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徐棉早上感觉到伤口上泛着肿胀感，所以衣物的摩擦感显得格外明显，他看向自己身上的校服短袖，但凡质量好一点也不至于疼着这样。

微微蹙眉，临出门前换成了自己的衣服，外面套着学校的秋季外套。众所周知，秋季校服是一年四季的校服。

但附中有规定，校服里面必须穿学校发的短袖，早晨门口也会有学生会的来检查。嫌麻烦，徐棉把拉链拉到了下颌，下巴藏在了里面，非常坦然的走了进去。

门口前却拦住了一群妄图挑战学校权威的勇士，周谌也在，看见了徐棉便趁着主任忙着拦住

下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跑到徐棉旁边。

眼神怪异却有带着十分的好奇感。

徐棉感觉自己的衣服都快被他看出了一个洞来，稍稍拉下了领口，开口道：“想问什么？”

“你让我问的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周谌摩拳擦掌，语气却又迟缓，“你们什么情况啊？好奇死我了。”

“没什么情况。”徐棉语气淡淡。

“我怎么感觉他对你不一般啊。”周谌拖长了语气，“你想想真的挺不一样的，年级里出了名的冷淡，虽然待人有礼可总有距离感，怎么我感觉你们之间却没有这种距离感呢。”

距离感，他们之间没有吗？

这些日子里的近在咫尺似乎是让他模糊了距离感，失去了分寸，总是在想着得寸进尺，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像是在黑暗中寻到光源的旅者，抓住了便再也不想松开手，是黎昀无声息的纵容致使这份心越发的膨胀，可他却无法收回了。

不愿收回，也不会收回。这是徐棉一开始的目的。

他想要黎昀对他的不一般，也想让他们之间没有距离感。

“是啊，我们之间没有距离感。”徐棉转头看向周谌，嘴角含笑，声音轻快带着些许轻佻的语气。

周谌是已经免疫了徐棉时不时自带的魅力属性，要是孙小磊在，就说不准了。

“得嘞，明白。”

挥手拜拜，周谌跑回了自己的教室。

徐棉坐在位置上，看着旁边的空位，以往这时候黎昀都会在。原以为只是迟到，可直到大课间也没见他。

赵飞转头看见徐棉一直盯着黎昀的座位，笑着打趣道，“不是吧，学霸，半天不见同桌就想成这样啦？”

段越景闻声也转过头来，撞了下赵飞，“会不会说话啊。”

赵飞不耐烦的撞了回去：“就你会。”

段越景没理他，对徐棉说：“黎老板去比赛了。”

“比赛？”徐棉有些失落的笑了声，“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也是今天在学校门口上看见他的时候才知道的，他让我跟你说的，我才想起来。”段越景说道。

跟他说？徐棉刚刚一时的失落突然被拨开了云雾一般，悄然散去，转而变成了欣喜。

“好像是什么演讲来着，昨天晚上才告诉他。”

学校门口？比赛就在学校里？

“比赛场地是我们学校？”徐棉问道。

段越景点点头，“对啊，就在大礼堂。我来的时候看见好多别的学校的老师，坐着校车。”

徐棉低头看见了自己包里的相机，原本打算今天放学的时候去给自己的相机保养一下，现在好像就有它的用武之地了。、

趁着教室的嘈杂，徐棉拎着自己的包走出了教室，跑向了大礼堂。到了门口才发现站了好几个老师，穿着校服不好进去，徐棉却有些庆幸今天不是全套的校服了。

他站在楼梯口，将秋季校服外套脱下塞进了包里，戴上口罩和帽子，手里抱着相机，走了进去。

刚走到老师的面前却被拦了下来。

老师问：“干什么的？”

徐棉非常坦然的举起自己手里的相机，“请来拍照片的。”

老师看看了，长得太年轻了，不太像是来工作的，像是学生。可确实是没有穿校服，拿的也

是相机，想了一想可能真的是来工作的，就是显年轻吧，就放他进去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老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为什么显年轻就轮不到他的身上呢？

惆怅般的叹了口气，站在门口继续忧心自己的发际线。

徐棉一进去，就找了一个地方安静的坐了下来。中间的位置，既没有一二排的显眼，又视野极佳。

坐下不到两三分钟，人就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前三排都是老师们，后面的观众，除去参赛选手都是高一的小朋友们。

一成不变的开场，一成不变的流程，却因为某个人而变得与众不同。这或许就是喜欢的附加值。

嘈杂的会场，叽喳的人群，各种喧嚣声挤如耳帘，等待的心情像是手中蓄着的汗，黏腻。话筒和音响恼人的声音响起，刺疼了耳膜，比赛正式开始。前半场的无所事事在黎昀出场的一瞬间扫空，可全场的气氛也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从黎昀出场的那一刻开始，女生们的窃窃私语的惊叹和少数男同学不满的嘟囔不停。

“他真的好帅啊，救命。”

“学长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

徐棉旁边的女同学压着声音问自己旁边的人，那个女生声音也压着说：“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啊。”

徐棉听见了，手指忍不住的又搭在了左手的护腕上，一下一下轻轻地点着，眼神盯着站在话筒前的黎昀。

没有女朋友。

也不会有女朋友。

场景似乎复刻了当年的那场，相同的位置，相同的距离，熟悉到不可思议，午夜时分梦中仍会常见。

这是他的第一次动心。

拿着相机，和当年一般，拍下了他的一张照片，只不过，不是在结束而是在中途。

徐棉刚举起相机的时候，黎昀就注意到他了。在徐棉拿着相机对焦清晰的那一刻，他们的视线在屏幕上交接。

心跳的旋律成了乱掉的曲谱，处处掉落音符，呼吸也悄然一窒，再珍贵的氧气输送也无法奏效。

相机里的照片仍然记忆犹新，脑海里场景浮现让他的心难以平静。可此刻的徐棉总有种奇妙的感觉，那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相机放下，黎昀看见了徐棉泛红的脸颊和微微呆滞的眼神，在结束演讲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露出了笑容，致谢、下台。

雷鸣般的掌声拉回了徐棉的出神。感受到脸上不正常的温度，他拿着相机轻轻地贴在脸颊上，妄图降点温，可相机被他攥紧也有了温度，毫无用处，倒像是幼稚的伪装。

拉低帽檐，戴上了口罩。可笑意还是没有止住，但都被藏在了口罩里，只是从眉梢里溢出来了。

从大礼堂里出来，准备收拾好东西回教室。可却在门口看见了黎昀。

徐棉知道，他在等的是自己。走到他的面前，看着黎昀。

黎昀看着徐棉这身装扮，笑着问他：“还挺会伪装。”

徐棉把帽子取下了，却没摘口罩，他不想让黎昀看见脸他红的样子。可抬头看见黎昀带着戏

谑的眼神，却摘下了口罩，像是无意却又刻意般的看着他。两颊泛红，连带着眼角的也泛着红

色。可眼睛却有神，全神贯注的看着黎昀。

黎昀却突然遮住了他的眼睛，耳垂泛红，眼神也不自觉地向远处飘去，声音却平淡的像是无事发生的样子，“别看我。”

睫毛在掌心中眨动，黎昀松了些手劲，刚准备放下，可徐棉却突然靠近了。下落的手匆匆一碰到了徐棉的手，落到了身侧。

徐棉跨上了一层台阶，可却还是要仰起头看他，距离本就不剩多少，可徐棉的靠近却将这距离完全瓦解，身影和呼吸都在若有若无的纠缠。

“为什么......不能看你？”明明是红着脸，看着是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可问出的话却带着些咄咄逼人，眼神对上却没有任何的闪躲，害羞却又坦率，刨根究底，声音柔软却暗含着引诱。

“我也不可以吗？”

黎昀也属实没想到撒娇的冲击力会有那么大，实在是没有克制住自己，黎昀的手搭在了徐棉

微微前倾的腰上，低头，轻语。

“别人当然不可以，但你不是别人。”

黎昀说完便放下了手，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离开，可他手指上的触感还在，握拳掌心摩挲

却不满足。

徐棉愣在原地，别人不可以，他不是别人，所以在黎昀的世界里，他好像是一个特例。

一切好像顺利的不太正常，每次的试探皆是圆满，每一次的接触不暧昧却又熟悉，这却让徐棉生出了不安感，他怕万般皆是泡沫，在光下闪烁肆意，风一吹却都破裂消失再也不见。

距离一旦被打破，想要的就再也不是远观，而是占有。

徐棉急忙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黎昀，安静地走在他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乖巧到不像话。

当然，这是黎昀的看法，别人看到的却是一个很酷的男孩走在他的身后。

比赛结束，结果也出了，可颁奖还没有开始。

毋庸置疑，黎昀第一。

徐棉觉得自己该回教室了，可还是想看见黎昀被颁奖，为满足自己的私心，他留了下来，安静地坐在黎昀旁边，等待着颁奖仪式。以往的自己也有着颁奖，可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那么渴望着，尽管主角并不是自己，可还是期待。

他想亲眼看见黎昀熠熠生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