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即将被包围,玄九果断起身,离开这是非之地,没走两步就被最先赶到的玄明云拉住手。
“哥哥,你怎么能吃冰棒!”那着急的语气像是玄九犯了滔天大罪。
玄九内心翻了个白眼:“我吃什么你管得着?”
玄明云还要说什么,就被急匆匆赶来的燕川打断:“玄九清,现在立刻跟我走。”
燕川凌厉精致的眉眼难得带着几分惊慌,玄九迷迷糊糊就被风风火火的燕川带走了,留下一众主角攻面面相觑。
“嗤。”萧炀毫不客气笑出声。
“平日也没见你们这么关心玄九清,怎么?”萧炀挑眉,嚣张挑衅之意尽显:“今日倒是一个个见到肉似的扑过来了?”
南宫钰最耐不住脾气,折扇冲着萧炀一指呛出声来:“哈,你最没资格说话,怎么样萧大少,昨天的甜点好吃吗?”
梅开二度,萧炀又社死了一次,他被南宫钰怼得哑口无言,气得挥开指着他鼻尖的折扇,涨红了脸嚷嚷:“玄九清硬是拖着我进去的你以为我愿意吗!”
远处观望的花落樱又“嘤”了一声,忠实的在cp群里现场播报,藏在竹马身后打字的手指噼哩啪啦敲的飞快。
“既然萧炀同学不愿意,以后我会代替你去陪九清同学的。”君陌玉温润一笑,没戴眼镜的狐狸眼闪着狡黠的光。
玄明云默默听着,他缓缓俯身,不动声色将玄九落在地的冰棒棍拾起,连同君陌玉的手帕一同揣进兜里,再起身时对着三人笑得灿烂。
“体能测验已经开始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吧?”
萧炀和南宫钰纷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君陌玉慢条斯理将及肩金发用缎带高高束起,眉间透着不易察觉的凛冽,噙着唇往操场走去。
目送三人迎着阳光的背影,玄明云的笑容一点一点散尽,他站在阴影处,斑驳光影将他割裂,眉眼阴鸷酝酿着疯狂。
他转身将君陌玉的手帕扔进垃圾桶,手上的冰棒棍悬在垃圾桶上头,几秒后又收回口袋。
脑中止不住的浮现玄九伸舌乖乖舔着冰棒的画面,玄明云心痒难耐,无意识摩挲着冰棍,躁火不住的翻涌升腾。
他突然很想很想,看着自家高傲的哥哥被压在身下,露出那乖巧脆弱的眼神,心甘情愿的为他跪舔。
一想到这,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手上一个用力,冰棒棍应声折断,玄明云的棕眸黏稠暴戾,如无尽疯狂的漩涡。
他的哥哥,只有他能碰。
*
“快,这边走,别磨磨蹭蹭的。”
玄九被拽的云里雾里,他就纳闷了,燕川踩着那双恨天高为什么还能跑得这么快。
玄九手腕被抓疼了,泛起一圈红印。
…不开心:(
在玄九耐心耗尽时,燕川终于松开手,玄九环视一圈总觉得有些熟悉,看到燕川抬手拂开一层绿叶露出彩色玻璃的一刻,玄九才恍然大悟,这里是谢清尘的专属玻璃花房。
燕川一手按在玄九肩上,凤眸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连嗓音都低沉了几分:“答应我,进去之后如果你感觉到生命危险,直接喊我的名字,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
玄九满头问号,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燕川便打开玻璃门,将他推了进去。
玻璃花房内静悄悄的,阳光明媚灿烂,触目所及是生机勃勃的缤纷花草,玄九更疑惑了,燕川那番话搞得里头有洪水猛兽似的。
他往深处走去,拨开垂下的藤蔓,眼前的景象让玄九停下脚步,四散的破碎画布,纯白的月季被颜料染上斑驳蓝色,画具散落一地凌乱不堪,唯独没见到主人。
——喀擦。
树枝崩断的声音。
强烈的危机感充斥全身,玄九侧身,躲过直直朝他飞来的油画刀。
草,玄九低骂,闪避不及被窜出的黑影扑倒在地。
【啊啊啊啊宿主小心!!!】396被吓得数据乱码,在玄九脑袋里吱哇乱叫。
粗重的喘息声从头顶传来,谢清尘低哑的声线不复以往冷静,深邃的黑瞳死死盯着玄九,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不要、进来。”
玄九盯着谢清尘混沌的眸子,试探性挣扎几下,似乎是刺激到了谢清尘,他愈发大力的攥紧玄九的手,双眼猩红看起来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宿主快喊燕川的名字啊!谢清尘看起来要吃了你!】小系统被吓得不轻,急忙打开商城,哭着疯狂寻找防身道具。
玄九异常冷静,还有闲心安抚不太聪明的小系统:“别急,他不会对我怎样,倒是现在这个情况也是剧情吗?”
被玄九一提醒396堪堪恢复冷静,他搜寻着原书剧情,啊了一声:【这是玄明云和谢清尘的重要剧情!玄明云无异间撞见谢清尘发病,揭开谢清尘心中多年的创伤,并在日后一点一点治愈谢清尘,是一条救赎攻略路线。】
396再看着此刻被压在谢清尘身下的宿主,数据脑原地当机:【为为为、为什么剧情偏移了!】
玄九闻言轻笑出声,玩味的挑眉,心道有趣,他忽然好奇如果剧情偏移,玄九清的结局会是如何了。
谢清尘依旧是一副神智不清的样子,他隐约闻到一股熟悉好闻的味道,想也没想俯身凑近味道散发的源头,整颗头埋进玄九的侧颈。
玄九敏感的脖颈瞬间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偏头躲避,清冷声线压着火:“谢清尘,清醒点。”
清香涌入鼻尖,让谢清尘混乱的脑袋诡异的平静一瞬,可惜不过片刻清香便随着玄九的躲避消散。
想要更多……不满足于那点香甜,想要索取更多,更多更多……想要揉进怀里占为己有。
脑子彷佛有千万只蝉在叫,无数声音占据大脑,吵得人发疯,谢清尘痛苦低吼,困兽般张嘴咬上玄九露出的光洁脖颈。
“唔!”刺痛感令玄九红了眼尾,玄九忍无可忍,趁着谢清尘放松力道,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天际。
玄九骑坐在谢清尘身上,一脚踩着对方手腕,一手抄起一旁的油画刀抵在谢清尘脖颈,嗓音冰冷:“醒了没?”
大脑嗡了一声,玄九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巴掌引起短暂性耳鸣,耳鸣的白噪音盖过脑子里纷乱的杂音。
谢清尘绷紧的身子卸了力道,脑中声音如潮水般褪去,暴戾翻腾的黑瞳逐渐清明,他迟钝眨了眨眼,懵懂看向身上之人。
玻璃切割阳光,透进彩色玻璃花房撒在銀发少年身上,束起的马尾摇曳着眩目的白光,点点散落开来形成一圈光晕。
“缪斯……”谢清尘双眼迷离喃喃低语。
他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缪斯,就像做梦一样,他的缪斯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缪斯找到了他。
他就像一个被神明救赎的罪人,他仰望着那抹高不可攀的神圣身影,銀发少年像是一道光,多年在深渊挣扎的谢清尘第一次被光跩了出来。
他克制着狂喜的心情,颤抖地伸手,轻轻握上抵在颈间的油画刀,近乎虔诚的吻上刀尖,痴迷欲醉。
缪斯、缪斯、缪斯、缪斯、缪斯、缪斯、缪斯、缪斯、缪斯、缪斯、缪斯、缪斯……
只属于我的缪斯,我的神明。
“醒了?”玄九居高临下睨着谢清尘,琉璃瞳冰冷疏离。
“你来了。”谢清尘仰望着他的神明,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疯够了没?”玄九甩甩手,从谢清尘身上下来,动作牵扯到脖颈伤口,他皱眉抚上,摸到了一手鲜血。
这人属狗的吗?玄九内心骂道。
“对不起。”
谢清尘撑起身,垂着头像只犯错的小狗,黑发耷拉垂在眉眼两侧,黑沉沉的眼瞳看向玄九,半晌又垂了下去。
真的像极了狗,还是缺乏关爱的弃犬,玄九内心轻啧,用油画刀挑起谢清尘苍白清俊的脸,质问:“这个情况多久了?”
谢清尘克制的滚了下喉结,干涩开口:“不记得了…至少三天……”
“然后你就这样放任自己发疯了三天?”
谢清尘沉默,鸦羽似的长睫垂落。
玄九被气笑了,如果他没来,那谢清尘岂不是要这样不人不鬼的折磨自己直到送医才甘愿?哦,他忘了,还有玄明云会来拯救他。
谢清尘敏锐察觉到少年的心情,他低声开口:“没事的,多年下来习惯了,时间过了就会恢复正常。”
玄九冷冷开口:“多久?”
谢清尘声若蚊蚋:“七天。”
玄九终于知道为什么谢清尘从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这种情况就跟未爆弹没两样,这间玻璃花房是专门为谢清尘打造的囚房。
发疯的谢清尘无法冷静,玄九无法理解为什么燕川会找上他,而不是去找玄明云,但看着冷静下来的谢清尘,证明了燕川的判断无误。
*
玻璃花房外的燕川紧皱眉头内心焦躁,不住的在原地踱步打转,高跟鞋扣在地面一声又一声,敲出杂乱无章的旋律。
燕川神经绷得死紧,担心里面出了状况,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若不是情况危急,他也不会拉着玄九清以身试险,谢清尘的疯病越来越严重,无药可治,现在甚至连自己都接近不了。
一想到谢清尘那双充满破坏欲的黑瞳,盯着他的眼神就像陌生人,彷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杀了,燕川不禁打了个冷战。
又想到里头脆弱易碎的銀发少年,燕川的愧疚感更甚,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到底是多年看大的侄子,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谢清尘自毁。
总要有个人将他拉出深渊,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他想起谢清尘平常念叨的“缪斯”,燕川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将那位“缪斯”带到谢清尘面前。
在他陷入纠结时,玻璃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燕川倏地抬眼,看到玄九慢悠悠走了出来。
燕川心中的大石落下,他松了一口气,再看到玄九颈侧鲜红的伤口,那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他伤害你了?”燕川急切上前,语气难得慌张。
玄九眨眨眼,才想起颈侧还在渗血,谢清尘下口极重,咬在玄九雪白娇嫩的肌肤上显得清晰可怖。
玄九无所谓偏头,躲过燕川担心的视线懒懒开口:“一点小伤而已,谢清尘清醒了,他说医药费全算他头上。”
燕川愣住,满脸不可置信:“他冷静下来了?不发疯了?”
玄九不可置否点点头,燕川面露惊喜,抓着玄九的双肩激动道:“我就知道我的选择正确!你是唯一能让他清醒的存在!”
燕川喜滋滋带着玄九去找苏逸疗伤,纯白绷带缠住少年纤细的脖颈,带着几分破碎禁欲的美感。
玄九舒适往病床一靠,雪白羽睫轻抬开始算帐:“现在,可以解释一下谢清尘发疯的原因了吧,燕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