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子被连踹四五脚之后,周围吃瓜群众终于有了些动静,三条黑影闪到前方拦住了那个虎虎生风的大佬,齐声声喊道:“爹!放过四弟吧!”
“爹,四弟此次能死里逃生都是全赖神明护佑,爹难道还要杀他一回不成?”
“是啊,爹,四弟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就齐全了,娘亲这几日茶饭不思伤心欲绝,看见四弟能活过来,一定十分高兴。”
“还有爹,四弟是为公子玦自尽的,大王一直十分关切。”
“……”
等等等等,啥意思,为了“公子玦”殉情,这位公子玦是宾个啊?
三个人一人一句,那位被叫做“爹”的人终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我扶着腰转过身看这几人,正对面那个威猛霸气的中年男人一双怒目环瞪,四周三个青年男子身姿挺拔,都是十足的俊朗,看来这一家子的基因挺好。
那三个青年向我挤了挤眼,我心念电转,凭着社会老油条的历练明白了意思,我立马跪在中年男子面前,凄声哭喊道:“爹,儿子知错了,儿子一定痛改前非,不会再让爹失望了。”
这声喊得,连我自己都感动了。
中年男子瞥了老子一眼,哼了一声:“这难道是你的新招数?以前不是挺倔的么,把你吊起来打都绝不认错,还要以死明志,怎么,现在换了个新法子?”
卧槽,笙哥你怎的如此牛逼!看他一副文文弱弱的小模样,没想到性子还挺烈。
我把心一横,十分确定地回道:“爹,儿子是真的知错了,死过一回自然什么都明白了。儿子以前错得厉害,从今日起,一切听从爹的吩咐,绝无他想。”
四个人听了此话,瞬间愣在原地,空气中都有一种凝滞感。
难道演得太过了???
可是但是……就算演得再浮夸,我楚天和也绝对要摘了“龙阳”这顶大帽子,这是天大的脸面问题。
为了再进一步让他们信服,老子昂首挺胸,目光坚定:“爹要怎样才能相信,儿子已经痛改前非,把以往的毛病都治好了,如今已是焕然新生。”
四人又是石化一般,左右对视,屈老爹狐疑地摸了摸他的小胡子,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为你定一门亲事,不过你名声在外,恐怕好人家的女儿是瞧不上你的,只能给你找个普通武将的女儿,你看如何?”
次奥~~~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能讨一个老婆,对了,古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啊!
我灵光一闪,说出了万千男性同胞的共同梦想:“爹,儿子多娶几个也没关系,我定要为我们屈家开枝散叶!延绵万千子嗣!”
这话说出口,连老子自己都觉得有几分猥琐,但是我这辈子恐怕只能猥琐这一回了,笙哥真是暴殄天物,有这么好的身份却不用,偏偏生成一个情种。
四个人傻愣愣望着我,好像都不敢相信,过了片刻,屈老爹才一把将我扯起来。这手劲,简直是我活二十多年见过的人当中最大的。
“你若是真的改过自新,为父定当十分欣慰。你昏迷了十日,你娘亲寝食难安,整日整夜为你祈福,先回去看看她罢。”
一个青年立马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腕:“走,四弟,咱们回家。”
我傻笑一下点点头,环视四周,除了这四人,却见不到旁人。我琢磨着屈云笙的师父到底在哪里,这件事瞒得过别人却一定瞒不过屈云笙的师父,我觉得还是跟他勾兑好才行。
一出这间屋子,外面的场面简直闪瞎人的眼,成百上千的士兵手持长矛,列成几个纵队,在屋外笔直站着。这场面,以前在电视上看着觉得没啥,但真的进入实景,除了震撼还是震撼,四面的篝火烈烈生风,所有士兵身着铠甲一脸坚毅,在星空之下凝结成了一股不可言说的沉默力量。
我觉得自己潜伏已久的男儿热血也腾腾腾地跟着沸腾起来了。
五个侍卫陆续牵来马匹,屈老爹和三个屈大哥蹭地一下上了马,十分帅气利落。轮到我这里,老子就怂了,别说骑马了,就是怎么上的我也不知道。
四人回头看我,屈老爹怒喝道:“还磨蹭个甚,难道死了一回连马都不会骑了?”
可不是不会骑么……
算了,赌一把,死就死吧。
我学着他们的样,暗暗使劲,谁知道身子轻盈一跃,一瞬间就跳上了马背,一点难度都没有。
是了,怎么没想到,虽然是魂穿过来的,但是这壳子还是屈云笙的壳子,我虽然不会,但屈云笙的壳子会对这些身体上的事有记忆。
我方才偷摸摸了一把,别看这屈云笙外表看上去单薄,但是他屈哥是有腹肌的,而且双臂紧实,绝对是个练家子。
我心里暗暗爽爆了,一过来就被安排好了老婆,还有这一身好身板,他屈哥除了长得美,还真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我觉得自己这趟交易赚了,赚翻了!!!
屈老爹领着一大群人风驰电掣往回赶,约莫行了四五个钟头,终于看见了一个外形壮观的城墙,城墙上的士兵往下面厉声喊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屈老爹大声回道:“我乃屈云池,刚从祭台回来,快开城门。”
“今日暗号,还请说来!”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城上士兵急忙应道:“主公稍等片刻,属下即刻打开城门。”
两扇大门被慢慢推开,屈云池扬鞭飞尘,长驱直入,开门的士兵齐刷刷单膝跪地:“恭迎主公回城。”
待我骑马过门之时,有一个小兵正好抬头望见我,目光一交汇,他顿时吓得浑身发抖,一张嘴半张着不停抽搐,可惜马跑得太快,我想对他微笑示意都没有时间。
一回府中,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就冲过来把我摁在怀里摩擦,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云笙啊啊啊啊~~~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这么狠的下心啊~~~到底是公子玦重要,还是娘重要啊~~~娘可是九死一生把你生下来的啊,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啊。”
被她这么一哭,我的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屈云笙这个小兔崽子太不是东西了,居然为个男人,连这一大家子都舍得下。
我抬头看着她,真的是一个美极了的妇人,屈云笙长得不像他爹,倒像他娘多一些。
我啜泣着说道:“娘,孩儿知错了,孩儿已经决定改过自新,我爹还要给儿子安排一桩亲事,儿子以后都会听娘的话,娘请放心。”
毫无意外的又是不敢相信,不仅仅是她,周围一帮仆从也瞪着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子。
“哎……”我默默心累,“笙哥以往的人设凹的实在是太过刻骨铭心了,看来我要为自己正名的漫漫长路还有的走啊。”
三个哥哥很识时务地上前帮腔,最后她看了屈云池一眼,屈云池点点头,这位屈夫人才终于相信了,喜极而泣,又把我摁在怀里揉搓半晌。
终于揉搓完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坐于堂中饮茶聊天。
我在他们的谈话中终于分清了大哥屈云天,二哥屈云毅,三个屈云庸。敢情这一家子都爱用“云”字取名字,我以前只知道每个辈分都有一个专有字,这家子倒好,父辈子辈都是同一个字,看来朝代不同,风俗爱好也不尽相同。
那三个哥哥虽然都是生的俊朗,但还是差别较大的。屈云天比较庄重沉稳,屈云毅一片自在风流之貌,屈云庸看上去比较莽撞直冲。
在他们的谈话中,我也大概弄清了事情始末。原来屈云笙是跑到氏族祭台服药自杀的,祭台的守卫发现后急忙报给屈云池,屈云池拉着大夫和巫师去做急救,大夫不顶用,巫师倒是弄了个乱七八糟的偏方,把他的小命给救回来了。
此后屈云笙一直昏迷了十天,屈云池和他的三个儿子就在祭台边搭帐篷守了他十天,巫师说女子属阴不能靠近,于是屈夫人就在这个屈家属地的小城中等待他回转过来。
看来那个巫师就是屈云笙的师父,什么抢救,都是演戏罢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师父现在何处,儿子想当面谢他的救命之恩。”
屈夫人擦擦眼泪:“他救了你就回郢都去了,大王召他回去准备祭祀大典,等我们回郢都之后,你再谢他也不迟。”
郢都???
这又是什么地方!
对了,老子之前还一直没问过屈云笙是从什么朝代穿过去的,我一直学理,脑袋里面关于朝代的概念只有那么几个,更别说什么都城了。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只能问那个巫师,而不能问别人。
正说话间,门口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一个传讯兵跌下马背跑了进来,他一看见屈云笙,脸上又惊又喜:“屈公子你醒啦,简直太好了,大巫说你应该今日醒转,果然不错。”
屈云池和其他人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你是从宫里来的?可是大王有急召?”
传讯兵急忙点头,从腰兜里拿出一个竹简,双手奉于屈云池:“请屈大夫过目。”
屈云池展开竹简,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屈夫人急忙拉住他胳膊:“大人,可是何处军情紧急?”
屈云池摇摇头,以一种微妙的目光看着我,艰难地说道:“公子玦回来了。”
众人一并怔住,屈云毅急忙问道:“公子玦不是已经被百濮人斩杀了吗?百濮人还将他的尸首挂于阵前宣示胜利,到底怎么回事?”
屈云池看着我又说道:“他在战场上中了一箭,士兵为了掩人耳目便将他的衣物和一个面目全非的死尸对换,所以之前那群百濮人以为杀的是公子玦,士兵将他藏了五六日等百濮人都散尽了,才送回了王宫。”
大家静默片刻,心情复杂。还是屈云天脑子活泛,立即长叹道:“实在是太好了,公子玦没事,实乃我大楚之幸。”
大家听了这话反应过来,急忙点头附和,我也苦笑着点头附和,看来这公子玦是王宫里的人。
屈云池斜眼瞧我:“公子玦指名要见你,大王听大巫说你今晚会醒过来,所以特地让人传你入宫,既然是大王之命,你速速随传讯官入宫觐见罢。”
屈夫人双手捏着屈云池的手臂,幽幽喊道:“大人~~”
屈云池双眼一闭,冲我摆摆手:“去吧去吧。”
我就跟被雷劈了一般,双手发抖,双脚也发颤,这见了要说什么,这见了还能说什么……
屈云笙,你挖的坑为什么要让老子去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