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怪哉”
张海棠垫着脚尖照镜子,衬衫衣摆下探出长而蓬松的尾巴,柔软灵活,摆动时像一条轻盈的毛鞭。
摸摸头顶,一对耳朵尖又薄,还能动。
张海棠抬手弹了下挂脖子上的青铜铃铛,以前怎么没发现,戴着这玩意那么不正经。
她兴致勃勃对着镜子凹出几个的姿势,手机拍个不停。
她对张起灵招手:“你过来,咱俩拍几张,这造型老出片了。”
张起灵皱起眉头,扭头不搭理她,头顶耳朵抖动着往后压平,无声拒绝。
张海棠撇撇嘴,真扫兴。
瞥见手机显示的时间,凌晨四点半。
猫不愧是夜行动物。她不仅不困,脑子还活跃的厉害。
她走到床头,手指挑起张起灵的下巴。看见对方猫一样的竖瞳,又摸摸他不同于人的尖锐指甲。
“看看牙,啊——”
张起灵配合她的摆弄,让张嘴就张嘴,一点看不出今晚咬人脖子的狠劲,安静下来的他显得格外的乖巧。
张海棠检查过自己的身体,除了尾巴,耳朵,其他部位都已恢复如初。
反观张起灵,身上兽化的部分至少30%
能恢复人身,代表她的思路是正确的。
她又瞅着张起灵身上未蜕化的特征。
竖瞳,猫耳朵,长尾巴,尖指甲,利齿
她小声嘀咕:“难道是感情不够深?不应该啊。”
黑色猫耳轻轻颤了颤。
“我有一个小小的猜测。”张海棠目光闪烁:“咱们感情肯定是没问题的,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接触不够久?或许再亲密一点点,说不定可以……当然,这件事还得问下你的意见……”
要不接个吻试试?
咳,这种话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张起灵征然地看着面前张合的唇瓣。
女人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若有若无的馨香扩散开来,张起灵整个人被裹进浓郁的气味里,莫名产生迫切需要被填满的渴求
因为心虚,张海棠不敢看张起灵的眼睛,假装好奇,研究起他的牙齿,夸张的感叹:“哇,你牙齿变的好尖,以后啃甘蔗肯定很快。”
“你想和我性/交?”张起灵冷不丁开口。
张海棠手指一抖,指腹擦过尖齿,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张海棠:“……”
她看着对方平淡如水眼睛,陷入长久的沉默,她干巴巴的说:“……我只是想亲一口试试,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张起灵:“……好”
尴尬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两人相顾无言,都在等对方先动作。
张海棠缩回手,忽然一只手握住她手腕,温热的嘴唇贴住指腹,张起灵抬眼看着她,将那颗血珠含进了口中,带着倒刺的舌面轻柔卷住指腹,仿佛在细细品味美食一般。
张海棠看他手指啃的上头,莫名想起正在追的漫画,某热血少年啃了一只陈年指头,变成热血妖怪的故事,这个故事大概是想告诉读者,路边的手指不要炫,指不定有什么灰指甲,脚气之类的病毒
她越想越远,新出刊漫画还没来得及看,突然手指头剧痛,她嗷的一声,捏开男人的下颚,拔出自己的手指,一圈牙印像个戒指似的套在无名指上。
看着一张黑沉沉的俊脸,脏话在嘴里翻炒一圈,硬生生咽了下去。
“你在想什么?”
她下意识道:“想去看漫画。”
张起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速度快到她根本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一屁股坐到张起灵腿上,手覆在她后颈时,五指微微收拢。
只是稍微用力,张海棠便以近乎挟持的姿势往他怀里钻。
张海棠下意识挣了下,后腰上的手臂愈发收紧,像蛇一样牢牢缠住她。
她了笑起来:“劲还挺大,放轻松,别把我腰勒断了,怪疼的。”
张起灵立即松了劲,侧头贴着张海棠的脖子,轻轻嗅着,头顶绒耳不断蹭过她的鼻翼,痒得张海棠想打喷嚏。
张起灵抬眸看她,似乎无声征求什么。
感受到张海棠并无排斥的情绪,将脸深埋进她的胸口,浓郁的味道不在若有若无,而是紧紧萦绕着他。
他深深吸了口气,让气味更多地充斥肺部,似乎只有这样,内心喷薄而出渴望才能得到片刻的疏解。
张海棠安静观察他的反应。
居然连习性也类猫吗。
猫是近视眼,更习惯通过嗅觉感知,猫咪的额头、嘴巴、下巴周围、猫掌上都分布有气味腺,科学的角度来说,猫的气味腺可以分泌一种信息素。这些信息素用于领土标记和某些复杂的社会行为。
简单来说,就是同伴嗅到了信息素,又称费洛蒙,猫接收到相关信息,感知同类的情绪状态。
“你很喜欢我的信息素。”
“你的气味告诉我——你也是。”
张起灵的耳畔响起女人低哑的笑声。
两条手臂攀上张起灵的臂膀,张海棠微笑着,挑起张起灵的下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
“没接过吻吧,让我教你。”
天花板装潢着盛开的莲花吊灯,洒下皎皎光辉,宛如神明的垂眸,注视着最虔诚的信徒。
他抬眼注视着女人明艳若春光的面孔,灯光下,就连头发丝都在泛着光。
张起灵甚至从她含笑的面容中,感受到了一丝虔诚。
张海棠俯身,嘴唇贴上他的额头。
这是一个不带丝毫情/欲的吻,就像信徒亲吻洁白的神像,奋不顾身。
张海棠看着张起灵遽然收缩的瞳孔,懵懂,茫然,疑惑,她仔细分辨张起灵难得外露的情绪。半垂下眼睛,就像等待赐福的信徒。
“该你了,族长。”
张起灵动作一顿,抬眼看她:“你不在乎吗?这种事情。”
“很重要吗。”
张起灵抿了抿嘴。
忽然摸上她脊椎尾根,手指顺着脊椎描摹而上,带着厚茧的掌心摩擦肌肤带出几分痒意。
晃荡衣摆下露出一截腰腹,身下只着薄薄底裤,张起灵清晰看见那些早已愈合的疤痕。
张起灵知道她身上所有的伤疤,推测所使用的武器,想象着当时张海棠的苦痛。
张起灵摸着张海棠腹部最长的那道疤痕,问:“如果我想要更多,你也给我吗? ”
张海棠挑起眉,诧异的看着张起灵。
如果两个人把彼此剖解到最深,依然渴望更深的了解,便只剩下最后的结合,也就是性。
道上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很大责任来自他们毫无边界感的亲近。
异于常人的寿命,使他们脱离世俗条框之外,世俗礼教于他们而言,真的只是很不起眼的东西。
可是。
张海棠仔细分辨,一如从前,并未从对方气息中寻觅到情/欲。
她笑起来,指结缓缓抚摸张起灵的面孔:“你分得清感情的区别吗,你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张起灵握住她的手,脸贴着她粗粝的掌心蹭了蹭:“教会我,我应该想要什么。”
她注视着张起灵,看着瞳孔中她模糊的倒影。
“你会想抚摸我吗,你想亲吻我吗,你想……吃掉我吗?”
女人低缓嗓音在空气中缓缓流动,轻而易举在张起灵的心脏上奏起乐章。
“告诉我——”
呈现狭缝状的瞳孔紧盯着女人开合的唇瓣,周围的气息似乎越发浓郁。
“我想,品尝你……”
覆在她后颈的手,稍微用力。
吻如朝露,仿若落在初绽花瓣上,甜美而柔软。
让人想嚼碎了,吞咽入腹。
舌尖撬开唇齿,交错间,利齿划破舌面,腥甜气味瞬间在二人口腔弥漫开。那带着倒刺的舌席卷而来,舔食、允吸着鲜血淋漓的创口。
他力道失了控制,亲吻变成啃食,唇角都被咬破了。
张海棠感觉到疼痛,本能想要挣脱,张起灵几乎是瞬间察觉她想逃脱,束缚在腰间的手蓦然收紧,疼得张海棠泪花都眨了出来。手在张起灵身后胡乱一抓,恰好抓住细长黑尾,猛的一扯。
只见黑色瞳孔骤然缩紧,蓦地握住她的胳膊一拽,张海棠整个人被甩到床上,感觉骨头都要散了。
她气急败坏,举起枕头对着张起灵的头一顿狂轰滥炸:“你个王八蛋!别以为你是族长就能欺负人!咬人很疼的好吗!”
一股大力紧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拽,张海棠的额头直接砸在张起灵胸口。
“你受伤了。”
张起灵捧着她被抓伤的手,手背上是被尖利指甲拉出两道血痕,正往外渗出血珠
“你大爷的,你丫肯定不爽我亲你,才故意咬我,王八蛋臭傻B——”她话突然噎住,因为她看见张起灵的嘴唇落在她的指结上,带有倒刺的舌尖一点点舔舐手背与指缝的血液。
呈现狭缝状的瞳孔紧盯着她,就如捕猎者锁定觊觎已久的猎物,闪烁着不容抗拒的捕食欲。
张海棠头皮发麻,总觉得张起灵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大鸡腿。
倒刺刮过皮肤的触感又麻又痒。第六感敏锐的感受到威胁,本能握拳,被含住的指结蜷起,指尖蹭过锋利的尖牙,血珠涌出又立即被舌尖绞去。
口水有止血的效果,她的手背不再继续流血,张起灵便放开她。
张起灵眯起眼睛露出一丝餍足,后背细长黑尾轻甩了一下,道:“你教的很好,我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
张海棠紧张起来。
“欲望是存在的,我很确定。”张起灵指了指她头顶:“你还没发现吗,你已经没事了。”
张海棠立马摸头顶,耳朵果然不见了,尾巴也是!
她激动万分,被啃一口是值得的哇!
啊不对!这死孩子显然是阅读理解做错了,他说的欲望该不会是说食欲吧?
补药啊!她是说形容词,不是动词,不是这个吃!
他该不会是把爱/欲和食欲混淆了吧??不是吧不是吧,难道兽性已经影响到他本身了?
靠!危危危!!
张海棠马上要溜,却被张起灵眼疾手快抓住脚踝硬是扯回来。
张海棠一点点掰他的手指:“族长啊,你是不是饿了?你想吃小鱼干还是猫粮啊,我给你炖大肘子好不好。”
“该你了”张起灵轻声说。
“什么?不行不行,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真的不吃人。”张海棠连连摆手,拒绝三连。
张起灵手臂撑在她两侧,身躯压了下去,揽住她的腰腹,抱的很用力,好似想把怀中的人涌入他的骨血。
张海棠被他抱的难受,挣又挣不开,只能期期艾艾瞅着他
生着厚茧的指腹反复蹭她的脸,嘴唇裂开的口子被他的动作扯开,又被舔去血丝。
气息交融。温度升温,张起灵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泛起。
“我教你……”
张海棠一直知道,张起灵一双发丘指练的极好,手指纤长,灵活有力。在地下,张海棠见识过数次他如何破石壁,解机关,比她厉害多了。
直到斑斑白点在眼前炸开,张海棠晕乎乎的想,厉害归厉害,但别招呼到她身上啊。