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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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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鄙夷了凡俗之人的身体一把,这玩意儿就是容易让人生出一些匪夷所思地情绪,扎根于人的身心,成为软肋。

比如此时,他竟然会面对着徐行藏这样的对象,产生愧疚感。

滑天下之大稽。

决议不配合戏精演戏的心魔,蹲身去观察那根红烛去了。刚才如果他没有观察错的话,那个家伙,拿蜡烛的方式很有讲究,他一直将蜡烛持在自己身前,直到跪地拜伏,才将蜡烛放置于地。

一个正常人,持蜡烛进屋之后,大概率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呢?该是把蜡烛放在烛台上,好将双手解放出来吧。

就算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也不该和人交谈的时候,还缩身于烛火后。

再想深一点儿,那人可能不是一直把蜡烛拿在自己的身前,而是拿蜡烛来间隔开他自己和徐行藏。

徐行藏不可怕,但那人眼中他是彩衣仙。

这根蜡烛能克制彩衣仙?

蜡烛劣质,暗红的烛油中还掺杂着浑浊的白沫。

燃烧的烟气带着粗制滥造的焦纸味,细闻,还有点儿暗香。

这是某人血液中暗藏之物的气味儿。

“峰主,你闻,这是不是刚才那些虫被烧糊时的味儿?”心魔捧起蜡烛,往徐行藏的鼻尖扇了点烟气。

呛人的味道溜进鼻腔,徐行藏皱眉退后了一步,“闻不出来,都是股臭味儿。”

看见徐行藏嫌恶的表情,心魔起了恶趣味儿。

他诌了个顾之川的模样儿出来,然后把自己凑到徐行藏身前,然后学起了雪中仙那充满了阳光味儿的蓬勃生气,俏生生地说,“仙君,你说有没有可能这蜡烛是用虫尸做的。有句古话叫,毒蛇栖息之地,七步之内必有解药。那些白虫寄生于人体内,吸别人的鲜血,就能帮宿主保持青春容貌,甚至能让彩衣仙活过来,他们除了怕灵火这种强悍的外力,还会怕同伴的尸体味儿吗。”

物伤其类,世间少有见到同类尸身,还不骇然的动物。

以虫养尸,再由虫尸之味“控制”彩衣仙,彩衣镇的人,很有想法嘛。

一个仕女手执红烛,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把娘娘愈发地往墙角催逼,她弯弯翘翘的嘴角似乎在吐出什么邪恶的恐吓,令貌美的娘娘胆颤心惊,花容失色。

徐行藏受不了这等恶心的邪物,他压低了声音,“把这脏东西给我拿远点儿。”

“不,仙君,你再闻闻看,说不定是之川闻岔了呢。”

“顾之川”的语气天真无邪,轻快无比,似乎真的是想请徐行藏帮忙鉴定鉴定。

“哈。”徐行藏被气笑了。

这东西可能真是有点儿活的不耐烦了。

徐行藏笑了起来,“之川想请我帮忙,我可是要收报酬的。”

烛火中,美人的眼角眉梢缀着温柔的弧度,“顾之川”忘了被逼到角落里的兔子壳儿底下是只有剧毒的彩蛛。

罗网密织,只等猎物自投入彀。

下一秒,心魔将脸面一变,鼻梁再拔高,眼窝加深,嘴唇削薄,轮廓描地愈加分明,嗓音沉下去,“好啊。阿艮想要什么,尽管拿去。”

两道长眉瞬间挤压出了枚“川”字,心魔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徐行藏偏转过头,鼻尖轻呵出口气儿,发出了嘲弄的笑声。

危宿仙君的眼睛里亮光扑朔,他伸出手掐住对面之人脖颈的脉动之处,眼神避开了他那张脸,却又用余光欣赏着,他血液淤积,皮肉变色的好风光,“宝贝儿,你乐的找死的话,我成全你。”

徐行藏品味着心中恍然而生的那股寒瑟之意,他无不承认,那张皮的杀伤力之大。

恐惧刻入骨髓,害怕是本能。

他的肌肉领先一步他的脑子确认出来了谈广涯。

他时时刻刻在心中模拟着以何种方式弄死他,才更解气,没曾想,这张皮冷不丁地往眼前一撂,他竟可能翻不过,那座名为胆怯的山峦。

杀意浓烈,恼羞成怒的脱敏疗法之一,就是干掉过敏源。

这只心魔的确不必留了。

有人皮一下,可能挨一眼瞪,有人皮一下,可能被揍一顿屁股,但有的心魔皮一下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心魔感受到了压倒一片寒毛的杀意,他霎时乖巧,将前一张脸倒了出来。

“仙君,你要杀了之川吗?”

火苗晃了两晃,不仅衬得“顾之川”的眼睛越发黑白分明,而且连他脸颊上的细绒都看的见,脂粉不遮肌光,矫饰难掩良玉。

梨花儿丛里雪中仙,名非天造,必从其实。

红烛之火,被股气流吹灭了去,室内骤然陷入漆黑,众人眼中的光明被剥夺,不能立时适应黑暗。

唔,三人为众,屋里确实有三个家伙,但是不能适应黑暗的只有小剑灵一个。

吹灭了烛火的徐行藏嘴角翘着愉悦的弧度,他并未放松自己手指上的力道,而是在黑暗中悠然自得地欣赏着“顾之川”的神色。

金色灵光灵蛇般穿梭在“顾之川”上半身,扣住了他的手臂,防止他暴起伤徐行藏。

徐行藏不仅禁止人用身体上的行动来表示意见,还用手捂住了顾之川的嘴,甚至不允许人口头发表想法。

“唔。”

“顾之川”瞪圆了眼。

他如毒蛇吐信般粘腻的目光流转在“顾之川”的脸上,心魔想不到,这人翻脸如翻书,看起来是连雪中仙也不愿意放过了。

“仙君,你要杀了之川吗?”

小可爱可怜至极,悲切婉转。

徐行藏掐住了他两颊的软肉,眼神幽深,“川川啊,玩儿不起就别招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叩门声恰在此时响起,徐行藏笑了两笑,收手起身。

彩色衣裾逶迤上轿,心魔长舒一气,庆幸这劫后余生,但冒险是值得的,比如他搞明白了,这位新来的雪中仙似乎确实有某种极大的特权,日后说不定就此多了个保命的本钱。有了数的心魔,乖乖儿地扮演起彩衣仙的侍女随侍,跨出门槛,迈向两道捧着红烛在白烟中垂首静伫的人。

那些人匆匆寻来的轿撵还漆着红漆,规格堪比送嫁新娘,但还是坐不下三个人。

徐行藏在踩着跪地做阶的人的脊背上轿前,轻拍了两下叶玖的手背,示意他一会儿随轿步行。

轿厢的空间塞下两个大人都完全没有问题,更不说叶玖那么个小不点儿了。

他都被嫌弃不能上轿,才惹了嫌的心魔更加不会去徐行藏面前乱晃,规规矩矩地便去了边儿上跟着。那表情比小剑灵还要虔诚。

徐行藏靠着轿壁闭目养神,翻脸如翻书,他正大光明地把脆弱无遮的脖子露在了空中,仿佛忘了方才露出脖子的心魔差点儿被他掐死的模样。

他不体谅心魔滋生出的情绪,也未曾思念被他搁回了药王谷的雪中仙,他只是在脑海中再一次演练该以什么样的手段对付魔尊,再一次斟酌遇上他后,该遣什么样的词句。

一颠一晃之间,一行人已经走出了密林。

轿撵外,笑声回荡,童谣高唱,锣鼓做伴。恭请彩衣仙的诚意十足。

月光照,仙瑶降。

彩衣仙,梦中来。

国师念,伴星台。

锣鼓响,每年祭。

……

喜笑颜,迎彩衣。

献血肉,莫哭闹。

徐风吹,炎夏尽。

秋来自有,殷年报。

后半截歌儿,当时被“讨厌小孩儿”的徐行藏不耐烦地打断了,现在他才听了个全乎。

徐行藏坐正身子,换了个笑法儿,他小瞧彩衣镇了,人家哪儿只是奉血献肉积怨气,祭鬼拜邪求仙缘,是把脑袋搁在裤腰上,根本不怕携九族赴黄泉。

天下阴阳共存,仙魔并立。

但一个时期,仙门百家集体脑抽,在朝代更迭时选择袖手旁观。这时,魔道中人显然更加机灵,出手将中州皇族控制在手。

至此,成了魔修据中州、仙门倚四境的格局。仙家悔之晚矣。

那魔教的现任魔尊谈广涯,在手刃了上届魔尊其亲父谈黎后,仗着扶持新皇的从龙之功,恬不知耻的将魔教改名为清秋教,推行政教合一。

自魔教之人盘距中洲以来,玄门已然势微,众人的日子都不好过。而这一套改名换姓、伙同朝廷的操作下来,百姓更是知清秋,不知四境仙家。

这是求仙问道者的纪年,而俗世之中,新朝皇姓周国号夏,旧朝国姓徐。

徐殷,周夏。

世事更迭,无情又残忍,但总有人心念旧恩,残茶未凉。

但这是人走茶未凉呢,还是请君入瓮?

徐行藏的温柔面带笑,唔,我姓徐啊。

一个本该分外敏感的姓。

“祝您长命百岁,夜无好梦,白日遇鬼,无人可信,无枝可依,无处可归。”

不详的咒怨响在耳侧,徐行藏的尾指轻轻地敲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刺杀与祭祀这两条没有交集的长线,缓缓靠拢,直至交会。

仙家本是俗世人,尘缘哪有斩尽日?

他想到了之前顾之川传递的消息,那些家长不接银子,紧追不舍的原因不是徐行藏砸了他们的孩子,是徐行藏把他们的孩子砸哭了。

祭祀彩衣仙,这大喜的日子里,彩衣镇上不允许任何人流泪哭泣,据说这十分晦气,会招来霉运灾殃。

他正想笑,也是闲的,造反的歌儿都敢唱,怕小孩儿哭一哭,轿撵就落地了。

木制的箱笼轻磕在地上,迸出不吉利的声响。

心鼓擂动,徐行藏后倚靠背,面沉如水。

当轿撵停稳后,一只手越过喜字红帘障,邀请彩衣仙下轿入场。

那只手上的皮肤并不过分细腻,但手骨匀长,肌肉漂亮。

美中不足的便是上带伤茧,细长的疤痕可能覆盖了大半个手背,致于尽管掌心向上,透过虎口仍隐隐可见。

它稳稳地悬停在徐行藏伸手就可以搭上的位置,十分俱有君子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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