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说晕就晕,能不能有点提前预警!
纪桑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费了半天劲,她终于将身上的男人挪开,就这么贴了一会,纪桑感觉自己如坠冰窖。
这个人真的不会被冻死吗?纪桑赶紧出门找了个大夫来给杨成看病。
老郎中跟着纪桑进了屋,仅是看了夏侯郢一眼,推测出此人像是中毒之相。
他坐在床边,伸出一手给夏侯郢把脉,手指刚接触到他的手腕,直接冻得一缩手,不禁心里发疑,这是何病症?皱眉抚了两下胡子,才又重新把脉。
纪桑立在一旁,便见郎中眉头越皱越紧,“大夫,怎么样?”
郎中表情严肃,缓缓说道:“郎君脉象如游丝,极其微弱。体内寒气已经侵蚀了五脏六腑,怕是还剩个把月的时间吧。”
啥?这人快死了?纪桑倒是真没想到。
老郎中收了手,摸脉的几根手指已经冻得发紫,他心一惊,若是时间再长点,他的手指可能会直接被冻掉。
“此症状甚是奇异,像是被人下了毒,而且接触之人极易冻伤,老夫行医多年,未曾见过,夫人可曾有冻伤之症?”
纪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没什么异常。
老郎中见状,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解释道:“男女之体,本就阴阳调和。阳热阴寒,夫妻之间多行房事采阴补阳,或许对郎君寒冻之症有所缓解,不然郎君过阴过寒······”
纪桑一愣,她怀疑自己是找了个正经大夫吗?
“有药治吗,他今晚会死吗?”
老郎中捋着胡子,摇头:“现在郎君的身体已经是虚不受补了,至于今晚,老夫也不好说,只能看他自己造化了。”
临走前,老郎中又特意叮嘱道:“不过夫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感到不适,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纪桑:“······”
“大夫!”纪桑还想再挣扎一下,“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郎中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只剩纪桑一人还在凌乱。
送走郎中,纪桑看着躺在床上的杨成,瞧这样子也不过二十几,可惜啊这么一副好面孔,天妒蓝颜,马上要英年早逝了。
大夫说他中毒,难不成这毒是夏侯郢给他投的?
毕竟他让她实现了财富自由,纪桑倒也不好意思见死不救,她走过去开始解他的衣服,一层一层掀开,纪桑的嘴角就扬的越来越大。
没想到他看着精瘦,身材倒是非常有料,胸膛宽阔,肌理分明,腹部更是隐隐透着六块肌的轮廓。
纪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他胸前轻轻划过,见他没有反应,又壮着胆子捏了捏,冷但是好软。
手感可真好啊!
她活了二十七年,终于也能品上一品了!
衣裳褪去了一半,纪桑摸到腰间似乎有个硬物件,伸手一掏,是一枚精致小巧、玉质温润的玉球。
她不禁感叹,“这应该也值不少钱吧。”
还有一条腰间带钩,这个带钩雕工精致,还镶嵌着细细的金边,隐约透出一股贵气。
这些应该都是夏侯郢给的吧,毕竟夏侯家富可敌国,大概随手赏个东西都价值连城,这么一想有点可惜,她还什么都没捞到就出府了。
不过这杨成身上的这些应该还能换不少钱。
想到这,她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你放心吧,在你人生最后的时光里,我肯定好吃好喝的给你送走。”
*
平信王府,西边方向一偏院内,一间三室房屋,布置精致典雅的主厅中央,柳氏正斜倚在红木雕花的床榻上闭目养神,虽已过中年,但肤若凝脂,保养的很好,依然风韵。
左右两个年轻丫头,一个坐在榻下轻轻摇扇,一个跪坐在榻尾正给夫人捶腿。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男人兴冲冲地跑进来。
细看和夏侯郢有那么二分像,但单挑出五官来看,又挑不出彩,是平信王的庶子,夏侯郢同父异母的弟弟夏侯初。
“娘!”他压低声音,但难掩兴奋,“我刚听到消息夏侯郢······”
柳氏忽的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随即挥挥手让两个小丫鬟先退了下去。
等人离开她才起身,脸上带着些许责备之色,“莽莽撞撞,成什么样子?平日就这般鲁莽,难怪王爷说你比不上夏侯郢。沉不住气,以后怎么能成大事?”她语气严肃,话中透着一股不满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柳氏整理了一下衣袖,继续说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夏侯郢的寒疾提前发作了,我看他真是离死不远了。”
柳氏闻言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好啊,真是天助我。”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一片清冷月辉,带着些许的怨恨和不甘说道:“沈如意出身将门,家族显赫,碍于她母家的地位,她在世时王爷从不多看我一眼,甚至还连累到了你。”
“我的儿啊。”她转身,看向夏侯初,眼中透着一股决绝的狠意,“如今夏侯郢得了这怪病,他一旦死了,王爷再无他人可倚重,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世子之位非你莫属,夏侯家的所有,未来都是你的。”
夏侯初听到这番话,心里一阵激动,但还是有些担忧,“娘,我们到现在都查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得的这个病,万一真是有人下毒,到时候他找到解药,又或者治好了……”
“放心吧,初儿。”柳氏打断了他的话,冷笑一声,“娘不会让他活着的,再说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外面不就是在找治病之法吗,若是他的寒疾越发频繁只能说明他时日不多了。”
“记住,你要做的,就是等。”柳氏捧住儿子的脸,眼中燃起了熊熊野心的火焰,“这世子之位,迟早是你的。”
夏侯初听着,点了点头。
*
月光清冷,夜风微凉。
一床厚被子盖在身上,整个后背有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夏侯郢缓展星眸,起身看到纪桑已经呼吸绵长,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盯着那熟睡的面庞,他不禁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她不知道她刚刚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可以刺杀他的机会。可她更不知道的是,她一旦动手,他安排的玄卫便会从四面将她乱箭射死。
他疑惑地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什么人?”
纪桑家的院门口,一辆低调却不失华丽的马车悄然停下。
夏侯郢踏着月光走出大门,立在一旁的言伯和听风等候多时,看见自家公子完好无损地出来激动异常,双双上前行礼。
“公子,您真的没事了?”言伯忍不住左瞧右看,这是公子第一次不需要玉台和夏娘的血还能安然捱过蛊毒。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
言伯答:“快丑时了。”
夏侯郢挑眉,就连毒发的时间都少了近一个时辰。
出发前,他又吩咐派两个人看好纪桑。
马车朝着夏侯府的方向缓缓前进,夏侯郢倚靠在软垫上,问封城山的事情调查的如何。
六年前,赤凤军的威名尚震慑天下。大将军沈如意身受重病,在临终前,传闻她写了一本兵书并秘藏于暗处,并留下遗言:“持兵书者排兵布阵皆无人所破。”
朝廷中几股势力均对这本兵书虎视眈眈。
沈如意组建了一支赤凤军,虽然全是女将,但几乎没有败绩,所以这兵书十分有可信度。
然而传闻终究是传闻,两年过去,无人找得到这本兵书,热潮渐渐平息,然而只有夏侯郢知道,兵书的存在并非虚妄。
一个月前,他终于在潍城一个残破村子里找到当年赤凤军的副将军,副将才四十出头却难以置信已然是一副老妪之相,她因长年征战身体落下诸多病根,一直在苦苦撑着。
当夏侯郢寻来,副将得知他是将军之子,硬撑着一口气给他念了一首诗,念完便撒手人寰,仿佛这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等他来。
这首诗是赤凤军的首领将军,也是夏侯郢的母亲留下的:
封函寄远方,
故城日暮秋。
登高山色美,
芳林遍绿地。
他起初想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然而细读之后,却发现每句取一字,连起来似乎就是母亲留给他的线索:封城山绿。
兵书的隐藏地点是——封城。
听风一拱手,回答道:“公子,查出来了,封城西边有一座山,满山种植的树木年年长青,当地百姓都叫它碧山。本来这山没什么起眼的,但是前几年户部尚书祝益安受御赐,因此碧山也成了祝家私产,那祝大人还在山里修建了一座佛堂,供祝老夫人烧香拜佛,从此再不对外公开。”
夏侯郢微微皱眉,“这么说,现在进不去?”
未得主人允许,那就是私闯民宅。
听风接着说:“是的公子,祝益安的儿子祝知白要回封城主持建设报国寺,已经从京城启程了,或许可以从小祝大人入手。”
夏侯郢一向不喜与人交际,但兵书很有可能就藏在碧山之中。
他手指轻点在膝盖,一双深邃眼神透着冰冷,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言伯和听风知道此时公子的心情很不好。
半晌,他开口问起了纪桑。
听风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回答:“纪姑娘确实和各世家没有关系,她去侯府是为了您。为此她还拒婚,跳河明志,昏迷了一天一夜。”
若是一般姑娘,他便还能相信几分,可是纪桑,他反复确认,她似乎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何来“进府为了他”一说?
“纪姑娘说一定要进府亲眼看看京城第一美男,是否如坊间传闻般倾国倾城······”
夏侯郢:“······”
言伯坐在听风的对面,连忙给他使眼色,这孩子也忒实诚了,没看见公子的脸都铁青了,结果听风一分小差都不开,他都快听自闭了。
“好一个京城第一美男,倾国倾城。”他冷哼一声,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嘲讽,“所以你想告诉我纪桑其实是个意外,所有的事情都是巧合?”
听风此刻不敢说话了,虽然他很想说是这样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夏侯郢尾音高高的,带着质问,以及怒气。
“是属下办事不力。”听风再次垂首,“对了公子,属下还听说,纪姑娘跳河之后,失去了记忆,和之前判若两人。”
“判若两人?”夏侯郢微皱双眉,他早就发觉这个纪桑奇怪,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甚至对周遭一切好像都不熟悉。
传闻在蛊术久远的西南岭,也有可操纵人的傀儡之术。既然那个人能给他下至阴蛊,那么操纵一个傀儡,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言伯说:“公子,或许纪桑姑娘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
夏侯郢眸子一眯,他不是没想过打消对纪桑的怀疑,只是他不相信上天会这么眷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