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植物园出来，他们在回酒店的路上随机找了间下午茶店进去。
他们运气不错，没做攻略、没查评价的情况下，碰上了一间甜品漂亮又美味的下午茶店。
岑萱和孟文对着上桌的每一道甜品、每一杯饮料一顿猛拍。
程向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帮忙打光，薛季光则是被迫抽几张纸举着当白色背景板。
“光线左边一点，对。”
“纸再后退。”
“对对，就这样，完美。”
程向芹和薛季光无奈地对视一眼，依着他们的指示照办。
“还要多久？手有点酸了。”
“快了快了，再两张。”
拍好的照片全都上传到旅游群的相簿里。
程向芹和薛季光没有随处拍照的习惯，但特别顺手地将他们发在群组的照片全点了保存。
孟文指着他们说了两句，“坐享其成啊你们。”
“我们帮忙了。”程向芹说。
薛季光也毫不客气地双手一摊，道：“你们拍照专业，我就不献丑了。”
被夸奖拍照技术，孟文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感叹道：“没想到我也有一天能听见季哥嘴甜。”
程向芹说：“他是说实话，你拍照确实好看。”
每张照片都是可以不修图直接发出去的程度，程向芹感觉就算投稿给杂志也完全可以。
“那是。”孟文骄傲地扬起下巴，说起自己拍照技术的由来，“我每天上班闲着没事，偶尔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去拍几张照片给他们当素材用，分担一点工作。”
你确定这是分担而不是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程向芹在心里腹诽，岑萱却直接说了出来。
孟文诶了一声，道：“当然是分担啦，我拍的时候也不是胡乱拍，都是知道目前有需求才会特意多拍两张。”
孟文虽然靠谱的时候不多，但胜在有心，所以他那些员工才会死心塌地跟着。
孟文特别有自信地拍着胸脯，打包票道：“芹芹你放心，之后几天的摄影师工作我包了。”
程向芹点头，笑道：“那就交给你啦。”
孟文喜滋滋地笑着，一排光洁的牙齿露在外面。
薛季光嫌弃地将一块蛋糕往他眼前推，说：“快吃你的吧。”
“好嘞。”
晚饭在酒店吃自助，吃完就各自回房养精蓄锐。
洗漱过后，程向芹和岑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聊天。
岑萱翻过身，犹犹豫豫地开口：“芹芹，跟你商量个事。”
程向芹没有任何的好奇，平静地回问：“你想去孟文的公司？”
岑萱惊讶地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程向芹也跟着坐起，“但今天唯一能难住你的只有这件事。”
整天都在玩耍，没什么需要动脑的事，有可能引发岑萱烦恼的事也就早上在机场那一小段插曲而已。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房间的空调开得有些低，就这么坐著有点冷，程向芹将被子往身上拉。
“我建议你这几天先别想了。等回去后，你和孟文约个时间去参观，到时候再做决定。”
换工作不算小事，最好是能够慎重决定。
岑萱也觉得有道理，“也对，听你的。”
“我去过一次，觉得氛围挺好，你应该会喜欢。”
“上次热搜的时候？”
“对。薛季光带我去的。”
岑萱又换了个姿势，一双大眼睛发着光，语气里全是好奇，“说到薛季光，你诚实告诉我，在植物园里，你俩消失的那十几分钟，都做了些什么啊？”
程向芹眼神闪烁，避重就轻道：“也没有，就……聊了一下。”
岑萱更好奇了，“都聊了什么？”
程向芹说：“这……不告诉你。”
“喔，”岑萱故意拉长尾音，用暧昧的语气说，“原来是聊不能说的事啊。”
程向芹无语凝噎。
岑萱一向想像力丰富，她是跟不上的。
岑萱见程向芹没被逗到，又继续说：“让我来猜。”
程向芹无奈，由着她猜。
“用排除法来想的话。”岑萱扳下一根手指，“首先，肯定不是大人话题，我确定你俩没到这个程度。”
岑萱一开口就是爆击，程向芹嘴角一抽，“你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什么。”
岑萱理直气壮道：“乱七八糟的东西装得满满的呀。”
“真是的。”程向芹叹气，“别胡乱猜了。”
“等等啊，我还没猜中呢，让我再猜猜。”岑萱又扳下另一根手指，不死心地继续猜，“是告白？也不像啊。”
岑萱自己都知道不是，程向芹也懒得再重复。
岑萱又说了几个猜测，个个都充满了感情和想像力，那什么的张力也特别足。
但在程向芹这里，只能翻个白眼，吐槽道：“不当小说家真是辜负了你的才华。”
“我也觉得，我如果去孟文那游戏公司，就做策划。”
“他们又不是做恋爱游戏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没爱情的故事，观众就越喜欢从里面抠糖。”
“我是不懂。”
“哎呀你之后就会懂了。”岑萱没忘记她原本的目的，继续不依不饶地缠着程向芹，“告诉我嘛。”
程向芹犹豫。
岑萱保证道：“我绝不外传，连孟文也不会让他知道。我们可是最好的闺蜜对吧？”
程向芹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程向芹将两人的对话说给岑萱听，讲到追星搭子四字时还乐得笑出声来。
岑萱再开口时兴致勃勃的劲已经退了，“没了？就这样？”
“就这样。”程向芹点头。
岑萱都有些怀疑人生了，她十分不解地问：“你在乐什么呢？”
“就……很有趣啊。”
岑萱：“就这样你们还遮遮掩掩的，我还以为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程向芹干笑两声，被岑萱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是小题大作了。
岑萱啧声，感慨道：“真没想到啊，你们原来是半斤八两。”
大好气氛，告白的话明显也到了嘴边，说出来的竟然还是追星搭子。
“说真的啊，旅行特别适合定情。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在这趟旅行中告白，你答不答应？”
程向芹还真的有想过。
但没有答案。
程向芹低下头，又将被子往上拉高了一点，“我不知道。”
岑萱歪头，从下方试图看清程向芹的表情。
程向芹被这样一逗，又笑了。
岑萱说：“会犹豫就是心动了。”
“我……”
程向芹陷入思索，久久不能言语。
再回神想要说话时，却发现岑萱已经睡着了。
程向芹失笑，只好也跟着躺下，顺便帮岑萱把被子盖好。
空调运转的声音十分清晰，秒针走动的声音也明显非常。
程向芹睁眼盯着酒店的天花板，听着耳边岑萱规律的呼吸声，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她翻身下床。
“芹芹？”感觉到身边的重量消失，岑萱在睡梦中含糊地问了一句。
“我去个厕所，你继续睡。”程向芹随口安抚。
“好。”
程向芹去了趟厕所回来，刚坐下就看见手机提示灯在闪烁。
打开一看，是薛季光刚发来了消息。
薛季光：睡了吗？
程向芹看了下时间，其实并不算晚。接下来两天看完演唱会都不只这个点。
程向芹：还没。
薛季光：在和岑萱聊天？
程向芹：对啊。
薛季光：嗯。
程向芹又等了两分钟，薛季光没再传来新的消息。
所以他就是专程问一下自己睡了没？
程向芹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决定直接发问。
程向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薛季光：没事。
薛季光：跟你说声晚安。
程向芹：晚安。
晚上发消息就为了说一声晚安，程向芹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有种直觉，薛季光根本还没说出他真正的目的。
虽然不知道薛季光在犹豫什么，但程向芹默默地留着和薛季光的对话视窗没关。
果然，薛季光没过多久又发来一条消息，而且显然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
薛季光：如果睡不着，可以到窗户旁边看看，C市的夜景非常出名。
穿上拖鞋，又抓了件薄外套披上。
程向芹放轻脚步，缓缓来到落地窗前。
放眼望去，黑沉的夜色底下是城市繁华的灯光，远处有一小块特别明亮的区域。
程向芹看过去时，正好瞧见烟花从下往上，一直到在夜空中肆意绽放的整个过程。
程向芹认得这一套烟花秀。
她好像知道薛季光为什么要让她来看夜景了。
程向芹：我看到烟花了。
薛季光：那是今晚的演唱会。
薛季光的回应侧面肯定程向芹心中的猜想。
她没有认错，那就是 June Night 演唱会的定番烟花秀。
以往都是在场内，这还是第一次站在远方的视角，虽不如在场中的震撼，但也是一样的美丽。
烟花绽放的位置比她想像中的更远一些。
程向芹：会场离酒店有段距离。
薛季光：我们租车了。
程向芹：幸好有租车。
程向芹：你是知道要放烟花了，才特意叫我的吗？
薛季光：是。
邀她看烟花，和邀她看 June Night 的烟花，是截然不同的含义。
薛季光没有明说，程向芹却觉得自己懂了。
程向芹：谢谢你。
薛季光：嗯，早点睡。明后两天就没办法这么早睡了。
程向芹：这次真的晚安了。
薛季光：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