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可爱吗？”

少女俯身亲吻狂笑蝙蝠的嘴唇，她笑容满面，就连那双透明的眼睛里都是近乎溢出的深情。

“你真可爱啊，我的布鲁斯。”

以笑为名的蝙蝠侠停止了大笑，他的嘴抿得死死的，那份冷酷与主世界的蝙蝠侠如出一辙。带刺的头盔掉在地上，他终于能亲眼看着那发光的少女，那挟持了自己、美丽纯白的天使。

时间倒流，在无情战魔也加入梦魇骑士团一起参与毁灭主世界的计划后，太前了，那么往后推进，在梦魇骑士团将主世界沉入一片黑暗后，不是这里再后面，梦魇蝙蝠被主世界的正义联盟一个个打败制裁，差不多了。

这是必将失败的战役，因为那决定性的筹码并不在巴巴托斯手里，从一开始卡门的到来即是为了阻止狂笑蝙蝠毁灭世界。虽然过程多有曲折，但在任务者确定立场后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不管是黑暗大军还是寻找第十金属，卡门的存在即是绝对的光明与希望。

但这不是故事的结局，狂笑蝙蝠最开始的谋划并非毁灭世界，而是卡门之死。

侵略主世界的失败不算什么，黑暗军团的毁灭包括巴巴托斯死亡都不算什么，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具有纯粹可能性的第十金属——唯一可能杀死卡门的事物。

接下来才是狂笑蝙蝠所期待的剧目，这场旅行的终点，纯白的少女站在他的对面一如既往的微笑着，就像最开始她说的那样，负责处理他所有阴谋的任务者——

——所以直到最后，他也只是对方眼里的一件任务而已.

所以，狂笑蝙蝠想要杀死卡门。

狂笑蝙蝠不得不承认，卡门是一个很有趣且与他在某方面格外合拍的家伙，可是卡门同样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变数，她能轻而易举扰乱他的计划做出他意料之外的举动，又在转头时主动提供他想要的结果。

狂笑蝙蝠喜欢卡门，狂笑蝙蝠同样厌恶卡门，他更喜欢纯白的少女成为他手中乖巧的玩偶，而不是总看着他的女孩向别人微笑伸手，即便她身边的还是他的同位体。

溺亡冤魂出卖了他，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小丑与蝙蝠侠的联手也是能够理解的，狂笑蝙蝠耐心等待着合谋者的信号，耐心等待着那必然失败的结局。他拽住连接他们之间亲密关系的手铐，卡门被他一同拉入黑暗的深渊，到达主世界就隐藏行踪的狂笑蝙蝠此刻终于站在卡门的对面，作为敌人。

“你看，我们终于要永远在一起了。”

这是一个逐渐崩塌的黑暗世界，狂笑蝙蝠的笑声在这背景下显得阴森可怖，带着病态的癫狂。可卡门的脸上仍带着那温柔可亲的微笑，就像初时她并未流露出那吞噬世界的恶意，纯白的少女在黑暗的世界里闪闪发光。

“巴巴托斯会死，黑暗军团也会死，亲爱的你也会死吗？”

少女捧着脸，她将满怀恶意的话语说的如同恋人间的密语。然而，与黑暗中某颗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物体已极快速度冲向卡门，就在卡门同往常一般和狂笑蝙蝠做着告别之语时，银色的子弹深深埋入少女的身体。

“会死的是你，我亲爱的卡门。”

狂笑蝙蝠伸出手，少女柔软的身体倒进他的怀里，他甚至能看到少女那透明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惊讶的情绪。第十金属制成的子弹，为了杀死卡门被制造使用，黑暗中身负诸多军火的蝙蝠侠悄无声息出现在狂笑蝙蝠面前不远处。

这是卡门与狂笑蝙蝠的第二次分开时，狂笑蝙蝠意外找到的助手，他亲爱的小天使把他丢进残酷骑士的世界，然后他找到了能帮助他杀死她的绝佳朋友。

少女身上的光芒在减弱。

自从她被第十金属制成的子弹射中开始她就一动不动，那美丽的身躯倒在狂笑蝙蝠的怀中，直到少女身上的光芒即将消失殆尽，少女这副躯壳也在瞬间崩溃。

在灰尘中，狂笑蝙蝠抓到了一株花，散发着白光、模样畸形却给观赏者一种奇异美感的植物，美丽花朵下方隐藏的口器正咬着狂笑蝙蝠的手腕。狂笑蝙蝠好奇地揪住那锯齿形状的叶子，口器深入他的手腕，鲜血浸透了他黑色的制服最后滴在地面。

“所以，这就是你的本体吗？”

狂笑蝙蝠的手腕处直接被撕咬下一大块肉，植物将血肉咀嚼好一会后才吞入腹中，花朵摇晃着，狂笑蝙蝠所熟悉的声音从花朵口器中穿出：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骗子。”

她说着恶狠狠地话语，语气还是不变的柔软，但狂笑蝙蝠注意到了，在口器张开时，尖牙之后不是鲜红的血肉也不是植物的绿色，而是某种空洞纯粹的黑暗。

“当然，天使小姐。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天使？”

发出疑惑的是残酷骑士，他显然无法将这个生吃人肉的畸形植物和教堂壁画里那些天真可爱光屁股小孩联系起来。

“你在质疑我吗，小布鲁斯？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天使呢~”

畸形植物骤然合拢花苞，“砰”地一下，花朵吐出一个金色的光环稳稳飘在花朵上方。

狂笑蝙蝠想要身上去触碰那光环，然后就被花朵下的口器咬断了一根手指，听着口器里传来咯嘣有节奏的声音，骨头似乎还挺有嚼劲的，这让狂笑蝙蝠都有点好奇自己的血肉是不是真的这么美味，让她总想从自己身上咬块肉下来。

“确实很好吃，是黑巧克力味的呢，亲爱的，就像我先前闻到的一样美味。”

似乎洞悉了狂笑蝙蝠的想法，花朵弯下腰蹭蹭他的手腕，白森森的牙从狂笑蝙蝠手背的血管上几度划过。

“就不怕我会直接掐死你吗？”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狂笑蝙蝠早就已经在交谈时就尝试过掐住植物的茎部，用力试图揪下植物的叶子，甚至悄悄在植物上点燃火种。就像初遇时的卡门一样，这一切都不起作用，甚至他手中的金属都被对方一口吞下。之所以没有直接把这朵食人花丢在地上，是狂笑蝙蝠早就看透如果自己松手对方就会咬住他的手臂不放。

“可是你已经被人家吞吃入腹了呢。”白色的花朵扭着茎，短小的叶子往中间聚拢就像在捧脸一般，“从最开始你就被人家吃掉了呢~”

连同那些个黑暗多元宇宙的世界，连同你们自己。

白色的花朵骤然消散成光点，头顶光环的白裙少女笑盈盈出现在狂笑蝙蝠的面前，态度一如初见时亲昵地抓住对方的手臂，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我可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呢，阿娜达，我即是卡门，为阻止你毁灭世界而来。所以——”

少女脸上露出纯粹的笑容，那空洞美丽的外壳下黑暗与恶意也不加掩饰地喷涌而出。

“我早就把你的世界，连同你即将到达破坏的世界一同吞入腹中了，这可是不错的美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