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那个女人早在学校时就认识了，从朋友到恋人，好几年的时间。那个女人是Beta，父亲的家人不认可，但小情侣感情好，每天出双入对，不少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如果不是母亲的发热期碰上了父亲的易感期，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Alpha和Omega的永久标记可以去大基地找医生洗掉，但Omega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Omega被糟蹋的清白也不能还回去。

责任与爱情，父亲选择了责任，决然和恋人分手，娶了她母亲。

那个女人也硬气得很，没再踏入北区范围，与父亲不再往来。

可是母亲怀孕后易怒多疑，总认为父亲外出猎杀丧尸就是去见那个女人。为了把那个女人撵走，母亲竟然趁着商队到半山基地交易的时候，给那个女人下药。

母亲天真以为Beta和Omega一样，只要那个女人被男人糟蹋，就会死心塌地跟着另一个男人离开半山基地。

那个女人毫无防备地喝了药。另一杯药本该被商人喝下，可是商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哪里是一个养在家里的Omega可以设计得了的。

那个商人故意把药换给了父亲喝。

商人并不知道父亲和那女人有一层初恋关系，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恶心母亲。那商人以为母亲被父亲指使，才会对他一个外来商户下药。因此商人在揭晓事情的时候，处处针对顾家，让顾家承担责任。

父亲因为这件事被商人胁迫，让利四成。顾家蒙受损失，还在半山基地丢了大面子，成了众人嘴里的笑话，对母亲态度当然急转直下。

母亲亲手闹出了一场笑话，只能忍气吞声地默许顾清霖的出生。父亲也有了理由在外面安一个家。

那虽然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但查起来太简单了。那个商人将顾家的荒唐事当笑话四处散播，只要别人提到半山基地，总会有人笑着说起那个亲手把自己老公送到初恋床上的Omega。

顾傲雪内心有千言万语，都在看到弟弟期盼的眼神后化为一声叹息。

她怎么可以让还小的弟弟知道那些肮脏事呢。

顾傲雪拿纸巾擦去顾毅行脸上的泥迹，说：“别难过。姐替你报仇。顾清霖总是欺负你，以前父亲罚他。父亲没了，还有姐姐帮你。”

顾清霖从小被叫顾小少爷，是父亲亲口承认的最后一个孩子。顾毅行的出生确实是父亲违背了自己许下的诺言，但父亲的错不能成为顾清霖总欺负顾毅行的理由。

有几个Alpha能抗拒身体本能？

如果能够轻易抗拒信息素，半山基地出事前就不会有大批Alpha匆匆寻找Omega标记。父亲没有实现承诺有错，但顾傲雪身为Alpha，能够理解Alpha的困难。

“真的？”顾毅行双眼发亮，问，“可是那什么瑞林商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姐你要怎么做？”

顾傲雪沉默片刻，说：“既然他们说不怕火刀，那我就把这事跟火刀说一说，让火刀来处理。”

即使那商队可能有四阶异能者，但基地占了人数上的优势。

“姐你连火刀都请得动？”顾毅行惊喜极了。有了火刀这个后台，他们顾家佣兵团以后在稻丰基地还怕谁？

顾傲雪眼帘微垂，沉声道：“他早想我们顾家佣兵团解散，加入他的火刀盟。”

顾毅行表情瞬间凝固，难以置信，“解、解散？为什么要解散？姐，顾家佣兵团可是父亲的心血。你接了团长的位置才多久，三个月不到就要整垮父亲的佣兵团吗？”

内心最痛的地方被亲弟弟肆意践踏，顾傲雪顿时怒气上涌。

她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声音拔高，“他是四阶异能者！不解散，难道等着哪天在基地外被他杀死吗！”

没有人愿意死。

她已经看过太多认识的人死在丧尸潮里，就连她的父亲也死在里面。她无法再承受更多失去了。母亲还是个没杀过丧尸的Omega。若她死了，剩下母亲和年幼的弟弟该怎么生活？

顾毅行被姐姐恐怖的表情吓蒙，眼睛一眨不眨。

瞧见傻呆呆的弟弟，顾傲雪的心顿时又软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你出去吧。我会尽量争取更好的条件。”

顾毅行迈着僵硬的步伐往外走，恍惚中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火刀从没打算让半山基地的势力在稻丰基地里保留。半山基地的各个势力被火刀吸收吞并是早晚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的冲动，顾家佣兵团至少还能多撑一阵子。可因为他挑衅了顾清霖，得罪了瑞临商队，火刀就有理由拿捏他姐姐。

姐姐能做的只剩让顾家佣兵团解散得体面一点而已。

*

店铺有排班制度，下午先由双胞胎两人看店。

何招娣出去踩点。初秋在厨房研究新菜式。古阵海看医书。萧问诚卧病在床。薄坪洲、唐辰尘和祝蜂三人开车出去查看具体的市场价格。贯彻低价买入，高价卖出的商人理念。

顾清霖留在房里做俯卧撑。汗珠自白皙的皮肤溢出，随着动作滴落。喘气声轻而规律。

很累，但仍旧在坚持。

顾清霖加入瑞临商队是为了得到更多资源变强，不用再困在三餐的奔忙里。只要空闲下来，顾清霖就会训练。体能训练累了就坐下吸收晶核，如此循环。

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经过这半个月的锻炼，顾清霖已经长出了薄薄一层肌肉，拿刀时不再觉得沉。虽然没法和唐辰尘那一身近乎完美的爷们肌肉比，但比曾经那个瘦瘦小小的自己好太多了。

顾清霖在争取练出八块腹肌，重拾男人的自信。

顾清霖做满一百个俯卧撑才站起身。往日打篮球的习惯让他熟练地掀起衣服下摆，用衣服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不经意对上展天瑞的视线，那视线似乎正看着他的腹部。都是男人，顾清霖没太在意，他摸了一把还是柔软的肚子，有点失望，准备休息几分钟再进行下一轮锻炼。

展天瑞坐在一旁保养那把暗色的唐横刀。脑子想着顾清霖白皙的细腰，但他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兴趣。

他已经在努力喜欢顾清霖，但这些努力毫无意义。

冰系异能的觉醒似乎把他所有的情、欲也一并冻结。

他只剩下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

展天瑞很清楚占有不是喜欢。

如果他能够闻到顾清霖的信息素，或许就能凭借Alpha的本能喜欢顾清霖。但他连自己的信息素都闻不到。

“喂，你在想什么？信息素收一收。”顾清霖闻到越来越浓的雪松味，但看展天瑞盯着唐横刀发呆，不像有什么坏心思。

抑制贴的发明简直造福Omega，就算他现在能闻到展天瑞的信息素气味，也没再受影响。

展天瑞表情没有变，声音平静，说：“在想雪松味。”

顾清霖脑子转了两个弯才理解展天瑞话里的意思，好奇问：“你连自己的气味都闻不到吗？那岂不是跟Beta一样？”

展天瑞沉默站起身。

顾清霖知道展天瑞又要一声不吭离开。他连忙道：“你能闻到香水味吧？我这有雪松味的香水，你要不闻一下。”

不等对方说话，顾清霖补充道：“作为交换，你教我保养唐刀，怎么样？”

他刚才就想让展天瑞教，但又不想两人关系变得太暧昧。像这样相互交换利益更好，谁也不欠谁。

“好。”展天瑞坐回椅子上。

顾清霖从空间取出一张画有冰块卡通图案的抑制贴，递给展天瑞，说：“这上面就是雪松味。和你的信息素有一点点差距吧。你的信息素还多了一点雪的气息。但味道已经很相近了。”

雪松是一种清新温和的木质香。展天瑞无法想象自己的信息素会是这样柔软的气味，他以为会更凌冽像冰一些。

“怎么样？你会觉得这气味好闻吗？”顾清霖纯粹好奇。

展天瑞将抑制贴还给顾清霖，喉咙发出一声“嗯”。

自己的信息素味，不管怎样都不会难闻。

顾清霖拿回那张抑制贴，却没有收起来。没忘记苏似锦他们之前的玩闹，顾清霖将抑制贴撕开，拉开展天瑞暗色的冲锋衣，将抑制贴贴到展天瑞的后脖子处。

展天瑞在顾清霖撕掉那层离型纸时，就意识到顾清霖的想法，但还是任由顾清霖靠近，任由顾清霖把属于Omega的物品贴在他身上。

顾清霖靠近时，展天瑞能闻到顾清霖身上的雪松味。顾清霖的后脖子处贴了一张与他信息素气味相似的抑制贴。

这个发现让展天瑞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满足感。

这属于Alpha的占有本能。

虽然他对顾清霖没有那种心动，但顾清霖能闻到他的信息素，并且能受他的信息素影响。只有在顾清霖面前，他能当一个正常的Alpha。

顾清霖不知展天瑞心里的想法，他看着展天瑞脖子上的冰块图案，笑了起来。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大男生。

顾清霖笑着说：“你现在也散发你的信息素气味了。”

“你的，什么气味？”展天瑞难得对顾清霖产生了好奇。

“我？”顾清霖抬起手闻了闻小臂，迟疑道，“汗臭味？闻不出来，是不是自己闻不到自己的气味？”

“可能还没有。”展天瑞想起顾清霖的特殊。

“还没经历发热期就没有信息素气味吗？”顾清霖又闻了两次，始终只闻到雪松味。他之前倒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和他比较熟的几个都是Beta，苏似繁又是未成年，不好聊信息素的话题。

“不知道。”展天瑞同样茫然。

顾清霖：“……”

他和展天瑞就像两个逃课学生，到了考试的关键时刻抓头挠腮，怎么交头接耳都拼不出一个正确答案。

展天瑞倒是言而有信，没有忘记教顾清霖保养唐横刀，还顺带演示了几个唐横刀的使用技巧。

虽然师傅的话只有“这样”、“看”，但顾清霖还是掌握到了一点知识。

顾清霖同时意识到自己不该闭门造车，得出去看看有没有唐横刀方面的书籍。使用一把武器总不能对武器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