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花说柳说(2)
花不甜一面修炼着,一面重新捋过刚才的一切,包括花不同的言语神情,她都仔细的盘过一遍。
她始终不放心,总感觉花不同发现了什么。
如果花不同将云儿的尸身从坟墓中取出来,势必已经见到她留下的碑文,肯定要对两人的关系有所怀疑。
她有点小后悔,当初立碑之时,并未考虑到日后之事,也没想到会被雨魒门之外的人发现坟墓…。
花不甜心中有些郁闷,难道说,雨魒门还有谁在给她‘使绊子’不成?故意指给花不同发现的?
只是,她不想为雨魒门的小事过多分心,日后让花在云询问花小淘,便能了解雨魒门一行的经过。
她霞思天想,思考的是花不同对此事了解多少?如果他猜到自己与云儿的关系,又会怎样去做呢?
以她对花不同的了解程度,深知其心思缜密,细致入微,不是一个粗枝大叶的男子;
也不是花在云那种心地简单的公子哥儿,凡事都有他自己的主意,且我行我素,想好了就去做,不会拖泥带水,瞻前顾后。
是个实干派,是难得的人才!
要说花不同想不到自己会报仇,会潜回花家堡,花不甜都不相信。
明眼人和聪明人在一起就是这样,凡事都经不起推敲。
花不同能想到花不甜的一套举动,花不甜也能意识到花不同的心思,揣摩出他的所作所为。
只不过,花不同身为花不甜的六哥哥,一直都是花不甜的一块心病,是那‘假哥哥’中的一份子。
就算对她几万分的好,也无法让花不甜对其产生爱恋的感觉。
只有花在云这种与其同样幼年失爱的男子,才有共通之处,才会彼此敞开心扉,水到渠成。
花不甜虽知他在极力遮掩墓葬出自雨魒门一节,却仅是感念一下,便如飘风过耳,云淡风轻了。
……
花不同并不知道花不甜想通了这一切,已经对他有所提防。
离开花子祺的旧宅,赶回自己的院子,满脑子都是各种安排。
一到自己的房间外面,他就吩咐花小淘:
“你先去打听一下,看看玉娢和琬琰那边有没有女侍卫。若是她们俩只有红袖添香,看看是不是玉仙;若只是凡人便算了,及时回来报我。”
花不同心里有一层古怪的想法:若玉瑶瑾真是他的七妹妹花不甜,她的事情必须排在第一位!
花小淘不敢违拗,但多想了一节,追问道:
“卿子,月夕小姐那边...要不要也去问一下?”
“呃?”花不同经他提醒,恍然大悟,以拳击掌道:
“对啊,还有花月夕呢!可是…,她年纪还小吧?用得着红袖添香或是侍卫嘛?”
花小淘也是无奈了,赶紧给这糊涂主子解释:
“卿子说笑了,这侍卫本就是保护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与年龄大小没有关系。月夕小姐就是未及豆蔻,也需要人保护啊!而况…,月夕小姐今年已经碧玉年华,早就到了字人的年纪。”
花不同闻言苦笑,一拍脑门,汗颜道:
“瞧我这做叔叔的,连侄女多大了都不知道…。好好好,你一并去问问吧,记得速来报我!”
花小淘答应着去了,花不同这才进屋,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昨晚吐了一口血,又大战一场,马不停蹄的赶回花家堡,又急着处理花子祺的事情,早已身心俱疲。
却不曾想,识神里传来一个反馈,房间中有人!?
花不同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房里有人,是因为他脑子太乱,并未注意。
当即惊出一身后怕的冷汗!
他可是仔细分析过,自己也是那怀疑对象,知道自己应该小心提防一些。
招收花子祺做自己的护卫,便有这一份考量。
此时他如此大意,怎会不惊?
还好,屋中之人并未对他不利。
花不同谨慎的步入屋内,便看到一袅娜身段的女子,穿着草黄色的小短裙,斜攲窗棂边际;
嫮目眸瞩不移,凝神着窗外的浓密荫郁,鸟语花香,连花不同回来都没有转过身形,看似有些出神的样子。
如那画卷上的美女依窗一般:
‘几许风流,几般娇懒。’
花不同登时忆起对景词句,苦笑的摇摇头,琅然道:
“‘春色难留,酒杯常浅。…看飞红几片,这般庭院’!听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到我这里发呆?”
窗前神伤的仙姝,正是昨日赶去无涯观的夜听琴。
信笺顺利的交给无涯观弟子,转交给掌门。她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件事,却有些不尽人意…。
她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廖虚舟不单是对她没有什么意思,还明确的说了一件事情,让夜听琴很郁闷。
回到花家堡之后,她怅然若失,不想回花不尘身边去,怕被看出端倪。
便信步而行,来到花不同的院子里。
她贵为小姐,没有下人奴婢阻拦,便一个人在花不同的房间等待。原想着,等花不同回来,与其‘对对词’,统一口径。
却不曾想,在窗前看到落红无数,绿肥红瘦。
不禁睹景伤情,恨那絮果兰因,待月西厢,伤春伤怀了一场。
此时,被花不同打断纷乱的思绪,韶容色变,低眉垂眼的转回身来——
‘壹脸娇羞红胜火’,似那越女齐姬,玉软花柔。
娇滴滴的矫饰道:“人家哪有发呆了?破舅舅!”
花不同知道她嘴犟,也不跟她掰扯,只问分别之后的事情。
夜听琴哪敢给他讲廖虚舟的事?倒是把从廖虚舟口中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花不同:
“听无涯观弟子说,麥东帝国下个月要举行‘比武招亲’,是为小公主姬瓛殿下专门举办的‘擂台选婿’。各国适龄男子,不论婚娶如何,均可参加。听说,此次擂台赛还允许女子参与,只为造个声势热闹,还为女子参赛准备了丰厚的奖品。小舅舅此前,不是疑惑大舅和我娘说的擂台嘛?会不会与此有关?”
原来,廖虚舟看出夜听琴的心态,但两人地位差距悬殊,料着没什么好结果。
便借口参加麥东帝国的选婿大赛,言说对姬瓛仰慕已久,要赢得美人归,坐东床快婿等等,想让夜听琴知难而退。
实际上,他一个小道士哪有这般本事?
倒是忽悠了意乱情迷的夜听琴,令其辗转反侧,纠结郁闷。
花不同听到这个消息哼了一声,他是太了解花不老,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去攀龙附势,肯定要派出花家堡的队伍了!
只是他很奇怪,为何这次没有找他谈谈,问问他要不要去打擂?还是说,心里认定他花不同没有能力夺冠?……。
“哼,这是要此界的精英,都汇去麥东帝国喽?姬家的算盘还真是厉害!”
夜听琴也借此吐槽一番:“谁说不是呢?成天绑着我爹爹,让他去朝堂上开会。我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好像没了他这第一大能,麥东帝国的天就得塌下来似的!”
这话花不同可不敢接过去了!
原因是夜无蝉的名声在外,可谓处处留情。
云情雨意,直被消磨,哪里是什么朝堂牵绊?分明就是男人的借口!
这种事不能给夜听琴这样的小姑娘说,会影响她对父亲的印象,做舅舅的可不能这么干。
夜听琴见他没有言语,便问起云哥儿一事:“小舅舅,二哥哥的事情要怎么说?”
花不同知道她必有此一问,便踟躇到桌边,缓缓的给她说:
“还记得在城门口遇到的花子祺嘛?他是云哥儿的贴身跟班,我把棺椁交给他来说,且不论他怎么说,只要不牵出雨魒门的事情,就是平安无事。”
花不同给两人倒了仙醪,递给夜听琴一只玲珑透漏的瑶觥,接着道:
“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大家都好,懂了吗?”
夜听琴啜着那滟潋的琼浆,点头答允。
问询花不同的伤势如何,花不同没有告诉她杀了二十多人灭口,只以吐血一节,言说气血空虚,服过了丹药。
两人又闲谈一会儿,直到花小淘从外面回来,方才作罢。
花小淘见夜听琴在场,不知道应不应该回,挤眉溜眼的看着花不同。看到花不同点头示意,才回道:
“回卿子话:三位小姐都有红袖添香,但都没有仙家侍卫随身护卫。”
花不同点头称善:“善,这么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了。”
夜听琴不明所以,花不同给她大概说了一遍,小姑娘当即撅嘴:
“破舅舅!咋不说给我配一个近身侍卫呀!?偏心!”
花不同被她气乐了,“我这是花家堡的侍卫,给你配了,还得跟你去麥东帝国,去夜家?不是那么回事….。”
说着话,便站起身来,“走,随我去看看你那两个表妹:花玉娢和花琬琰!”
夜听琴这样的富家小姐,成日里就没什么正经事。
听花不同说带她同去看望表妹,一下来了精神,像只兔子般蹿起来,蹦哒哒的欣然前往。
花玉娢和花琬琰是花不闲的孪生女儿,音容笑貌如出一辙,判若一人。
三人赶到其院落时,恰逢两女在亭中插花。身边一众侍女小姐妹,绣幕雕轩,珠绕翠围,雾鬓云鬟,叽叽喳喳,好生热闹。
见花不同到来,美娇娥纷纷上前见礼,与夜听琴厮熟一番,方才入了亭子落座。
二女今日穿着不同,花玉娢一身桔色裙装,花琬琰则是一身天青色薄裙;
像是两朵神韵同出,却又风采迥异的并蒂芙蓉,淡素妆饰,丰韵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