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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陆·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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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修长的五指覆着薄茧,按上了峡间灰蓝的石门。微光汇入金黄菱石,一双白线顺着凹槽升起,伴着石门缓缓大开、高处机关怦合。

咚鸣声悠悠飘扬过云中深谷。

“我们回来了——”

清脆的中性嗓音高昂活泼,语调却拖地有些长,似乎颇为疲惫。紧跟着,是两道接踵的轻盈落地声,与微风骤沉过黄沙,又压着卷起的尘流缓缓低垂。

两名昏迷的影被放在了地上,衣角破碎、凝着干涸乌血,满身狼狈。

而在海蓝斗篷掠过昏迷的影们时,相对完好的一个被提着衣领拉走了。

“等等,水,你先别……啊,老师!”

望着身形欣长的隐者沉默地单手拖起昏迷的影,身披紫蝙斗篷的光子有些畏惧于阻拦。因而,在慌张寻找中瞥见那一柱铭纹下打坐的身影,祂当即高呼出声。

也正如往常一般,这一袭旧白布衣的清瘦光子仰起了祂光滑的脑袋,露出了一双半弯的眯眯眼。

“你们回来啦,水,风。”

可面对光子温和的欢迎,水隐者佩着乌龟石面的头颅没偏转半分,只径直向左侧的水池走去。

高束马尾轻晃过眼前,布衣光子无奈叹息。

“明星欲坠,晦星隐升。”

“现今命格不稳、大局变动,正是最易生出事端的时候——”

“临行前,我记得我特意嘱咐过你的,水?”

背着因焦急而有些手足无措的风隐者,布衣光子曲膝点沙、腰背挺直着站起。

望着水隐者驻足的背影,祂极薄的唇角勾起了个包容的弧度。

“我知道的,你素来想杀死这身为晦星的孩子。”

“你也很顽强地抵抗你的恶念了,这很好……可风担心了,不是吗?”

但水隐者久久静立着,最终也没有回头,只稍微扬起了下颏,平淡提醒道。

“风。”

“额,啊?”

“另一个影很危险,建议你尽快交给地,然后去把火叫来。”

“哦、哦,好的!”

长裙下纤足轻点,风隐者就托着留下的影飞快离开了。直到祂的尾迹消失在第二个通道中,水隐者方才偏过头,凝视向柱下的布衣光子。

“还要多久?”

“至少半个月。”

“行。”

攥着后衣领将影举起,水隐者垂眸睨着那黯淡的狭长狼眸,随意拍了拍他的乌石面庞。

“这家伙只是念识受创,养在泉心里两三天就好了。”

“但应你要求,我会将他封印、盯着他,直到星空给出答案。”

话末,布衣光子舒展开眉角,笑意愈发明显。

而水隐者的语调彻底坠入了冰冷,仿若下达裁决书。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光的救世主。”

—— —— ——

冰冷的海水滑落面庞,眼前辉光迅速大亮。

意识回笼的刹那,漓已经浮上了海面,下意识地大口呼吸着。

他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又在大海的深处长久地沉溺窒息。可仔细回想时,却发现一片空白。

和谁战斗、为什么战斗,又因何来到此地,置身于这片冰中水谷——

“你醒了啊。”

循声骤偏过头去,却在看见那白衣狼面时陡缩起瞳眸。怔愣着,漓轻颤着启合僵冷的唇,可声带偏偏罢了工,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时,岸上半蹲着的光子忽的笑了。

声线温和清朗,但咬字是截然不同的华慢腔调。

而缓缓聚焦中,漓亦发觉那白褂的陈旧褪色、狼面上失色的光纹,以及那过分瘦削的身形。

“虽说是因你熟悉这套装扮才选用的,但貌似刺激过头了。”

“不过该说幸好呢……你还记得这位。”

修长五指扣住面鼻,偏腕向左揭开。一副剃净了发丝的中性面庞自其下露出,勾着一对弯弯白线,薄唇笑意柔和。

“抛开信件联系,这是我们的初次会见。”

向浅潭中呆坐的青年伸出手,布衣光子的唇角始终维持着友善的弧度,分毫不差。

“我是预言山谷的向导,蜚。”

“很荣幸见到你,影之「墨」。”

*

玄锦暗镌水纹,顺着微凹的脊线松松覆上。

乌带收束腰间,将沟壑分明的腰身虚掩。拢紧的宽袍下,残留的水珠浸入锦面,使之悄然贴合那宽厚有力的肩背。

漓简单整理了下衣物,垂软白发撩出领口,就看向身旁的蜚。

却正对上祂欣赏的视线,一线白睫弯弯。

“披墨浮水,少似画中来。”

轻抿唇、慢碾牙,蜚悠悠赞叹着,道不清是赞叹漓的模样亦或何物。

直至祂嚼字回味过许久,方温温露出个浅笑来。

“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墨」。”

“不若带走吧?它已经闲置很久了。”

面对这无缘无故的好意,漓没立即应,只随手拨起发尾,将一头蓄水抽在指尖,抛向台下浅潭。

波澜泛起,拂过冰中隐约的锁链。

“向导,你先前说幸好我还记得……是指什么?”

“显而易见。”

蜚抬指点了点额侧,就转步走向冰台里侧。

“水找到你时,你呈现念识受创、记忆不稳之象。”

“虽然经过这三天的静养,你已全然恢复,但我不能确定你究竟遗失了哪一部分。”

“所幸,我重新占算了你的过去,如有偏差,也能核对一二。”

跟随蜚来到座案台前,祂拿起了什么,回身递给漓。

是一封信,方正洁白,中央滴着点金蜡,敲着水纹的图章。入手冰凉,轻搓之下,有如玉石的润泽质感。

“这是水留给你的信。”

“她离开山谷了?”

“对,就在今日晨时。”

“……她去哪儿了?”

“我想,她应该有在信中说明。”

见蜚不欲多言,漓便垂眸,抬纸抹过蜡印。水花轻绽、凝金蜡印横断,再由食指一挑,信壳便掀开了,呈出其中折起的白纸。

可随着取出浏览,漓一对细眉只越皱越紧。

尤其是在看见落款处的时间后,漓几乎立即仰起了面,询问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今天是几号?!”

“五月一日。”

“这怎么可——”

“怎么不可能?”

温和地,蜚打断了漓的质疑。祂稍稍歪了歪脑袋,似是在认真思索,可一双眯眯眼始终正对着漓,视线不曾挪开过半分。

“3月16日,你随真言舰队进入百堂。”

“第二日,你随人类突袭边境船只,截获后于午前回归百堂。”

“自那之后,你便消失了。”

“直到三日前,你与「缃」浑身伤痕,倒在沙中巨坑的边缘。”

不,可是,竟然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

即便是在……也只过去了十天吧?

戛然而止的记忆中,漓的一双蔚蓝眼眸陷入了迷茫。

等等。

是谁告诉我这个时间的来着?

“不要着急,孩子。”

忽然按上肩头的手惊地漓肩头一僵,可在清朗声音的引导下,他慢慢镇定了下来,开始仔细梳理脑中记忆。

“据我所知,3月17日中午,你和「缃」一同跳下了悬崖。”

“在渊底,你们收集了死亡光子的魂与体。”

“这样做的目的,你记得吗?”

回想着,漓艰难地抬起右手,捂着额角,缓缓摇头。

他清晰地记得,那时的愤怒、悲凉,与无奈。

可一将这些情绪导向结果,就如石子沉入海洋,陷落在一片巨大的空虚中。

令漓感到,自己的愤慨是何其渺小。

但忍着焦躁捕捉线索,漓还是截下了能够记起的因果尽头,支离破碎地将其讲述。

“是、为了行走。”

“渊底聚集亡魂,畏光不敢攻击……”

“祂们的后面,应该、要找到一个存在——”

漓按住额角的右掌愈发蜷紧,紧绷的指尖穿透白发,刻下三道深痕迹。他合拢的掌根隔着眼帘,按压着自己频繁滚动的眼珠,似要睁开、又不安坠合。

直到温凉的大手扶上面侧,厚厚的老茧摩挲出一点痒意。

漓暗沉的心绪骤然静了。

“我大概明白了。”

“为何星空的移转混乱破碎,却又存在诸多合理之处。”

因果断裂、记忆抹消——

轻颤着呼出一口气,漓蓦然抬头。

“是夹缝吗?”

——和有曰消失的那次感觉,一模一样。

大概没料想到这个答案,蜚怔了怔,继而勾起个无奈的浅笑。

“很遗憾,并不是。”

“夹缝只能掩盖事实,却做不到修补因果。”

“若是如你所说,渊底应当存在诸多亡魂,阻挠你们的去路。”

“但就星空记载,百堂虽屠戮诸多光子,却从来困不住纯洁的灵魂。”

“无论古往今时,祂们都早已在极巨之鸟的指引下,入了轮回。”

凝视着漓呆愣的样子,蜚抿了抿唇,终是徐徐开口。

“夹缝是古神的造物,为留存火种而设。”

“而矫正因果,是「终焉」独有的权能。”

蜚垂望着,一双雪白睫羽平缓掀起,近乎透明的瞳孔显现其中。

祂的眼中极冷极淡漠,如死水般寂静。

“「祂」已经,注意到你了。”

—— —— ——

悠悠咚鸣和着高门洞开,徐徐穿入高崖深谷,又在浔洄间渐渐淡了。当步入通道时,已经只剩一点渺茫余音。

跟着那负手于背的白衣光子跃下水潭、踏上黄沙,漓始终有些恍惚。

百堂每年都会捕猎无数光子,或交易或拦截,最终尽数推下深渊。

旁观献祭时,「狄安娜」说这是惯例。

沙谷的中央、铭有四元纹的石柱底部,萨姆吉穿着武士裤,一头白丝梳理地板正,额侧微卷的碎发随抬头而轻轻弹起。

他刚毅的面庞本没有笑意,却在看见了什么后蓦的勾起了浅灰薄唇。

但我纵容人类截船的原因,是什么?

是我自信能护住同族的性命,是为了推进计划、从而最终能解救有曰——

循着洞开的石门,灰眸的影快步走向那壁上的高台。萨姆吉平展开双臂,仿若在迎接谁一般,甚至还扬了扬双手,似是在示意高处的生灵放心下来。

回应他的,是殷红战袍高扬,身披甲衣的魁梧人类猛地扑入他怀中。

是我的恻隐之心。

是成千上万名人类在面对……时的脆弱。

灰靴陡沉、深陷沙中,可萨姆吉硬是一步未退,只紧紧拥住了他分别多日的爱人。

他低下头,想吻一吻犹俄,可刚触及发顶,埋面于肩的人类忽然仰起了头,死死咬住了影的唇瓣。

如发泄多日的焦灼与怒火,灰血溢出唇角了也不松口。

是面对什么?

怪病……吗?

那种集体性的无意识自残与厮杀,被称为病?

在这撕扯之痛中,萨姆吉只抬手扶住了犹俄的面颊,宛转勾碾着引导他放松。

因为萨姆吉感觉到了,锢在他腰间的双臂是何等用力,而唇上的利齿是藏着轻颤的。

不止我害怕。

犹俄倪索斯……我的鞘,也曾恐惧过。

一旁,石柱底下,引着漓的蜚终于停步,看着几乎融在一起的一影一人,有些新奇地挑了挑眉头。

“抛却世□□赴一方——虽说有些违背尘俗,但历经千等万忍的爱情,确实值得祝福。”

“你觉得呢,「墨」?”

蜚眯着一双眼,笑盈盈看向身侧的漓。

而在久久不得回应后,蜚轻步凑上前。

“怎么了吗,「墨」?”

「祂」在逼迫我承认现实。

涣散的蔚蓝眼眸中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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