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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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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鸢落城主这识海中黑云滚滚,阴风怒吹,一轮血月高挂林间,四下鬼亏狼嚎,确实像是一副被心魔缠身的样子。只是可怜白霄尘进来帮人,却被吹得发丝四散,分外狼狈,他紧紧将小孩儿捂在身前,顶着烈风一步步艰难前行。

小孩儿在他怀里费劲仰起头,想和他说什么,可抬眼便见一方洁白的下颌就在咫尺处,阴翳分明,晃得他眼晕。长溯忍了半晌,才克制住自己伸出手摸摸那处的冲动。

他心里干急却没有办法,在狂风呼啸声中大声问道:“我们要如何解开他这心魔?”

白霄尘微躬着身,声音闷在小孩儿耳边:“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急,我比你还急,但问题是,这走半天,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啊……嗯,这是什么?……”

正说着,白霄尘脚下被什么绊了一跤。挪开一看,好嘛,刚说着见不着人,这就让他给见着了。只不过是个死人。

——只见一具尸体横在山路中央,死状可怖,肠子漏了一地,腥气的血浆渗入草地中,没渗进去的在草根凝结成块,其手边还撂着把剑,显然是个修士。

白霄尘正要捂住徒儿的眼睛,而谁知长溯小小年纪眼尖得很,伸长胳膊一指:“那边还有!”

白霄尘好不容易眼睛能用,一时还没习惯,而顺着徒儿指向,第二具、第三具,再远望去,竟然漫山遍野,都有尸体横七竖八,大多数人皆穿着统一门派服饰。难怪天现血月大凶异像,这尸山血气蒸腾着,可不就变红了嘛。

而不远处,山路岔口赫然立着一块巨石,上面肃穆庄然刻有“空蝉山庄”四个大字,在黑暗中周遭灵光隐隐,只不过此时,巨石染血,亦被四处斗争致死的尸体包围。看来,是终于走到空蝉山庄入口了。

白霄尘唏嘘感慨:“打得真凶啊。也不知空蝉山庄何时遭此一难……”

而这时,入口深处的深谷里传来凄厉人声,动静不小。白霄尘同怀里小孩儿对视一眼:“走,去看看。”

小孩儿紧紧抓住他衣裳前襟,问道:“这个识海里的人能看到我们吗?”

白霄尘同他解释:“按道理,是可以的。但是呢,这个问题的严重程度要看识海主人会不会把我们当成他神识中的一部分。比如说,如果我们也装作是这尸体堆中的一具尸体,那我们被看到和不被看到也没有什么区别。但如果我们做出了一些引起识海主人注意的事情,他又一时没辨别出来我们是外来之人,那么他的记忆被由此篡改都有可能。但若是遇上神魂强大者,叫其认出来了,那么我们元神在人家地盘上,那可就真是任人宰割,就此被泯灭掉也有可能。”

他沉吟,“所以,幻术于人于己都是一门很危险的法术,应该慎用。”

长溯想了想,担心起眼下处境:“那我们还是隐藏起来吧。”

白霄尘脚下施力,很快就走到声源中心,山谷之中入目是一方阔大的练武台,呈盆地之势,而练武台上被绑起来的空蝉山庄弟子不计其数,显然是战俘,皆狼狈不已。起初还有人叫骂,而叫骂的人皆脑直接袋被砍、躯体歪倒在地之后,渐渐的喊的声音便小到趋近于无了。

白霄尘听从长溯的建议,没有靠近练武场,而是飘身到周围山谷的一个高处,带着长溯藏在树林里,居高临下视线一览无余。

只望见除了一片哀鸿遍野的练武台之外,裁判高座之上斜斜坐了个人,放荡不羁高翘着腿,苍白手指间拈了支靛蓝的烟杆儿,神情要笑不笑的,睨着下头风景。

小孩儿用小指头勾了勾白霄尘的手心:“是那个城主。”

白霄尘:“原来他长这个样子。不是从药王谷进修回来的么,怎么还是一脸病态?”

而顺其目光,练武台中央的白玉柱上,还绑了个人。只见那人一袭沾污了的白衣,散乱的黑发垂下,身上血迹浸透,气息奄奄。

而那城主也终于从高座之上缓缓走下,走到白玉柱前,手中烟杆儿一丢,狠狠掐住那白衣人的下巴,猛地抬起朝自己拉近,最后一口烟气悠悠吐在他脸侧,笑道:“我料你一颗剑心有多坚定,堂堂空蝉山庄的大师兄,下一任的掌门人,名誉天下的空雪公子,结果对上一个沾了玉潮花粉的傀儡就交代了出去,当真是我高看了你!”

小孩儿目不转睛看着下面,立刻抓住了关键词,小声说:“原来这个是救我的恩人。”

白霄尘略略挑眉:“恩人?”叫得这般亲切?

空蝉山庄练武场上,那被缚的白衣剑修原本已经出了上气没下气,剑修这种生物皆是这辈子宁折不弯,刚硬到死的,料想方才必定是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而眼下听了这话,竟是睫毛倏地一颤,似是拼尽最后一丝力,眼眸睁开一线,透出里头剔透的光芒,干裂唇瓣微动:“你……你说什么?……”

城主哈哈大笑,手指甩开他的下颌,慢悠悠地直起身,狂风在他袖下狂舞,他居高临下地垂眸看他,眼中满是讥笑:“没听懂么?破你精元、毁你道心、叫你宁愿忤逆师门也要与之结契,不过我亲手捏的一个傀儡罢了。”

他慢条斯理地擦手,“换句话说,你的情起情落,百转千回,皆是玉潮花粉在起作用而已。”

那被缚于柱的剑修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他竟如困兽最后一拼地猛地挣动那缚仙索,叮叮当当的动静吓得周围看守之人立刻如临大敌。

“不可能……这不可能……”剑修喃道。

城主笑:“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缓而抚掌,“将我炼制的那傀儡带上来。”

而两下巴掌声之后,几名手下推搡着一个男子就走了上前。那男子面容年轻,带了点儿天真的俊朗,是看上去很会讨人喜欢的模样,拥有一副好皮囊,只不过走路摇摇晃晃的,双目无神,似仅仅是一副被抽取灵魂的空架子。

被绑在柱上的白衣剑修恍惚看着一步步走来之人,显然,他最后的生命仿若被燃烧了。他目光中似有惊诧、不可置信,却也隐藏着最柔骨的情愫,缓缓流淌。

毕竟,毕竟是结过盟契的道侣……

他干裂的嘴唇颤了几颤,似是想唤对方。可城主那边又拍了拍掌,不知发出了个什么指令,那空架子登时抽出旁边侍从的佩刀,反手一扬,自己给自己抹了脖子。

“不!——”剑修顿时悲鸣道。

却也无济于事,只能看见那傀儡浑身鲜血地倒在自己面前,很快便了无生气。

城主看着剑修崩溃的面容,从前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颜色的剑修,常年冷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何时能看到这副表情。

“本来有你镇守山庄,我带人还不能这般容易攻进来,但你精元破了,你已经祭不出本命剑了,倒真是助我一臂。”城主看去的眼神逐步变得晦暗,“没曾想,区区一个傀儡,就叫你沦落至此……我该怎么说呢,真是令我……嫉妒……”

他最后二字说得很低,无人听得到。

而离他最近的剑修,也根本没办法注意了。

“当真……是一具傀儡么……”剑修浑身气息由小到大地转了起来,既然缚仙锁无法压制,那么他运行的则自然不是灵力。剑修低垂的额头抬起间,竟是眸色发红,漆黑的魔纹若隐若现,竟是将要入魔的征兆!

他哈哈地低笑起来,“我修道百余载,结果,都修了些什么……修了些什么!……”

有道是过刚易折,而这个剑修,从外到内,都要被折断了。

“入魔!空雪公子他,他入魔了……”周围无数人惊惧地叫道。

不过,他也不在乎了。

他缓缓抬起那张魔纹遍布的脸,走火入魔导致的血脉倒行令他一张口便是鲜血自嘴角溢出,他盯着眼前衣衫整洁的入侵者,又环顾周围死伤无数的同门,嘶哑地道:“死前我有一问……山庄中,究竟是哪个叛徒……带你入内……”

“你,究竟是何人?……”

城主静静地看着他,全部的眸光都拢在白衣剑修隽瘦的脸上,他面上燃起一种奇异的光芒,似乎终于等到这一刻。

他缓缓俯在他耳边:“你不记得我了吗……师兄。”

而当他说出“师兄”二字之时,白衣剑修眼神忽地一闪。

城主牢牢盯着他:“当年,空蝉山庄,就在这里,我捧了满腔心意给你,但你那时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山庄寄予厚望的剑修,师尊的心头宝,我的行为在你眼里置之不见,于你无非是跳梁小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师兄弟们羞辱我,师尊亦厌恶我,将我额头刺黥,逐出师门……”

他指着自己的额上,“师兄,你知道我去药王谷花了多久功夫,求了多少人,才将这张面皮换下来的么……你不认识我也属正常……”

白衣剑修自始至终一直静静看着他。

而渐渐的,城主也终于从这种眼神里体察到了不对劲之处。他眼色微沉,质问道:“你不记得了?”

剑修望他片刻,纵然顶着魔纹,亦平静地缓缓摇头:“……不曾记得。”

练武台诡异寂静了两瞬,突然间,爆发出城主的一阵大笑。

短短一席话,两处疯魔人。城主不停地笑,哈哈地仰天狂笑,他万万没想到,几十年的卧薪尝胆,几十年的生死一线,最后仅得了两句——“你是何人”和“不曾记得”。

他笑罢,猛然揪住剑修衣领,贴在他颈侧:“没关系,师兄,我会让你以后,永远都记得我……”

而这时,旁侧却有一股厉风猛然袭来,城主立刻侧身,避过打来的这一掌。他急速后退,喝道:“来者何人?!”

同时一阵黑雾起,周遭“魔修”一类的呼声惊过。

城主顺着黑雾方向看去,却听一阵脆响声,缚线锁已叮当落地。半空中传来一阵笑声——“恰逢路过,好不热闹!”

“既已入魔,那这人,我就拎回我魔域了!”那极度猖狂、如入无人之境的魔修大笑道,“不知当年与我大战八百回合,发誓此生必诛我于剑下的空雪公子,可还记得我这个故人?”

而被他带到上空的白衣剑修,却已面如死灰,对其所说的一切皆无知无觉。

那魔修眸色一动,揽紧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道:“多久不见,你怎搞成了这个样子?”

他当着众目睽睽,血月之下,故意做出这副暧昧之姿,底下无数修士频频惊叫。

可他身前那人却仍是无丝毫反应,像是周遭的一切都听不见,看不见,感知不到了。而心魔似乎在他脑海里大盛,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口中发出闷哼声。

那魔头皱起眉,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再次问:“我要带你走了,但这鬼地方终究是你的门派,还是得问你意见。你同意还是不同?走还是不走?快说。”

他动作用了些力,许是吃了痛,剑修终于从神识中挤出一丝清明。高空月前,他发丝凌乱,从未这般狼狈过,缓缓俯视,凄惶垂眸,生他养他的空蝉山庄,如今一片狼藉,师尊故去,师门零散,旧土不再,昔日的师兄弟们、尊他敬他的门人,对着如今已经堕魔了的他,皆是一副防备恐惧之姿……

留下又能如何。

见其反应,剑修冰冷绝望的眼神,城主心中蓦地涌出一股强烈的恐慌。

“师兄!……”他叫道。

剑修重重闭眼,轻声道:“……带我走吧。”说罢不再抵抗,任由滚滚魔气笼罩了他。

那魔头顿时很是得意:“好。”

说罢他不再犹豫,阔大的袍袖一挥,烈烈之风响起,二人化作一团黑云,转瞬间消失在云间血月辉映之下再无踪迹。

……

识海里世界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崩坏的。

而这对白霄尘二人就是毁灭性的灾难。城主的意识破碎,山庄里的一草一木便开始扭曲崩塌,白霄尘带着长溯藏身之地的脚下竟开始龟裂,快塌成大裂谷。

他急速点脚飞起,抱着小孩儿,翩然落于旁边尚且完好的高树枝头。

整个练武场都扭成了漩涡,宛如出现一张黑漆漆的血盆大口,将周遭不住哀嚎的山庄弟子、俘虏、尸体都一一吞了进去。

一时间,电闪雷鸣,山崩地裂。

只余中央凄惶寻人的识海主人,自然是那位城主,“师兄……师兄,你不能走……你回来!……”他一边喊着“师兄”,一边脚踏于这入眼破败的废墟之中蹒跚而前,却自然始终没有人回应。

白霄尘在狂风骤雨中几乎看不清他身形,他如今不仅得躲着脚下地裂,还得防着天上雷劈,东躲西藏:“我们得赶紧找到如何让他冷静下来的办法,叫他从这种寻人的执念中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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