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江镇赶场，会把各种鲜果蔬菜、干货粮油摆上了马路，高中到农贸市场那截路被堵个水泄不通。

挤热了，夏昀陪着卫安智坐在一家台湾奶茶店休息。

粉末沉底的青瓜味奶茶实在难以下咽，夏昀咬着泡久了的珍珠，把奶茶放在一边。他准备去买点水喝，让卫安智在这里等他。

赵云霞的摊位在桥头副食店旁。

一阵焰火从小小机身口迸发出来，赵云霞把档位调小，正在给猪蹄烧毛。

今天赶大场，其他乡镇务农的也会来蒙江摆摊，所以烧肉摊生意特别好，盆子里装满了待处理的牲畜，李观南正蹲在那里做标记。

夏昀找上去，"原来你在这里。"

李观南接赵云霞手里的鸭子就准备宰杀，闻声看过来，"你怎么来了？"

"找你玩儿。"

赵云霞有些反常，没有多问就放他走了。

再三催促下，李观南和夏昀往奶茶店走。

前面吵吵闹闹，一群人往前涌，竟是一辆警车。

"你们走慢点，"卫安智在后面扯住夏昀的衣服，夏昀一扭身，卫安智没有抓稳，手里的衣袖就不见了。

夏昀被李观南拉着，左右走位，很快挤到了警车屁股后面。

卖五金的老板喉咙沙哑："哎哟，有热闹看了哦！"

"警车都开来了，怕是有点凶哦，"一个跛脚老头说。

"耶？幺舅公，你上街来了哦？"旁边一个抱着女娃的女人说，"怎么回事？你知道不？"

"楼上是干什么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爷挥了挥手，踩着草鞋嘎吱作响，"今天倒霉啰。"

"我跟你说，楼上是做那个的，"李观南附耳说道。

"哪个？"

"就那个啊...，"李观南轻轻吐字，"那个秘密。"

夏昀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这才想起来，配合着弯下腰，"……卫安越……嫖……。"

李观南捂着他的嘴，"小声点。"

夏昀抬头一看，门牌上写着大大的朱家茶馆四个字，"那不是朱新月吗？"

朱新月站在内屋，怯生生提着水壶，见着李夏二人也在，赶紧背过身去。

"这是他家租的门面，底楼是正经生意，二楼才是办那事的，她们住在下街。"

夏昀煽动耳朵，李观南的言语好冰冷，不像是喜欢人的样子。

人群开始骚动，警察鱼贯而出，本以为会看到嫖客和妓女纷纷被抓的情景，结果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刚刚哄跑出来的老头们又坐回去打牌喝茶，闲聊人群也散开，好像一切没有发生过。

"不如跟我去看个东西，"李观南很难得露出这种表情，夏昀也不免被勾住。

"看什么？"

二人甩开了卫安智正蜷缩在朱家下街房屋的后山上。

李观南看到有人在三楼走动，把夏昀往大树后面推了推，"头低一点..."

李观南的脸离夏昀很近，近到能看清楚脸上的绒毛。

大树背后很荫凉，脚底下的泥土很柔软，夏昀看到李观南流汗了，"胆子这么小，还学人偷窥？"

"嘘。"

"我们不会是在这里偷看别人..那个..吧？"夏昀觉得他有些有趣，"你要是想看，卫安越....."

"嘘，快看...二楼那里。"

顺着李观南的定位，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一男一女在那里抱头亲吻，那个男约莫五十来岁，女的穿着暴露，正在忘我工作。

"你说，警察等一下要到这里来吗？"李观南问他。

他不理解为什么卫安智和李观南都拉着自己看这种东西，这种画面他毫无兴趣。

"幸好卫安智不在，要不然都蹲不下。"

"我到你背后去，"没等李观南回话，夏昀就移过去，"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个屁，一个老头一个妓女，"李观南收起自己的表情，转头过去对夏昀说："要不然你去把卫安智叫回来，他爱看。"

夏昀的脑袋里闪现出那日卫安智的兴奋，认同李观南对卫安智的看法。

"我跟你说，刚刚茶馆那里，我听到有人说杨老幺在这里。"

"你瞧，就是那个男的。"

两个人已经扒光了上身，男人使劲揉着那两坨，嘴上一刻没停。

夏昀把头轻轻靠在李观南背上，感受他说话的震动，"我低血糖，借一下。"

李观南背僵住了，"那你没事吧，你忍住啊，好戏等一下就来了。"

夏昀拔了一根草，搔着李观南的后背，却没有反应。

李观南继续说："那个杨老幺的婆娘，凶得很，刚刚在茶馆的时候她也在，你等着吧，他婆娘肯定要过来抓人。"

夏昀换了一个角度靠，"那人来了你给我说啊～"

"好。"

没过一会儿。

"夏昀，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两个人屏住呼吸，男女和着的声音，高高低低地从已经关上的帘子那边传过来，夏昀难得感到一丝尴尬。

接着一阵吵闹声从马路那边传过来，"喂喂，好像那边吵起来了。"

两人都试图不在意那边的叫喊声。

朱鑫月家的房子是老式瓦房，每一层楼都很昏暗，一阵脚踏木板的声音很清晰地从朱新月家传来。

夏昀警觉起来，探出头来看，正好看到刚刚拉上的窗帘被人掀开，一个衣衫不整的松垮白肉男人从二楼仓皇跳出来。

李观南看到这一遭，下意识就把夏昀往后推，"出来了。"

夏昀刚想问清楚情况，李观南就把他嘴捂得严严实实。

"嘘...."

闻声看去，夏昀睁大双眼。

李观南把人按住，百年大树正好遮住朱家三楼的窗户，夏昀没忍住偏转头，窗户里扛着两人交叠耸动的丑态。

这可比影碟里面的直观赤裸得多。

偶尔还会传来叫声。

刺耳得难受。

不过须臾，舒畅的叫声就被另一个粗嗓门的女人喊叫声覆盖，期间还伴随着男人的呼喊和责骂。

"好你个杨老幺，骗我进货去了，趁着老娘摆摊，给我在这里鬼混，"杨叶佳妈妈抄起镰刀就扔过去，裸身的女人忙着穿衣服，被吓得尖叫。

"这不是朱家的住家吗？"

"其实这里才是真正的……卖茶点，"说完，李观南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