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时时刻刻活在一个陌生人类的阴影下。
到底该怎么做，他才能比得过一个注定回不来的人类？
佐伊游到了温喻身边，指尖滑过她蹙起的眉心。
七情已过欲，那他便看看这次的潜梦又是哪一个。
白光浮现，人鱼再次于梦中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