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不给开不知道,但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讲,除去走这条路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高稳稳已经把手搭了上去:“那我试试?”
几人没说话表示默认,但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在内迎接的会是什么东西。
门上的铜环看着比例巨大,但放在手里拎起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少重量,里面应当是空心的。
特殊的中空结构,让其敲击到石门上后发出不小的声响,传入耳中后,又往身后的墓道蔓延到很远的位置,甚至带起了回音,过了一段时间才真正消失。
等待回应的时间难熬,丁灿把目光放在石门上雕刻出来的青铜花纹上,其中的纹样是某种具有珍兽意义的瑞兽,是寻常墓葬当中能够见到的款式。
她希望寄居在身体当中的骨头见到这门能产生某种反应,说不准就能很快找到进入石门的方法。
但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除去幻灯片一样时常漂浮在眼前的猎杀和剔骨场景之外,再没出现过其他有用的信息。
按理来讲,腿骨们已经有了自我意识很久,又没法出去到墓穴外面,应该也将整个墓穴的方位和各种通道都了解得非常清楚。
不过没有任何启示,某种程度上来讲,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或许是因为,这门后,其实是腿骨们无法涉及的区域。
在那里,会有着能够抵御人骨车的存在。
丁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身体就很没姿态地靠在旁边的石壁上,她现在只能进行很简单的思考:“要不我们就直接破门吧。”
虽然这种不适的感觉并没太强烈,可大家都看出来现在她的精神状况已经不是很好,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就连说话都要比平时慢吞吞的。
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何况目前石门也并没有因为被敲就有要回应的样子。
只是为了防止墓道在破门时发生坍塌,选择进入的方式不能太过直接暴力。
两扇石门严丝合缝,在拼接处向里望时其实见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从上到下才看过来的丁灿,注意到地上靠近石门边缘的位置有着一处不太明显的暗渍。
起初还以为是水渍之类的东西,直到她蹲下身,用指腹沾起来一块,又放在指尖搓了搓,有些粘稠,并非是水的触感。
丁灿拧着眉头将其放在鼻尖嗅了嗅,不易觉察的刺激性气味传入鼻腔当中:“里面好像有火油。”
这种特殊气味非常容易辨别,而他们刚才碰能够躲过一劫的原因,是因为当年古代劳动人民知识的局限性。
工人们大概没能想到,在多年以后,照明的工具已经从火把变成了更高级的东西。
如果有人是拿着火把前进,稍微有些火星子落下来,可能就会掀起火油产生燃烧,从而造成巨大的爆炸,顷刻将眼前的所有都吞没掉。
即便没有火把,石头在摩擦过程中可能会造就火星,只能慢慢把门从外面打开才行。
“能渗透过来,不就说明门底下还是有着缝隙存在吗?”
余浮眨眼间就想到办法,“你们往后退一些。”
他蹲下来,掌心翻转到朝上的位置,指尖贴着石门的边框向内探寻,先是摸到了更多的火油,稍微抖动几下,就把表面贴着的一层沙粒摩挲干净,果然跟自己想象得一样,石门并非是完全封闭的。
加上手指有着一定的延展性,刚好足够卡进去,再利用道具在手上施加足够的重力,石门便向上抬起一寸。
如此厚重的石门密闭着,向内外推拉都很难实现,所以他猜想,若非是向两侧拉开,就只能是往上提了。
随着门被向上抬,里面的火油并没有很大量地蔓延出来,只在地面上铺了薄薄一层。
只要几十公分的高度,就足够大家躬身进入,踩过火油之后在地上摩擦了几下,脚底踩干净了些。
“既然连通着工人离开的墓道,想必这里只是墓穴的边侧耳室,还没达到中心地带。”
杨漆将手电筒的光亮晃过这座墓室当中,这里摆放着的只是一些农具和陶泥制品,一眼望过去,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
巫师所用祭祀品,跟墓主人棺椁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大,上面一层说不定只是为了防止盗墓贼进入所做的遮掩。
还好这里通道设置得不算复杂,往里通行的路很容易辨别,走出过几段之后,房间的出口却开始一分为二。
门口设置特殊,能像两个方向打开,但一旦选择过后进行推动,开启的门就会卡死在卡槽当中,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
“这个花纹,在之前的壁画上似乎见到过,应该是跟巫术相关。”
余浮看着围绕在门框上彩绘的几道纹样,虽然历经千年已经消退不少,却还是能从纹路走向看出来,就是南湖国当年巫师画下符篆之类的东西。
这扇门当中,或许也有着当年的巫术加持。
丁灿对他的说法其实有几分相信,因为从自己进到这间墓室开始,身体就开始明显觉得不舒服,尤其以先前腿骨所寄生的几个部位为甚。
是遗留下来的对巫师的惧怕,让腿骨在靠近时,下意识有了应激反应。
她拍了拍手臂,觉得皮肤之下又有什么在躁动着,就向前走了几步,将手覆在门板上,两边各自测试了一番之后,确认腿骨在面对右面那扇门时更为不适。
那里有着腿骨所忌惮的东西,必定是通往主棺椁更近的地方。
“走这里吧。”
推开门的一瞬间,中心枢纽旋转时,有硫磺味从紧闭的另一扇门传过来,这里都能闻见,如果刚才是选了那一扇,恐怕尚未走进就会被其中喷出的毒气所误伤。
光线愈发亮起来,这是主墓室当中的一角,看上去比上一层的地宫还要壮观。
自穹顶向下垂挂着数道红黑交织的经幡,齐齐在地面中间位置摆放着巨大的一台棺椁之上连接,远望着便像是自行生出无数枝桠来。
这里无风,经幡就也死气沉沉地定在一处,多瞧几眼只让人心觉沉闷。
棺椁楠木上镶嵌着金玉,一眼望过去十分华贵,丁灿本只站在门口的位置,刚准备想要走近一步时,却发现双脚有些迈不开步子。
身体里有着两股能量正在交相抵抗着,似是对里面什么东西有着莫名的惧怕。
“还能走吗?”其他两人已经走近,余浮落后正在等她。
丁灿点点头,把手伸过去,“扶一下我吧。”
她现在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掌控权的,只是需要稍稍借力,让这个身体能够轻松些。
高稳稳绕到棺椁正前方时,见到一根权杖,权杖通体是黑金色,顶头雕刻着一颗虎头,立在地面四四方方的一台底座上。
即便是底座,也非常精细,细看过去,上有双耳,为蛇形,蛇口衔珠。
虽然在壁画上见到的那些见不到多少细节,可制式基本上都是相同的,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就是来自某个巫师的法杖。
有着巫师的道行加持,其中存有的巫术浸染必定不低,真再跟那些腿骨遇上了,也只有它们退缩的份儿,哪里还会再去奢望什么寄生的事。
他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人:“灿姐,你来感受下,腿骨是不是在这里最怕这根权杖。”
不用他讲,丁灿其实已经正慢吞吞走过来,身体里的腿骨像是自带着导航功能一样,每靠近一处,就在试图把自己往相反方向扯。
“你们看,”她抬起手臂,里面薄薄的一片腿骨,把皮肤撑起很大的一块鼓包来,小臂已经开始明显泛红,“等会儿我就离得远远的,不然还真怕它直接从我的胳膊里飞出来。”
她在距离权杖不足两米远的位置停下来。
底座上用几条红色的锁链绕着,与其说牢固,更像是在用某种方法镇压住其中的力量防止外窜。
上头草书般的符咒,更是在权杖放入之后采用朱砂一类的颜料书写上去,自权杖底部开始,连续着中间未曾断隔开来。
高稳稳把手放上去,除去权杖本身有些冰凉之外,没再有什么奇异的感觉。
只是下一秒他便用了用力,并没有能移动半分:“这么重吗?”
杨漆走过来,跟他合力试了下,仍旧未有成效,这东西就在眼前,即便是玄铁做的,也不可能会重到哪儿去,想来只是内有禁制,需要相应解法才能打开。
“不会是有什么机关之类的吧,这屋子里摆设这么多,想要都试过一遍,还得花上不少时间呢。”
说起来,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为了防止盗墓贼直接就拿了去,肯定在当初设置时就花费了不少心思。
在墓室当中找寻无果,倒是大概知晓了这墓主人的身份,并非是什么南湖国皇室当中的人,而是当年在权力顶峰的某位大巫师。
这位大巫师在死后将自己制作的,曾经得到过赫赫战功的人骨车一同当作了陪葬品。
只是没想过,在身死多年之后,反而是那些曾经被驱邪控制的腿骨,反而成了墓穴一处的掌控者。
大巫师不可能再死而复生,但他留下来的这根权杖,就是破局的关键。
杨漆从随身背包中拿出来一只铁制的小喷壶,是某种特殊助剂,权杖上面所书符篆,简单来讲,不过也就只是某种颜料而已,是可以通过化学反应进而相融的。
他蹲下身,呲呲喷过几下,上面的字体果真肉眼可见地模糊了,不需要用手去搓,就已经小片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