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每一次的下班，只要是徐棉有空，他都会去接徐母，成为了惯例一样。徐母长相温婉、为人又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这样的人很容易吸引不好的人。徐棉深知，所以他每次都会亲自来接，如果自己没空也会让孙小磊和周谌代劳。
屋内收拾完毕，和孙姨他们告别，徐母挽着徐棉的手臂走出店门，看向徐棉脸上戴着的口罩，面带关怀的问道：“怎么戴口罩啦？”
徐棉闷声回道：“鼻塞。”
“是不是感冒了呀，夏天感冒最难受了。”徐母说着，手伸向他的额头，手背贴着，感受温度，感觉也不是很烫的样子，又说道：“可能是要感冒的预兆，回家喝点感冒灵。”
徐棉把她的手拿下来，“好啦，我会喝的，别担心。”
“你身体就不太好，总是会感冒，别不放在心上。”徐母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他的手臂。
徐棉胡乱应付道，眼神往周围看去，注意到一个小街口转弯处，总觉得有道不怀好意的视线传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转头往刚刚的那个地方注视了好久，直到确认没什么人之后，才转过头来，听着徐母的念叨。
也不知道入没入心，一直点头嗯声。
黎昀洗完澡出来，从床尾捞过手机，看着没有回复的消息界面，心想是不是把人给惹急眼了。他拿着手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没有擦干的头发还在滴水，打湿了胸前的睡衣，皮肤上泛着的水汽被阳台的热风吹干。撩着头发到脑后，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点点划划。
点开徐棉的朋友圈，没有设置权限，随意翻看。没有很频繁的动态，但全都是一家花店的宣传。黎昀随意点开一条，翻到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笑容恬静，秀气的眉眼舒展，嘴角弯弯处有个和徐棉一模一样的梨涡，手里捧着一束小香风包装的苏格兰绿玫瑰，穿着法式复古的长袖棉麻裙，一侧的灯笼袖被花束压扁，她站在门口路灯下，笑着看向镜头。黎昀放大旁边的店面牌——“明天见”，轻念出声。
这应该是徐棉的母亲，徐棉长得和她真像。内容底端有一串电话号码，黎昀复制下来存进了通讯录里，退出朋友圈看着徐棉的头像。
还没接回来吗？
黎昀点开聊天界面，给他发去信息。
黎：【还没回家吗？】
黎：【徐棉？】
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呢？黎昀等了几分钟，见着还没有回，才关起手机进了屋里，坐在书桌前，随手拿出一堆试卷，握着笔慢慢悠悠的做了起来。
附中印的试卷不多，大多是各市的联考卷，但汇总起来也是一份不小的负担。黎昀写作业的习惯是能快尽快，他不喜欢把事情推到后面去做。手机没开静音响了两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却并不恼怒。
l’été：【在。】
l’été：【我到家了。】
黎：【刚到？】
l’été：【嗯。】
黎昀随手拨去了电话，接听的很快，但传来的声音里夹杂着风声，像是在接听的时候立马跑到了外面，黎昀轻笑了一声，带着揶揄的问道：“打个电话也要跑到外面？”
“有点心虚，嗯？”
徐棉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你瞎说。”
“那跑到外面的人是谁？”
“我没在外面，在阳台……”
黎昀恍然大悟，拉长声音，“啊，在阳台啊。”
徐棉皱着鼻子，低声说话：“我没心虚啊。”
黎昀噙着笑，手中的笔头轻点桌面，一声又一声，徐棉能够清楚的听到，有种打着坏主意的样子。
果然下一秒黎昀意味深长的声音传来：“怎么办啊，男朋友，刚分开就想你了。”徐棉握着手机，转头靠近倚着阳台的栏杆，看向屋内，声音软软的回道：“还能再见。”
黎昀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确切日期一样，声音明显轻快了起来：“是吗？明天我来接你。”
“明天？”徐棉惊讶，他没说……感觉到徐棉的停顿，黎昀的声音再次传来，“不想见？”
徐棉还没来及的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不想见面的话，我没关系的，我会听你的、尊重你的意愿……”
他忍无可忍的打断了黎昀悲惨的自白，自己仿佛看见一朵在风中孤苦无依的纯洁小白花，“我没不想……”
下一刻黎昀的语气恢复正常，“几点，我去接你。”还没适应这样的转变的徐棉愣在原地，半晌后像是气笑了一样，语气加重了些：“黎昀！”
“嗯，我在。”他平淡不起一丝波澜的声音回答说，再次轻声细语问了徐棉一遍：“几点，我来接你。”
徐棉没好气地回答：“九点，我起不来。”
“好的，没问题。”黎昀的那只手放下手里的笔，转而撑起自己的脑袋，眼底闪着精光，笑着说：“我会提前打电话。”
“哦，那…再见？”
黎昀温声出口：“明天见。”
徐棉收起手机，站直身体深呼吸了几下，走进屋里看见了刚拿好衣服准备洗漱的徐母，转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青菜和鸡蛋，给她下了个面条。
徐母洗完出来，徐棉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站在她身后，温柔的给她吹头发。等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才把温度刚刚好的面条端给她。徐母眯着眼笑着：“谢谢小棉。”
拿起手机熟练地拍照发朋友圈，文案一如从前：
小棉给我做的面（微笑emoji）
配图：一碗面条.JPG
“好啦，徐女士。快吃饭，面条要坨了。”徐棉无奈的摇摇头笑着说，拿下她的手机放在桌面上。
“知道啦。” 徐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分量不是很多，但刚好她能吃饱 ，也是多年来徐棉练出来的分量。徐棉坐她对面，托着腮，拿着手机看着他和黎昀上面的聊天记录，一遍又一遍。徐母抬头看向徐棉，出声询问道：“小棉，你嘴怎么肿了啊？”
徐棉搪塞道：“今天中午我吃了很多辣的。”
“哦，那你记得以后少吃点哦。”徐母没深究，只当他是真的辣吃多了。
等徐母吃完他刷完碗后，两人互道晚安，回到卧室里休息，徐母回去之前还特意叮嘱了徐棉让他记得吃药，徐棉无奈点头。徐棉拿着刚从卧室里拿出了睡衣去卫生间里洗澡。动静很小，徐棉怕吵到她睡觉。因为她的睡眠一向很浅，睡眠质量也不好。
徐棉快速冲了个战斗澡就出来了，湿着的头发也没吹干。回到房间里，推开窗户，吹着外面的热风，任由水滴落下，打湿衣服。吹了有一会儿，直到头发半干，才把窗户关上。
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不来。
黎昀在七点半的时候给徐棉拨去了一通微信电话，响了许久没人接，不知道是没醒还是手机不在身边，又打了一通电话，最后确认是还没有醒，看来是真起不来。
黎昀到徐棉家门口的时候是接近八点二十，站在门口礼貌的敲门。来开门的是徐母，她一脸疑惑的看着黎昀，这人她也不认识啊。
“阿姨你好，我是徐棉的同学黎昀，今天约好了和他一起出去。”黎昀温声对着徐母说道。
徐母恍然大悟，啊，这不小棉他们班的班长嘛。亲切的说：“黎昀同学啊，你好。快进来，小棉他还没起床呢，我去叫他。”
“没关系阿姨，我可以等他。”
“这怎么能行，我去叫他，你先坐着啊。”刚走几步又回来，“黎昀同学你要不要吃点水果啊？”
黎昀笑着应声：“不用了阿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小昀。”
徐母越看黎昀越顺眼，连自己都能够感觉到的这个称呼带着的熟悉感，却实在没想起来这个熟悉感的由来，眯着眼睛笑着看向他，“好的，当然不介意，小昀。等着啊，我去叫小棉。”
徐棉还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突然被徐母的敲门声给吵醒，他顶着一头乱毛开门，艰难睁开双眼的时候，忽然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黎昀，瞬间清醒，在徐母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关上了门，匆匆忙忙回去换了套衣服，再开门出来跑去洗漱。
等一切都弄好之后，他才走到黎昀面前，不好意思的坐在他旁边，眼神往那边看看了正在给自己盛饭的徐母，声音压低道：“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啊？”
黎昀轻笑一声，打开手机，翻到通话记录和微信聊天的界面给徐棉看，学着他压低声音凑近说：“我打了，你没接。”
睡得太熟了，实在是没听见。徐棉没有丝毫的尴尬，倒还是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看着黎昀，“我好困，没有听见。”
徐母端着粥和包子过来，放在餐桌上，笑着对徐棉说：“电话铃声响的我都听见了，快过来吃饭。”然后转头看向黎昀，语气温柔：“小昀，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了，谢谢阿姨。”黎昀看着徐母，礼貌的开口。
徐棉却瞪大了眼睛看向黎昀。小昀？他和我妈怎么感觉很熟的样子？为什么这件事他不知道？
徐棉眼神示意：小昀？为什么我妈会叫你小昀？
黎昀耸肩，并不解释，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吃饭的徐棉，像是一只正在进食的兔子，实在是可爱。
徐棉啃着包子，低头看着碗里的粥，心想：他们小时候是认识的，那他妈妈肯定也认识黎昀，喊这个称呼也不足为奇，以后可以问问他妈妈关于他小时候和黎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