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扶柩报丧(1)
花不同开门见山,直言道:“吾许久未来看望两位侄女了,此次前来,是有一事。”
花玉娢罗帕掩唇,千金一笑,“小叔叔也知道自己许久未来了?我们原盼着小叔叔的新奇礼物呢,却‘日日不逢君’,错把秋水望穿。看来,今日无论何事,怕是都没礼物喽?”
“哈哈哈,”花不同冁然大笑,遗憾的抚掌道:“哎呀,来时匆忙,没想这么多。下次的,下次一定给你们带好玩儿的,绝不食言!”
花琬琰在一旁娇笑道:“小叔叔快别听她的,姐姐那是在逗您呢!她现在人小似‘巴蛇’,你就是运来几车的礼物,也不够堵她嘴的。这次带着听琴过来,足以!就留下她与我们一起玩耍便是了!”
三人逌尔,却急坏了夜听琴,直把娥眉蹙瘦,九彩瞪飞,娇怒道:
“好啊,你们打着鬼心思,拿我当做物拾玩意儿?陪着你们解闷儿是吧?我不干,一会儿便回去!”
她这一番娇憨嗔怒,登时引来一阵语笑喧阗。
言笑嘻怡之后,花不同再次说起正事:“此次过来,是要给两个侄女指派一位仙姝,作为你们的红袖添香,常伴左右,是为‘贴身女侍卫’。”
花琬琰诙谐,起身翘足,秀项伸直,故作张望,佯装疑惑道:
“人在哪儿呢?哪一个是新来的红袖添香?”
遥望无人,便指着近前的花小淘戏谑道:“小叔叔,你不会是要把小淘给我们吧?就他这几斤几两,可经不起我们捉弄!若是死在这里了,你可不要后悔!”
吓得花小淘直往后面躲,生怕着了这小魔女的诡道,口中极力为自己证道:
“我是男的,不是红袖添香!”
逗得三女嘻哈大笑,前仰后合。
花不同哂然解释:“人我没带来,明日大堂上述职之后,便让她过来。”
花玉娢手把山水团扇,一笑一颦,都美若盛唐画卷,爽然道:
“既是小叔叔爱惜我们,便让她来吧。我们这里最喜热闹,不怕人多,只怕人少。还是个有仙法灵力的玉仙,正好陪我们姐妹练练《木樨刀法》。”
花不同听她提起花家祖传刀法,兴致盎然。急忙用识神查看两女修为,居然都有冲虚境实力,大觉后生可畏,追问道:
“你们现在都修炼《木樨五绝》了?比吾当年学的早啊!?真是‘长江后浪催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那!”
花琬琰抓着这话引子,抢着插言:“可不是呢,我们这些后浪,就想着把小叔叔‘拍在沙滩上’呢!”
这嘎话又引来众人一片欢笑之声,花玉娢借机笑问:
“不知小叔叔引荐的是什么人?可还合群?不要板着脸,经不起我们磋磨,三两日便跑了,那可就没趣味了!”
花不同哂然作答:“哦,是个下属的新妇。麥东帝国人士,名唤‘玉瑶瑾’。”
花琬琰急忙打趣道:“是小淘娶的新娘子嘛?连块喜糖都不想着给我们带呢?”
花小淘涨红了脸,慌忙解释:“不是我,不是我!”
花不同本不想说得太多,无奈的像是在挤牙膏:
“是...花子祺的新妇。”
“花子祺?谁呀?”花琬琰眨着眼,明显很疑惑。
花玉娢略微搜索记忆,着实被吓了一跳,半张花容躲在团扇后面,小心问道:
“是二哥哥的那个贴身跟班,…花子祺吗?这么说来…,可是有二哥哥的消息了?”
夜听琴刚要回答,却看到花不同向她丢眼色,立马想起之前的约定,需要等到明日大堂过后….。急忙敛容缄唇,讳莫如深。
花不同含糊其辞,问官答花:“花子祺刚回来,明日才会正式述职。相信,到了明天,一切都有定论。”
说完,便站起身来,抖着袍袖道:“吾就不打扰你们这些小字辈了,留听琴在这里与你们玩耍。”
花琬琰见他告辞,故意揶揄道:“小叔叔如今越来越疏远了,想当年,还是个孩子王呢!天天带着我们去河沟里摸泥鳅,挖河蚌,弄得我们都像小泥猴儿似的。现在换了方巾长袍,就不和我们一起玩了,三两句话就落跑?真真的没意思!”
这话引得花小淘憋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看到花不同瞪眼,才急忙掩唇收声。
花不同赧颜的随口说了几句,便真像逃跑一般,快步如飞的去了。
实际上,花琬琰才不在乎他留下来呢。一见他走远了,立刻拉着夜听琴不撒手,问东问西,打探麥东帝国的趣事。
可巧,正好勾出那擂台赛来,引得两女兴趣大起。
花玉娢就直眉楞眼的追问:“听琴,你说仔细些个!不是说公主招婿嘛?为何玉仙也可以上擂?”
夜听琴便详细的给二女说了一遍。
花玉娢这才颔首道:“这么说来,我们也可以去麥东帝国耍耍花枪了!?不为什么奖品名次,只为开开眼界,游历一番!”
花琬琰也帮腔道:“甚好!既然不能笑傲江湖,那就去打擂台,试试我们的身手!”
……..
翌日,花家堡大堂前面,早早的便聚集了一帮人。
玉除彤庭的阶前,摆着一口大棺材,跪着一男一女。
不论仙郎还是仙姝,皆是一身的麻衣孝服,泪眼汪汪。
引得入府议事的官员们驻足侧目,顾盼回眸,不明所以。
花家堡历史悠久,开府已历千载,幕府之上,文武两班,如同上朝。
第一通仙磬响过,官员们便齐聚大堂之上,武弁大冠,貂蝉满座,等待着花家掌门人。
最后一通仙磬结束时,花不老便从后面出来,在堂上坐定。
他一身羽扇纶巾的装束,俨然脩古的儒将。
一坐下来,便捋着颔下花白的胡须,向下问道:
“今日有何要事,速速禀来!?”
下面一老者闻言,从文班队列中岔出,向上顿首:
“臣、有一事上奏!”
花不老颔首道:“中丞有事,直管说来!”
老中丞禀道:“臣下近日听闻麥东帝国摆下擂台,为姬瓛公主甄选驸马。今,收到麥东帝国官方邀请函一封,邀请花家堡适龄子弟参选。”
花不老早知此事,已经私下讨论过了,此时故作疑问:
“依中丞所见,花家堡当如何呀?”
老中丞:“臣下觉得,花家堡当组织年轻子弟们赴约。”
“一来,是应景,不会抚了麥东皇室的面子;二来,是锻炼。”
“花家堡多年来未有赛事,可借此机会内部选出一支队伍来。即可检验年轻一代的仙家实力,也可增长下一代的阅历见识。”
“若有花家子弟能够技压群雄,摘得桂冠,成为麥东帝国的乘龙快婿。便是花家堡的强大助力,此良机难得,不可错过。”
堂上附议的声音很多,花不老亦点头称善:
“善!我也想看一看,花家子弟是不是‘一蟹不如一蟹,一茬不如一茬’?就依中丞所言,三日之后,在花家堡内部先甄选一番,适龄男子均可参与比试!”
“我们花家堡先摆个擂台看一看,有没有这等谢庭兰玉?呵呵呵,选出优胜的前二十名,赶赴麥东帝国打擂台!至于谁带队吗….?中丞可有适当的人选?”
老中丞心中早有人选,直言不讳:
“花家六郎,轩然霞举,正值锦瑟年华,尚未婚娶;天庭饱满,神仪明秀,足可彰显我花家堡瑶林琼树,人才济济,是带队的不二人选!”
花不老一听就笑了,用羽扇点着道:“老中丞,你这说的是我六弟吗?我听着….,怎么像是那宋玉潘安?一点都不像他!若是我六弟在此,你还能这么夸他嘛?”
花不老的戏谑言语,令堂上众人轻松一笑。
老中丞也一改严肃,哂然道:“花家堡得曩贤睿智,‘春风风人,夏雨雨人。’历经千载,早已骨化风成。当代子弟玉树盈阶,鸾鹄在庭,能者辈出。然,‘嶷然而秀出者’寥寥。唯六郎花不同与二公子花在云,神貌清闲,逸伦不羣。”
“咦?”花不老听他提到二公子花在云,大觉诧怪,急忙追问道:
“老中丞,云哥儿还是个娃娃...,且失踪三年,音信杳无。此时…,你提他作甚?”
老中丞敛容道:“适才,臣下在堂前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扶着一口棺椁哭泣。遂上前询问,方知仙郎名叫花子祺,系云哥儿的贴身跟班;与他同跪堂前的仙姝是其新妇,名叫玉瑶瑾。他们夫妻二人所扶棺木,正是云哥儿的遗骸,是为报丧而来。”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花不老闻言大惊,霍然起身,急切追问:
“此言当真!?云哥儿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老中丞:“花子祺夫妇正在殿外等候,叫进来一问便知。”
花不老手捻胡须,蹀踱着嗓嗓:“让他们上堂来!”
早有下人去外面招呼二人进殿。
只见一巨大的棺椁,当先悬浮而入;其后,跟着一身麻衣孝服的一对小夫妻,正是花子祺和玉瑶瑾。
花子祺当先给花不老见礼:“属下花子祺,携新妇扶柩而回。卿子花在云不幸身故,属下血泪盈襟,难辞其咎,还请掌门人责罚!”
言罢,梦想颠倒,哭眼抹泪的跪于阶前,泣不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