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滚滚向前，过往被紧张高压的日子硬生生被熬成了平淡，成了散布在空气里的微粒，连带着空气都是紧张的，当然也有别的微粒中和。
月考完就是中秋国庆假。
“坐车到新汽车站的人举手。”
“你不举吗？”做数学的云鹤在林风第一次说的时候没听清，直到第二次才抬起没有神采的眼睛。
“啊？”
“汽车站买票。”
“不了，我不回家。”
“国庆你不回家？”
“不回了，学习要紧。”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疯魔了？”
“没办法，之前有点摆。你先别烦我。”林风看着云鹤那一缕因为自己长时间压迫而起义的头发，笑了笑，摊开自己数学教材，也开始奋战。
湖西中学是明天六点开始放假，准确来说是早上六点。
云鹤是没睡好，被楼上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醒。他起来看了一眼外面天光未亮，应该还没五点。云鹤看了看下铺还在睡觉的林风，轻轻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的思考闭上眼今天要做些什么。这一想，想来的时候就是七点钟。林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自己旁边，手指差一点戳在自己眼睛上。
“你不睡觉干嘛？”说着云鹤翻个身，后面又想起来某人光着上身，丢给了他被子一角。自然到能让几个星期前说自己厌人的云鹤的脸被扇烂。
“你睫毛掉了一根。”
“……谢谢。”
“今天要出去玩吗？”
“嗯。”声音带着清晨的倦意，落入旁人耳朵就是……
“你这是在撒娇吗？”
云鹤呼吸一停，意识清醒了不少。
“滚。”
“对味了，现在七点半，再睡会吧。”
“……”云鹤翻了好几次身都没找到困意，但也没有要起的意思，只是睡眼惺忪的看着在玩手机的林风。
“不睡就起床呗。”云鹤把眼睛闭上，算是无声的拒绝。
“不起的话我把帮你起喽。”云鹤听到后用被子把脸埋住，留给林风一个倒着的后脑勺。
“那只能老奴帮云少爷更衣了。”说着抓住云鹤裹在身下的被角。
他忘了另一半被子在林风手上，一角被掀起，云鹤想起来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顿时惊坐起，靠在墙上，用被子裹住肩以下位置，跟犯上的贱奴保持安全距离。
“起这么早干嘛？”云鹤头发凌乱，眼睛有点发红，声音带着点沙哑，浑身上下，由内而外都散发着被人糟蹋的美感。
“我们要在出去之前完成那堆玩意的三分之一。”云鹤看到了那一堆东西，是雪两打整齐叠好的试卷。
“……你先下去。”
云鹤有曲起腿，怕被那人发现什么。
“还害羞啊？”云鹤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苦于在上铺，不能一脚给他踹下去。
林风下床走向门口，临走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一动不动的云鹤说。
“还有就是少爷您被子挺显身材，上次我就想说未来的少奶奶应该会很幸福。”少奶奶幸福不幸福不知道，但此刻少爷都幸福的想死了。
“滚！”
“得嘞，要是少爷压不下去老奴也是可以……”床头放着的的小说从云鹤手里稳稳的飞到了林风手里，后又被丢到了柜子里。要不是时间有点紧，林风还有又机会接到云鹤的枕头。
林风走出门口，云鹤等了一会才开始穿林风放好的衣服，书包昨晚就收拾好了。等到林风回来的时候云鹤已经收拾好东西洗漱完在林风床上等着了。
云鹤衣服没多少，但自己衣服多，大多数还都是吊牌没摘的那种。一开始林风还要不小心在吃面的时候不小心把油点子溅到云鹤身上，或者趁他不注意把快干的衣服弄得湿一点，为自己的形象和安全考虑，云鹤才会接过去。现在自己每天只需要把衣服往云鹤床上面一丢，不需要那么多理由，他也不在乎自己穿没穿过，就穿上了。此时云鹤穿着自己的黑T和牛仔外套，帅气有型的不像话。
“这么快，看来少奶奶也未必幸福。”欣赏完的林风又开始了。
“你再说一句，把你嘴撕了。”
“火气怎么还这么大，要不要我帮……别走，我错了。”
听到道歉高贵且火气大的少爷才仰着下巴被老奴拉回去坐下，但还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到林风。早餐是昨天晚上李光陈洁他俩兑的高端零食。对于陈洁富有这件事，看陈洁做事就知道。但李光勾起了林风的好奇。
“他姥姥那边是开果园的，算是很成功的小康。现在好像有个表哥在搞创新，那个硫酸橘好像就是。”
“哦~”
几天的假期，两人还是选择了先玩，作业这种东西割不断，烧不尽，但玩不一样。
山东的秋天早晨伴随着露水，此时雾霭沉沉，蒙蒙晨光法桐叶都在发着柔和的光。
两人打算坐公交去，等到公交车的时候座位都满了，坐满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学生，穿着一色校服。
“师傅，还有座吗？”林风问。
“有。过道同学都挤一挤，咱都想回家，配合配合。那行李箱谁的？摞起来……”
就这样，两人被迫调剂到后门位置，还算宽敞。云鹤一只手扶住栏杆，把脑袋靠在上面，低头划拉着手机。公交一个刹车前摇打断了他的思考，准确的说是从后背贴上来的林风，更准确的说是一直贴在他背后的林风脑袋前移到跟自己平齐。耳鬓厮磨，云鹤带着疑问转头看向林风，后者被放大的脸上一副被欺辱的模样，窝窝囊囊的在手机上打好字，举给云鹤看。
“旁边那个女的一直贴着我，你知道的，我一直……”
许是过往太过不堪屈辱，只留下当事人不愿意回以的省略号。云鹤看着哪一行字看了看林风身边。林风身边只有两个女生，云鹤看了一眼林风后面两位，一个专心背单词的女生和一个被榨干所有精气神呆愣麻木的看着窗外世界的……人类。
云鹤接过他的手机，两只手在26键上跳跃。
“要不咱下次洗脸的时候别闭眼了。”该洗眼的林风，在看清了文字之后，琥珀顿时被蒙了莹润的光。
“你不相信我。”
“我更相信现在女生的审美。”
“我长得不好看吗？你喝醉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洗个头吧，哥，肩头都能开冬奥会了。”林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里冰冷的文字，在信号中枢搭配着云鹤带着无奈可怜表情的侧脸，一起在大脑皮层处理，得到了崩溃的结果。
“是洗发水，我今天刚洗的。”
“咱俩同一个，为啥我没事？”
“个人体质。”
“您说的都对。”
“到站了，去成武县同学可以做982线路公交吗，去县里的可以在这等。”司机在车上喊道。云鹤下了车看到了982排车队的长龙，拿着包，带着趴在自己肩上重启系统的破防怪，去另一个队伍排着前方。
“别装死了，我们去哪？。”
“我不，除非你说我长得好看。”
“你欠抽吧。”
“火气 还真是经久不息。”林风目视前方，一副世界上没人爱他的绝望模样。
“你……甑浩砍”
“听不清。”
“你真好看。”
肩上的担子终于轻了。云鹤松一口气的时候，林风一个闪身，跟云鹤面对面，把耳朵贴到了云鹤嘴巴旁边。
“现在说吧。”
“卧槽。”云鹤突然捂住了口鼻，看的林风一懵。
“啊？”
“没事，你，头皮屑呛到我了，都怪我我为什么要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