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让他们离开不多时,秦升带着瑾瑜便到了。
宋长宁今夜不快,心中压着一股无名火不知该往何处泄,现在看着来人更是烦的慌。
秦升将人带进来,“将军,人来了!”
宋长宁坐直身子,盯着瑾瑜,冷冷说:“叫什么名字?”
“瑾瑜。”
宋长宁说,“你可知我是何人。”
瑾瑜跪倒在地,“奴知道…”
瑾瑜跪的倒是快,宋长宁更是不快,她站起身,走到瑾瑜面前。“既然知道怎么还勾搭我的人?邹梓辛,予你什么好处了?”
邹梓辛不怎样,她一眼没瞧见,便把陆言棠给骗走了
“奴不敢!”
宋长宁见男人伏低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她抬起头,气呼呼的问站在旁边的秦升,“他安排到何处了?”
“嗯?”秦升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被安排在何处了!”宋长宁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秦升这才反应过来,“是陆小姐自己安排的。”
果然是不同,陆言棠都会自己安排了!
“让他搬去梁七那边…”宋长宁顿了顿,“算了!叫人给邹梓辛去道声谢。”
“…是!”
宋长宁又瞥了一眼瑾瑜,实在是烦的紧,也不想再问什么,对秦升吩咐说:“我累了,我出去透透气,先带他回去吧。”
秦升点头。
宋长宁长舒一口气,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只要邹梓辛不闹她,陆言棠如果喜欢那也就罢了…
“宋长宁…”
宋长宁刚推开门,便与陆言棠打了个照面。
见宋长宁出来,陆言棠紧张的厉害,她往里面看了眼瑾瑜,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来看看你。”
语气生硬,眼神飘忽,怎么看都不是来看她宋长宁的。
宋长宁不爽“咣当”一声把房门关上。
“宋长宁…”陆言棠试探着往宋长宁那里走了一步。
宋长宁是真的有些累了,她刚才就应该把那碗醒酒汤喝了,也不至于现在脑子混酱酱的。
今夜不是与陆言棠谈论的最好时机。
她长叹,轻声说:“怎么不睡?”
“我是来跟你解释的。”
“不必了,回去睡吧。”宋长宁淡淡说着。
陆言棠紧紧握着身侧的罗裙,追问说:“你生气了?”
宋长宁盯着人,不回答她,她倒也不是气,只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与眼前的人相处。
陆家女是个麻烦…
可…她现在放陆言棠走吗?
宋长宁伸手将人拉到身前,她低下头,“陆言棠你想离…嗯!”
“…啵。”
“你!”宋长宁看着陆言棠,话梗在喉咙。
陆言棠眨巴两下眼睛,转身就跑,宋长宁呆呆的站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她缓缓的抬起手,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太突然了,以至于宋长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陆言棠刚才亲了她!?
是亲了她吧?
咿呀—!
秦升探出身子,往外瞧了两眼,小心询问:“将军,我走吗?”
宋长宁缓缓放下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淡然道:“走!”
秦升打开门,带着瑾瑜,这才离开。
陆言棠跑的急,刚到廊庭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她抱着柱子喘了好一会儿,缓过神后,脸色霎时间变的通红,神魂未定的往身后瞅了两眼。
宋长宁时候可千万别追过来!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她定了定神,松开环着的柱子,一步一挪的往自己院里走。
刚才宋长宁是想亲她吧…毕竟离她那么近…
她理解,毕竟前几次也是试探她来着,宋长宁这次试探是否在等她表态?
毕竟她带了瑾瑜回来,如若不给些甜头,她自己都过意不去。
陆言棠慢慢的静下心,可宋府她又能待到几时?
廊庭下,少女望向夜中明月,空空荡荡的…
长夜漫漫,各怀心思。
梁七一夜没睡好,顶着黑眼圈,直接就奔着陆言棠的院里,本想直接进去,谁知脚还没踏进半个,人就被拦下了。
她本就闹得慌,被拦下更是火大,再看拦的人是昨晚那个白发男人更是来劲了。
“让开!”梁七厉声道。
“你一男丁,怎可随意进出女院?你家主子没教过你规矩?”
梁七:“你一个外人,轮的着你管我们宋府的事!?起开!”
“梁七!”陆言棠快步跑到二人中间,用手轻推开梁七,将瑾瑜护在身后。
梁七被推的一个踉跄,不可思议的望着陆言棠,“言棠?”
陆言棠瞥了一眼身后的瑾瑜,对梁七道:“瑾瑜于我不是外人…”
梁七抿嘴,委屈道:“他怎么就不是外人!”
见陆言棠不语,梁七又道:“行!”
陆言棠这才缓和越多,说:“梁七我想出门,能不能劳烦你帮我问问宋长宁。”
梁七环胸撅嘴说:“你自己跟主子说不就好了!”
“我!!”陆言棠突然激动,“我不能去!”
见陆言棠如此激动,梁七也激动了,蹙眉头,指着瑾瑜,大声喊着:“你们不会真的因为这个瞎子吵架了吧?”
陆言棠平静的看着梁七,然后淡淡开口道:“他叫周瑾瑜,不是什么外人和瞎子,求梁七公子…不要这么说他!”
陆言棠半蹲下膝盖,梁七反应较快,赶忙伸手去扶,却被身后的瑾瑜挡了回去,瑾瑜将陆言棠托起。
瑾瑜微微一笑,“无事的言棠,我现在确实是个瞎子,也是个外人…你不必为了另一个外人卑躬屈膝…”
“我…”梁七刚想开口说自己不是外人,但看到陆言棠对着白发男人摇头,他又把话咽了下去,他双手握成拳头,压制住情绪,愤愤说:“主子早就说过,你想出去不用和她说,直接出去便好。”
“好,我还是让桃春去知会声比较妥。”
梁七:“主子今天不在府上!”
宋长宁今天确实不在府上,他去见肖克了,她带兵之事要尽快处理,耽搁不得。
宋长宁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酒,长呼出一口气。
肖克很有眼色,放下酒杯,“宋将军,可是有什么心事?”
“无事,”宋长宁摇摇头,指着杯中的酒水道:“这酒,没劲儿啊。”
肖克笑了,挥手让弹奏的乐姬停下。
“花酒自然是比不得金戈城的烈酒。”肖克拍了拍手,下面的乐姬放下手里乐器,上前斟酒,“吃的是一个情调。”
见宋长宁不为所动,他扭头对旁边笑吟吟的乐姬低声吩咐了什么,然后她便跪倒在宋长宁膝下。
“将军~”乐姬妩媚,抬眸撩发间,无不透漏着风情。
宋长宁看着面容较好的女人,又看了看肖克。
肖克笑道:“宋将军,这是梅娘。”
宋长宁淡漠说:“肖统督,我不好这个。”
“好好我知道了!”肖克心领神会一般,让梅娘退下,对着后面的乐姬招手,“来来来,伺候宋将军喝酒,不伺候好了,我可要让梅娘找你的嬷嬷去。”
女子面生胆怯,应是刚刚送进来的,她颤颤巍巍的倒了一杯酒递给宋长宁。
宋长宁垂眸,接过女子手上的酒,喝了下去,“我家中有人了,肖统督就不要拿我寻乐了。”
肖克一拍大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下去下去!!我这不是见长宁唉声叹气,想让你开心开心。”
肖克挥手将人都遣下去。
待人走后肖克才正言说:“宋将军想借练兵场一事可办,但我肖克在京不做赔本的买卖,人嘛,无事的时候称兄道弟,亲的很,若真有事的话,不在后面推你一把都算仁慈。”
宋长宁食指敲击酒杯,肖克也非什么乌合之众。
宋长宁浅浅笑了,“肖兄有条件,那也是应该的,老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肖兄,有什么条件尽管与我说来。”
肖克瞟了一眼宋长宁,也浅浅笑了,他与宋长宁未尝不可成为伙伴,宫中这天变的快,不知何时便易主了,回南有他大哥,他又怎么回的去,他不妨试探一下宋长宁。
肖克道:“我手上禁军也有千八百名…”
宋长宁拿起酒杯,眸上转动。禁军凋零,户上记录不过几百名,肖克哪来这么多人?
肖克抿酒,叹息说:“六部懒散,哪肯管得闲事,每年金麟卫选剩下不要的人,便塞给了我禁军,如今已经有两千八百多人了。”
宋长宁抿了一口酒,未记户的私兵,这罪可不小,金麟卫不可能会拨给禁军这么多人,虽然新兵统不干正事,但也不至于这么玩忽职守,这里面应该会有肖克自己养的,但肖克自己养兵,要干什么?谋反?倒不至于。
宋长宁将酒杯放下,“未记户上的兵,若是被查可是诛九族的罪。”
“是啊,我在成阳京装傻子,还真的有人把我充傻子了。”肖克哈哈道。
“所以你要将余下的人记在我兵上?”
“这笔买卖宋将军只赚不赔!”
宋长宁嗤笑,将酒杯推开,“说的好听,禁军是你带的兵,画在我名下,出了事,捅出的篓子!都是要我一个人承担,在说这可是为记户的兵,查不来我可是要掉脑袋的,何来稳赚不赔?”
肖克为宋长宁倒上酒水,“那宋将军要把多少兵放到我的禁军场?如果是百名以内也不必费尽周折来找我了吧?私自带兵,咱们的风险是互相的。”
宋长宁笑了,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成阳京今日无雪。
冬日暖阳,邹梓辛心情不错,闲来无事,捯饬捯饬放在屋里的两盆吊兰,这吊兰疯长,平日她特意不叫人收拾,现在有些叶子都压的坏掉了。
“主子!”常雀走近。
邹梓辛淡淡的“嗯”了一声。
“昨日,宋将军与肖克聊的甚好,今日又约了在长乐坊喝酒。”
“嗯…”邹梓辛对着长叶就是一剪子。
常雀眨巴两下眼睛,欲言又止。
邹梓辛不耐烦的叹息说:“还怎么了?”
“陆言棠也往长乐坊去了!”
邹梓辛停下手上的动作,瞟了一眼常雀说:“她去长乐坊干什么?去抓宋长宁?”
“奴婢不知。”
邹梓辛把剪刀递给常雀,转身往屋里的软榻处走。
“她把瑾瑜带了回去,现在应该不太敢张扬。”邹梓辛道。
“奴婢再去盯着。”
邹梓辛抬手,“不必,她们要闹些日子的,我先去趟宫中。”
“是!”
宫里已经连续多日不传消息了,太子禁止探望太久也说不过去,算算日子,也该解禁了。
外面的宫人,听到吩咐走进来,为邹梓辛穿上华服。
“那奴婢先去准备入宫的马车。”
“等下…”邹梓辛叫住常雀,“陆言棠那边先派人盯着。”
“是!”
邹梓辛嘴角微翘,要是真的去抓宋长宁,她还真的想看看,怪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