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翡笑容变得得意,“所以说嘛,早早寻找的意义并不大,像我这种刚刚好,从一开始就遇到了最好的那一人。”
“是挺好的,换谁谁能想到朗翡,朗大侠,江湖第一刀客的刀客断,竟委身于人下。”裘逸总感觉那笑容过于刺目了,还是之前的表情更讨人喜欢些。
这次朗翡的表情变都未变,从碗中抓了个包子,淡定地啃着,“除了这件事没其他事能说了吗?” 抬眸浅笑,漂亮的湖绿色翡翠瞳荡着悠悠波澜,“床笫之欢,要欢悦,当然是两个人都开心才好,其他事斤斤计较就没意思了。”
他倒是淡定地吃包子,其他人的心情可谓一个比一个的复杂,江湖儿女看似比大家闺秀世家公子的束缚更少,可说到底不管是怎样的人群,无论是高官权贵,还是平民布衣,或者他们这种浪荡江湖的武林人士,想求一份真情……难,千难万难,因为情之一字人人平等,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有所改变,或许差的便是那点运气,与此生挚爱擦肩而过。
朗翡当真是得意的,还有着庆幸,虽然开始算不上多么愉快,不过从当下看来结果是不错的,甚至是很不错的 。
……
儿女情长谈了几句,当然不可能把正事撇到一边。
上到二楼的房间,几个大男人把整个房间站得满满当当,看上去甚至显得有些拥挤。
“武林大会还未结束……”陶劲竹以这句话作为开头,拉开谈正事的节奏。
在昨天的那场闹剧过后,很多人的心思自然会分到颂卿归身上,猜测他的身份,猜测他与朗翡之间的关系,猜测他是否会对事态发展产生变化……很多很多,花在武林大会上的心思自然就少了,不过在少也不可能将其忽略。
武林大会仍旧按常进行,不过是朗翡比式那场的结果不算数了,只是也没有规定朗翡不能参加今天的第二场。
“去吗?”许迹止问。
“经过昨天闹的那一场,”无奈一笑,“我似乎就不适合再去了。”先不说叶承柳他们的针对太低级,还有卿归的那段话,他去不是去比武的,是去让人看乐子的。
“等明天比赛结果出来后,看情况吧,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眼睛微眯起,“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按进程来算,要发展到最终的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正好用来思考对策。”想要一个晚上就想出能行的对策,并不是一件易事,再加上这本就是一件令人无比为难的事,想要解决起来就更难了。
“要是能找到实际的证据,事情解决起来,将会不知道容易多少。”贺启云感叹。
“证据不是没有,你想想拿出去会发生什么事?”雾晓睨了贺启云一眼,那一匣子的信件不就是证据,问题是那能拿出去吗?
牵扯到谋反中,皇帝才不管你有没有做,那身居最高位者做的只会是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
还有某些冲动还看不清自己身份的江湖人,若因为这件事让他们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想法,做出一些难以挽回的事,那才是真的要完了。
这才会说这件事,想要解决并不是一件易事,要么直接按死在江湖中,当做是一场普通的江湖纠纷,最多是死人多了些,想要掩盖还是容易的,钱家的大火就是最好的事例,是个很好的办法,难就难在,做不到啊!
要么还有一个办法,直接去找当今皇帝挑明这件事,做了这件事,除非做的天衣无缝,不然往后余生大概都活在所有江湖人的追杀中,难得半丝安宁。
这才是这件事难办的地方,江湖与朝廷,在这件事里,不管站哪一边都不是一个好选择,哪边也不站,也不一定会是一个多好的选择。
朗翡想了想,“这本来就不是我们几个人之间的事,江湖上还是有些人的。”这话的意思就是把他们身上的压力转移一些出去,只压在他们几个身上算怎么回事?只要是有些脑子的人都该知道,要是江湖人再与谋反牵扯上关系,江湖还是不是江湖,就该另当别论了。
“我去帮你们盯着武林大会的发展。”许迹止在被牵扯进来时就没打算置之事外,他与朗翡的关系在江湖上一向是不好不坏甚至是偏坏的,他出现在那里会比其他人好些,并不会显得过多突兀。
“我去联系其他人。”雾晓在江湖上的身份可不算少,每张新面就是一个新的身份。
“我联系我的师门看看。”陶劲竹说,他算是名门大派出来的弟子,他的门派在江湖中的名声一向不错,地位也尚可,能讲得上话。
“我也问问谷中的人,万一真的无法收拾的时候,还能收收尸呢。”裘逸笑眯眯的。
“我盯着江湖上的风向。”贺启云说,他混迹风月场所当中,可不单纯只为了和美人们寻欢作乐。
朗翡笑着眨眨眼,“既然各位朋友们都有了自己的打算,看来就无在下什么事了。”
严肃的气氛在这句话后烟消云散,连点残烬都不剩,好气又好笑。
“雾兄,以前对这些事儿最起劲的是谁?我怎么忘了?”贺启云故作疑惑地问。
雾晓瞥了贺启云一眼,却没选择拆台,“除了朗翡,朗大侠,还有谁?”
朗翡受下了朋友们的调侃,“我在这里盯着,若真有什么意外,我直接把消息递进京都。”在有了卿归后,他就对江湖的风雨失了大半的兴趣,搭上自己的名声并无不可。
在场众人都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转念一想也能想到原因,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好开口,毕竟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他们是朋友,是好友,是兄弟,也只限于此了。
人们接二连三的从客栈散出,混入人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
朗翡踏上回家的路,他在想,卿归有没有起床了,在看到自己离开后会不会多想?
推开院门,颂卿归搬了把小木椅在杏花树下,闭眼享受阳光的照拂,有细碎的光斑落下,零丁花朵飘落,静谧安宁,此刻或许就是最好的时光。
颂卿归眼睛睁开,朝着门口的朗翡看来,“怎么不进来?”
朗翡进院关门,“卿归,你吃了吗?”
颂卿归伸手提起一旁小桌上的茶壶为朗翡到了杯茶,“吃了,来喝茶。”
朗翡瞳孔中盈满笑意,“怎么不喝酒了?”
颂卿归懒洋洋的,“白天不宜喝酒。”
朗翡坐到颂卿归旁边,执起小茶杯,细细品了口,回味悠长,是上好的龙井。
朗翡眉眼带笑,“卿归~”
颂卿归愣了愣,盯着此刻的朗翡略有些失神,朗翡不是漂亮那挂的,属于高大俊朗那挂,偏偏此刻眉眼含笑的他,有种异样的美,仿佛看到当下的他便感到心安,有种家才能带给人的温暖。
颂卿归顺手又给朗翡斟了杯茶,“那些事怎么样了?”整个人都平和下来,他觉得现下就是最好的时光。
“不算麻烦,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了。”朗翡伸出手,接住了随风飘落的杏花。
颂卿归听到回答自然就没再多问,他知道的除了他身份这件事,其他都说完了,剩下的他没必要去瞎掺和,他要人脉没人脉,要渠道没渠道,除了这身还说得过去的武力,就没更多东西了。
“卿归,你的身体如何?”朗翡牵起颂卿归的手,冰冰凉凉的,再暖的天都无法暖热他的手,搭上脉搏,无甚变化,一如既往的差,差的让人心惊。
颂卿归懒懒扫了朗翡一眼,蕴含着缱绻暖意,“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找其他人的可能。”
朗翡端茶的手抖了抖,一个刀客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可就在这时,三两滴茶水滴落在小桌上。
颂卿归托在朗翡的手上,“难道你还想找其他人吗?”语调失了刚才的平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比我清楚。”
朗翡想到之前因为气急而乱说话受到的教训,露出个干巴巴的笑,怎么看怎么带着点讨好意味,“卿归,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呢?”
颂卿归眼睛只剩一条弯弯的笑弧,唇角的笑也在标准不过,“我怎么会怀疑你对我的心意呢?”握了握朗翡的手,“我自然不会怀疑狼狼的心意。”之前那种种折腾,若非对自己有意,局面会如何演变还真不好说。
朗翡回握颂卿归的手,相牵着手一起享受这片刻斗安宁时光。
“对了,卿归,你的链条呢?”朗翡注意到颂卿归手腕上空空荡荡,问出了个很蠢的问题,在问之后他才想起这链条最后一次是用来做什么的,想到这,就能回想起手腕脚腕被磨的生疼的时候。
“收起来了,他没存在的必要了。”颂卿归自然能注意到朗翡不自在的表情,想得到原因,可回答的语调仍旧无半似变化。
朗翡没再多说什么,卿归的信任来之不易,他该珍惜,该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