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肯定不是现在就去找景以息问习题。
时隔那么多年,我连自己学校的路,都忘记怎么走了,当务之急,还是先熟悉熟悉路线。
大门出去,是条长街,我驱车自那街道里慢慢驶过时,每一寸光阴的流逝,都似乎有了实感。
很多年后,我住的那栋小区,会被不知名的富商买下,这条长街,会永远陷入寂静。
“哎,怎么感觉,这里有点熟悉?”
一直安安静静看着车窗外世界的书灵开了口。
此时她正将头伸出窗外一个劲地瞧,我刚想开口提醒她不要把头伸出窗外,又忽地意识到这家伙是灵。
“叔,你家附近,是不是还有个游乐场,那游乐场里,有个很大的摩天轮。”
书灵将头和身子缩了回来,眼睛瞪得大大地问我。
承载着她的笔记本,被放在车副驾的箱子上。
时隔多年,我已经记不住那箱子里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嗯。”我敷衍地点头,“是有个摩天轮,怎么了?”
“那就对了,这里,我真的来过。”她手舞足蹈起来,开心地像个二傻子,“景以息毕业后,将这里买了下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只知道自己毕业后,我住的那栋小区被人买了,但却不知道这买的人就是景以息。
他放着市中心好好的别墅不住,买这吵闹的小区干嘛?
其实当初租这边当宿舍,只是因为这地儿离学校近,然后小区环境也还好,不然这地方,我是不喜欢的。
咳咳,怎么说呢,就是,太卷了。
凌晨五点,这附近的大街上,都已经有赶着去上班的人了。
作为一个咸鱼,我怎么能容忍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勤劳。
循着记忆里模糊的记忆,朝着学校的方向开。
大概十分钟的路程,我将车稳稳停在校门口的停车位。
旧地重游,自是另一种心境。
我正准备下车好好逛逛,书灵却咋咋呼呼地开了口。
“叔,叔啊,去我们学校嘛,去我们学校看看。
求你了,拜托拜托,我好久没见过母校了。”
她说完几乎是一个滑铲跪在书上,双手合十地求。
那双清澈的眼,很透亮。
我有些犹豫。
因为书灵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那副表情,就差把想见景以息刻在脑门上了。
垂眸间,我再一次看到她在笔记本上写下的那句话。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景以息。”
我将手放到方向盘上,却没有启动车子的意思。
她瘪了瘪嘴,似是委屈,又似是无理取闹,“你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我不管,看了别人的日记,就得负责到底。”
“噗。”我失笑出声,“也没那么严重吧?”
书灵见我还没倒车离开的意思,干脆自书页上站起身来。
我以为她要开始哭闹,但她却只是赌气般地跺脚发泄不满。
“也罢,你想见他,我带你去便是。”
我说着,开始拿手机出来导航,“你和景以息同校?你们学校,叫什么名字?”
书灵见我要去,又看到我点开的导航,顿时喜笑颜开,“哎呀不用导航,我认识路,叔,你全世界最好。”
目的达成,书灵的彩虹屁,就开始了。
“叔,全世界最好的叔,前面那个路口,左拐。对对对,然后一直直走。
哇塞,叔,你车技怎么这么好,我的天。
叔,说真的,你比刚刚路过的服装店里花钱请的模特还帅气。”
……
“叔,绿灯了,快,直走,下个路过右拐,就到了。”
一路上,书灵的嘴,就没停过。
我好几次想打断,她都像是有预见性地立马接上另一个彩虹屁,堵得我没办法开口。
算了,当在带孩子吧。
蓝花楹的孩子,我也带过,比书灵闹腾多了。
因为两所学校,都是在大学城里,距离并不是很远。
我将车停在校门口时,才发现居然和蓝花楹,是同一所学校。
世界真小。
“叔,图书馆,图书馆,景以息即便是周末,也会来学校图书馆看书的。”
到达目的地,书灵更活跃了。
她那双透亮的眼,感觉下一秒能冒出绿光。
“嗯,知道了。”我给车熄火,然后小心翼翼将笔记本自副驾的箱子上拿起,“先给你合上吧,到图书馆再给你打开。”
毕竟我捧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走在校园里,怪怪的。
当然,更怪的是,本子上,还用加粗的黑色签字笔,写了两行类似表白的话。
咳咳,我一个男的,被人看到这个,造成误解,总归不太好。
蓝花楹的学校,我还算熟悉,但这图书馆,也确实不知道在哪里。
我在教学楼的周围找了两圈,无果,只得问路过的同学。
因为是周末,这个点在校逗留的人并不多,我又晃了两圈,总算逮到一个人。
“哎同学,打扰一下,我想问下,图书馆,在哪里?”我快步小跑揪住一个同学的衣袖,尽量放轻语气问出口。
那人转身,面上戴了黑色的口罩,看不到面容,但那双眼,却极好看。
四目相对间,我听到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眼睛不自觉眨了好几下。
“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揪住他衣袖的手,“是我太唐突,吓到你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